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血契/作者:酥炸黄瓜』 『状态:已完结』 『内容简介: 艾斯,一个在死神界仅有的五名特赦公爵中,身为其中一位雾爵。他拥有至高的权利。   荻洛,一个原本生活在死神界最底层的奴隶,在一次意外下,被艾斯所买走。   三年的时间,让他们相爱并为了彼此签下了死神界最令人敬畏的暗之血契,至此,他们在这一生都只能拥有彼此。然而他们并不后悔这样的选择。   然而,突如其来的一场神魔之战却将这份美满的爱硬生生地撕毁,爱已逝,但血契的效力却仍旧存在,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呢……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0 2. c o m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血契》   』 ------章节内容开始------- 正文   内容还在处理中,请稍后重第一章   混以吾血溶以汝心   借以暗之亡灵轻声吟唱   今   以吾主夜神之名起誓   吾艾斯·阿瑞伐德携吾爱荻洛·博斯韦尔之手   签下暗之   从此彼此相依永生   若有背弃   将以死亡荆棘缠绕吾心   吾之灵魂将永堕于黑暗深渊   暗之,与亡之殁契,冥之束契并称为死神界的三大契约。而以主爱情为契,立契必以两人为基础。契约成立之时便持续永生直到一方的死亡。由于极度地考验了恋人之间的忠贞,因此在死神界中的恋人们对此契约充满憧憬的同时也与忌惮并存。毕竟,在死神漫长的生命中,要一个人始终如一的坚持同一爱人算得上是件艰难的事。   “艾斯,为什么…”刚经过一场情事,脸上还遗存者丝丝潮红,荻洛趴在艾斯的胸口低声呢喃道,“为什么要和我签下那么残酷的契约…我只不过是你的…”   “男宠么?”艾斯接过话。   “……”对于这个词,荻洛厌恶,他不喜欢将它安置在自己的身上,但事实却是如此。   “呵呵,放在三年前确实是,”感觉到了荻洛沉默,艾斯抬起手在荻洛细滑的后背摩挲着,“但是现在,你只是我的爱人,这一生,唯一的爱人。”艾斯说着抬起趴在自己胸前的脑袋与之对视,眼前的人儿,藏青色的眼眸仍弥漫着水雾,几许赤色的发丝由于汗水的浸透正紧贴在脸上,在月色下显得十分的妖艳。这样的美人,自己怎么舍得放手,当然要一辈子紧紧地抓在手里。   “宝贝,我爱你。”艾斯说着吻住那片粉色的薄唇。   爱人么?荻洛迟疑了。   对于自己的童年,那段与野狗抢食而生存下来的记忆,是荻洛一直都想要抹去的。自己只不过是那不负责任的母亲在一次与客人激情过后忘记处理掉的产物而已,生下自己后,母亲就不再关注自己。荻洛这个名字只是自己的母亲随口叫出,而博斯韦尔这个姓氏是母亲在她众多客人里挑出一个后给自己安上的。   荻洛姣美的容颜与那头绯色的发都遗传自他的母亲,如果不是本身那低贱的身份,人们看了应该都会夸赞他是个漂亮的孩子。然而从小在肮脏烟花柳巷中长大,荻洛的身上也多多少少沾染上了那些流莺们的气息,以至于自己让男人们也有了**的涌动,然而对于女人们来说,自己常常被唾骂成妖魅的下贱种子。   当荻洛就在这样的环境下长成一个青涩的少年时,厄运再次降临到他身上。自己的母亲,那个将他生下后就抛弃的女人终于回来了,只是她的回归带给荻洛的并不是久违的母爱,相反的,由于自己债务缠身,在走投无路时终于让她想起了自己有个漂亮儿子。狠心的母亲为了钱将荻洛卖给了奴隶集市。自此,让荻洛更加生不如死的生活被拉开了序幕,长相妖艳的自己被许多猥琐的贵族看中,买回,然而又因自己的反抗与不顺从而被退回。被退后绝对少不了一顿毒打。但是这样的日子就在荻洛身上不断重复着,直到那个拥有一头银发的男人出现,将他买走,这次一买就是三年。   三年后,原先的主仆成了爱侣,还签下了死神界令人瞻仰的。事情进展的太快,太过美好,这让荻洛的内心久久不能接受。他喜欢眼前这男人,只是他更害怕这个人会像之前那些主顾那样,玩腻自己后再将自己抛弃,那时,他该怎么办……   一夜好梦,醒来时已日上三杆。艾斯动了动身体,发现身旁的人枕着自己的手臂睡得正香,“宝贝,起床了…”声音带着晨起时特有的沙哑但却不失悦耳,说归说,艾斯并没有抽出自己的手臂,反而是荻洛翻了个身后继续美梦。看着他,艾斯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邪恶的笑意,他恶劣地伸出两根手指夹住睡梦中荻洛的鼻子,呼吸忽然受阻使荻洛皱起眉头,再接着是脸色开始变红,再接着、、、   “唔哈!!!”窒息的感觉让荻洛顿时从睡眠中惊醒,这时艾斯也很配合地放开手指,重新灌入鼻腔的空气不禁让荻洛猛地吸了几口。   “哈哈哈哈!”身边传来了肇事者得逞的笑声,荻洛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抓起枕头就朝还在大笑的艾斯砸去。   “……艾斯……”荻洛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上的血管在急速地暴跳,他现在就想把身边这扰人清梦的家伙踹到床下去,其实,他也真这么做了。   “唔…宝贝,你真过分。”被踢到床下的艾斯也不急着起来,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做戏似的捂着脸向荻洛埋怨道。   “……到底谁过分了,你这混蛋!”荻洛朝着床下贼喊捉贼的艾斯大吼着。看着坐在床上的荻洛,红发柔软地披在身上,昨晚欢爱时留下的痕迹在发间若隐若现,被子滑落至腿间,下身不着半缕,完全能够想象得到被子下美好的身躯。想到这,艾斯不禁感到下腹在收缩,真是个妖精!艾斯暗暗感叹道。   “不闹了,宝贝,我到楼下等你。”晨间的嬉戏点到为止,艾斯坏笑地起身随意披上睡袍直径走出房间,只留下还在床上龇牙咧嘴的荻洛。   已下楼的艾斯走到餐桌旁,坐下。管家这时也适时地为艾斯端来一杯煮好的咖啡,早上起床后喝上一杯香滑的咖啡一直是艾斯多年来的习惯,未曾变过。他一直认为以一杯香醇的咖啡来作为一天的开端,能让他倍感舒适,然而他那宝贝却不这么认为。荻洛始终坚信一大早就喝那苦的渗人的东西就是遭罪,因此相比咖啡,他更爱加了牛奶的红茶,当然糖块要多一点。   “主人,武器店铺的人今早带来消息,说您定制的镰刀已经完成了。”管家恭敬地说。   “哦?基巴特那家伙的效率挺高的嘛。”艾斯品了一口咖啡道,嗯,味道还是这么醇。   “那个…主人,恕我多嘴,您不是一直都很喜欢现在这把镰刀吗,为何……”管家对自家主人再订镰刀这一行为感到疑惑。   “嗯哼,我的武器很顺手,不需要换。这把是为荻洛订制的。”艾斯嘴角上调,他那可爱的小家伙,是时候送他礼物了。   “……荻洛…少爷么…”一提到荻洛,管家的脸色就沉下去了。自从三年前主人从奴隶市场上把他带回来后,以后的日子就越来越以他为中心了。哼,一个不要脸的臭奴隶也能讨得主人这么多的珍视,他何德何能。作为一名死神却留有一头张扬的红发,不是污秽的魅物还是什么。   “嗯,我想也到了该为他配备武器的时候了,呵呵。”艾斯自顾自说着,并未发现管家的脸上密布的乌云。   “主人…有件事要跟您汇报下…那个,荻洛…少爷…昨天要求我将寝室中的窗帘换成红色,不知道您的意思是……”要对那低贱的奴隶称呼为少爷,管家一直十分不愿。奴隶就是奴隶还妄想着真把自己当作是这个家的少爷了?居然要将主人最爱的纯白换成张扬的红色,真是自找没趣。   “……嗯,红色么……”艾斯面无表情地重复着管家的话,猜不出他的心思。管家一看这一情形,以为艾斯对这件事感到不快,遂赶紧接话道,   “主人也觉得不妥是么,吾族死神自古都以黑白为主色,怎么能用上那么张扬的颜色。荻洛…少爷他自身要张扬就算了,没必要把我们整个府邸都拉下水,哼哼,真是恶性趣味。”   “斯比尔,知道你的身份么?”艾斯斜靠着椅背,一手支撑着下巴,一手在把手上没有规律地敲打着,危险的气息顿时暴漏无疑,“红色就红色,没什么不好的。还有,斯比尔,下次再让我听到一些有关荻洛的闲言碎语时,你就要注意下你自己的下场了。”   “……万分抱歉!!主人,小的并没有要诋毁荻洛少爷的意思,只是……只是……”管家斯比尔并没有料到一提到荻洛,艾斯的反应会这么大,吓得几乎瘫软,只能不断的道歉。   “出去吧,把马车准备好,等下我要上街。”艾斯无视眼前求饶道歉的人,自顾自地喝起咖啡。   “……是、”管家斯比尔退出大厅,期间朝二楼寝室的方向看了一眼,眼光凶狠,不要脸的东西,居然让主人为了你向我发这么大火。斯比尔在心中狠狠地咒骂。   管家出去后,大厅再次恢复安静。不久,二楼寝室门开,荻洛套着件宽大的衬衣走了出来,衬衣长至腿根处,衬衣下并没有穿任何衣物,雪白的大腿从衣摆处延伸出来,腿部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线条笔直且流畅。“哈啊……”荻洛打了个哈欠走下楼梯,“艾斯,刚才你在跟别人谈话么?”   “嗯,刚刚斯比尔来汇报了些事情。”看到荻洛走过来,艾斯换上一副温柔的笑脸。   “斯比尔…那个讨厌的家伙似乎对我意见很大呐。”提到斯比尔,荻洛对他的印象也不好,一个古板的讨厌鬼。   “呵呵,谁会对我的宝贝有意见呢?”艾斯微笑地反问。   “……”荻洛对此时艾斯的调侃感到很无语。他走到饭桌前也不拉开椅子坐下,反而搂上艾斯的脖子转身窝坐到他怀里,艾斯顺势抱住他的腰在他额上轻轻地印了一下,本想点到为止,但荻洛却不这么想,抬头咬住艾斯的嘴唇吮吸起来。艾斯对于荻洛这一行为先是一愣,然后便轻笑着挑起荻洛的下巴回吻。片刻钟后,被理智召回的艾斯轻轻推开粘在自己身上的荻洛,唇瓣的分离带出了一丝晶莹。正吻在兴头上的荻洛显然对艾斯这一行为感到特别不满,那还沾着水渍的薄唇翘得老高,眼神幽怨地看着眼前这个气氛破坏者。   “啧啧,你这小妖精胃口真大!昨天晚上还没喂饱你么,嗯?”艾斯无视掉那幽怨的目光,随而调戏起他来。   “………笨…笨蛋!”调戏不成反被调戏的荻洛顿时涨红了脸,为了掩饰自己的羞涩,抓起桌上的土司放嘴里猛嚼。   “呵呵,慢点吃。”艾斯好笑地帮他倒了一杯红茶。   “宝贝,咱们吃完饭后要上街一下。”艾斯边说边拿起一块涂了黄油的土司送到嘴边。   “上街?去哪?”荻洛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食物,啜了一口红茶问道。   “好地方,去了就知道。”艾斯卖了个关子后开始自己的早餐时间。   近夏末的天气很好,没有春季时的细雨绵绵也不会有盛夏时的酷热,偶尔有清风拂过,带来阵阵太阳的味道,很是惬意。吃过早饭的艾、荻二人搭上马车离开府邸向着繁华的闹市驶去。卡罗镇是雾城最大,也是最热闹的城镇之一,里面商店林立,有皮革市场,武器市场,食物市场…当然,也有雾城最大的奴隶市场,三年前,艾斯就是在奴隶市场无意中发现了荻洛进而才将之带回自己的府邸,在卡罗镇你可以买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而今天艾斯所要去的目的地便是在武器市场最里层的基巴特店铺,而基巴特的店铺在武器市场中是最为盛名的。要到武器市场必须穿过奴隶市场,马车驶过奴隶市场时,艾斯明显地感觉到了荻洛身体的颤抖,可见当初他在这是受到多么大的伤害以至于三年的时间都无法抚平内心的伤口,即使是三年后的今天,经过这个地方时仍让他感到害怕。艾斯无话,只是默默地将荻洛搂进怀里,下巴靠在他头顶轻轻摩擦以示安抚。荻洛就这么静静地让他搂着,彼此心意相通的时候最为幸福。   “主人,到了。”这份静谧最终被车外传来的马夫的声音打破。艾斯闻声搂着荻洛走下马车,随后向后一挥手,马夫恭敬地向艾斯行礼后驾着马车离去。眼前的店铺素朴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华丽,店面整体以墨色为主色调,而乌黑中却蜿蜒着些许银色线条,让它不会让人感觉到只有墨黑的单调,门上巨大的银色弯月镰刀标志告知行人它的主营业务。   “基巴特,在么?”随着挂在门上的风铃响起,艾斯踏进店门,跟在其身后的是自经过奴隶市场后就一直沉默的荻洛。   “哦呀,公爵阁下,您来了呀?还带着个小美人!”声音从柜台下传出却不见声音的主人。突然黑影闪过,一个人出现在了柜台上。荻洛看到出现在眼前的人后不禁吓一跳,确切的说这位武器店的老板并不是死神,而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泰洛。泰洛,也就是矮人族中的一个氏族,泰洛族心灵手巧,主要以制作武器为主,所制成的武器几乎都是最上乘的,也因此,泰洛所制造的武器性能与质量是其他种族所不能比拟的,难怪这个叫基巴特的武器店会是雾城中最出名的。不过,泰洛居然会在死神界做生意营生这倒是稀奇。   “呵呵,不是你派人来通知我的么,我的东西呢?”艾斯无视基巴特的调侃,直接开口要货。   “哦呀哦呀,公爵阁下,您真是心急呢。”基巴特怪嗔着,但还是向内屋走去。不一会,基巴特便抱着一个大盒子走出来,盒子至少高出了他一个头,而且盒内的东西似乎还有些重量,因此他抱得有点吃力。“嘿咻!”走到柜台前,基巴特向上一顶,将盒子放到柜台上,对着艾斯说道:“您的东西在这呢,公爵阁下。”   艾斯看了看眼前的盒子,然后转头对这荻洛道:“宝贝,去打开看看。”   “……我?”荻洛听了艾斯的话后不觉一震,眼前这个包裹着黑色绒布的盒子,为什么要让自己打开。心里虽然疑惑,但荻洛还是走到柜台前,伸手解开盒子开口处的暗扣,在打开盒子的一瞬间,银光闪现,随之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一把银质的镰刀,弯月形的刀刃光滑无比,映出了此时满脸错愕的荻洛的脸,刀柄上浮着蔷薇的图腾,而在刀柄的最底端还嵌着一颗红宝石。整把镰刀看起来华丽非凡,与其说是武器更不如说是艺术品。   “喜欢么?送你的哦。”艾斯此时也走上前,从背后搂住荻洛的腰亲昵地在他耳边喃喃道。   “!!!!”荻洛霎时惊愕地转过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艾斯。怎么会,艾斯他居然送自己这么贵重的武器。在死神界里,镰刀就是代表一个死神的身份,镰刀的材质等级越高也就证明这把刀的持有者所有的阶级等级越高。而艾斯送给自己的这把镰刀,材质等级相当于一个子爵的身份,荻洛顿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呵呵,宝贝你这是怎么了,拿起来试试合不合手感。”抬手揉着眼前的红发脑袋,看到荻洛此时的表情,艾斯顿时觉得自己家的宝贝真是太可爱了!   “……真的…送给我么?”荻洛还是不敢相信,他想再次确认下。   “啧,当然是给你啊,不喜欢的话我送别人了。”艾斯听了荻洛的话又好气又好笑,自己送东西给他有这么让他难以接受吗?   “我要!!我要!”一听到艾斯说要将它送给别人,荻洛立刻跳起来喊着。   “那就试试吧,小笨蛋!”对于荻洛的行为让艾斯有种被打败了的错觉。   荻洛点头,转身握起盒中的镰刀,一个甩身将镰刀带出盒子,镰刀好像也认得主人似的灵巧地在荻洛手中起舞。死神之镰之所以命名为死神之镰只由于它们与死神的契合度是相当高的,即使再废柴的死神都会使用镰刀,这就好比动物的本能一样,虽然荻洛并没有什么本事,但毕竟身体里也流淌着死神一族的血液,对于这项武器,他还是能够使得来。双手在镰柄上滑动,旋转,银色的刀身在空气中划出道道白芒,红发在白芒中扬起漂亮的弧度,靴子上的皮革与地面摩擦产生的声响好比配乐,此刻的荻洛与其说是在试刀,还不如说在起舞。以至于让艾斯看得两眼发直。   试完刀,荻洛将镰刀小心翼翼地放回盒内,重新扣上暗扣后走到仍旧发呆的艾斯面前,举手在其面前晃了晃,没反应……   “艾斯……”荻洛捏住艾斯的脸叫道,原本帅气的脸被荻洛捏出了滑稽的模样。   “啊,痛!宝贝,感觉怎么样?”被脸上的痛感刺激后回过神来的艾斯揉着自己被捏红的脸,一边问道。   “嗯,喜欢,谢谢你,艾斯。”荻洛也不顾还在一旁的基巴特,勾上艾斯在他脸上[吧唧]地啜了一口。   “呵呵呵,喜欢就好,呵呵。”荻洛这么一亲直接把艾斯的心情亲上天了,美滋滋的。   “公爵阁下,这么说,你对这次的货物很满意了?”基巴特适时地冒出来。   “嗯。”回答的相当简洁。   “嘿嘿,那么……”基巴特露出了奸商特有的笑脸。   “一千金币是么,给。”说着,艾斯甩出一个袋子。   “谢谢惠顾,欢迎再次光临呀,公爵阁下~”接过飞来的钱袋,基巴特一脸奸笑地数着袋子里的金币同时还向艾斯谄媚道。   走出武器店已近晌午,早上的食物已经差不多消耗光了,两个人都感觉到了肚子的抗议。于是,艾斯将装有镰刀的盒子交代给了马夫后遂搂着荻洛走进餐馆抚慰那已抗议多时的肚子。进餐后,两人又在整个卡罗镇逛了一圈,当然是避开了奴隶市场那一块。走出最后一家店铺时以近黄昏,空气里开始浮现出一些黄色的模糊的斑点。两人提着一天满满的收获上了回程的马车。   “宝贝,开心么?”车上,艾斯将头搭在荻洛的肩上,邀功似的问道。   “嗯,开心!”荻洛如实回答道。   “嗯哼,那宝贝可要好好犒劳犒劳我呀,比如用身体什么的呢。”男人坏笑地舔了一下荻洛的耳垂引来了对方的一阵轻颤。艾斯索性拉过荻洛,张嘴直接印上那红艳的唇。   “唔……”荻洛象征性地推了推靠在身上的人,知道这样做是徒劳也就不再挣扎,任由这温热的甜蜜继续下去……   当马车到达府邸时,白昼之门终于沉重地关上,黑夜铺开一张无边的网,吞噬了天边最后一丝亮色。当艾斯刚踏进大厅,管家斯比尔便行色匆匆地来到他面前,说是有要事相告。估计又是一些麻烦的琐事,荻洛不愿听再者他也不想看到斯比尔的那张脸,于是直接进浴室,在外面逛了一天,他早就想洗去这一身的粘腻。看着荻洛离开,斯比尔向艾斯递上一封牛皮纸信封,开口道:“主人,这是今天下午,主城的使节送来的,好像挺紧急……”不等他说完,艾斯便接过信封,封面上没有任何痕迹,反面,信封的封口处俨然盖着一轮黑色的弯月,那是王的标记,这封信是来自王都主城,还用王特有的标记密封着,看来似乎真的是很急的事啊。艾斯撕开信封,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信上的内容,从艾斯沉下的脸色看来,真的发生了些不好的事。   “我现在要进主城一趟,等下荻洛出来后让他先睡吧,不用等我了。”匆匆地交代完后,艾斯再度登上马车,只不过这次的目的地是死神界的王都--主城。 第二章   死神界,主要的城池分为王所在的主城,再者是风、岚、雾、雨、雪五座以死神界五位特赦公爵的头衔命名的副城。以主城为中心,向外拓开形成一个倒五角星的形状,每个副城占据一角。   主城以南为岚城。驻守岚城的岚爵---伊萨·霍默塞特,在五爵中他以残暴嗜血闻名,做事从不暗常理行事,性格多变且暴躁,他手上的死神之镰不知浸染过多少鲜血,数以百计的亡魂在他的刀下叫嚣,然而也因他残暴的性格为死神界造就了一名战场上的猛将。由于死神界的南面正与恶魔界相隔,属于地域的交接带,常年动乱,而正因他的存在,岚城才能一枝独秀地镇守在王都主城的南端。   而主城东面的雨城,驻守雨城的雨爵--拉尔·费尔德,相比岚爵伊萨,拉尔性格温润,就如同春天的雨水,而他的头脑在五爵中占第一位,也可以说他的智商在死神界几乎无人能敌,因此正常情况下他所充当的角色是五爵中的军师,除此之外,拉尔也是五爵中长相最为俊美的公爵,人们经常来形容拉尔的一句话是,明明身为死神却拥有天使的容貌。当然,他也有另一个身份,即王身边的内务大臣,平时帮助王处理国务也是他分内的事。   位于主城东北面为雪城,而其的主人雪爵是五爵中唯一一位女性--娜利娅·克莉维尼,虽然身为女性,但是她却是两百年前跟着现在的王推翻上任执权者残暴统治时所经历的那场恶战中唯一的女战士,她对王的忠心度可以说是高过任何一个人。面对其他四位异性公爵,她通体散发着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除此之外她也身为死神界顶尖的治愈师之一。然而她的性格却不像她的名字那样美丽,一向待人冷漠,个性古怪无常,每一次战争结束后被俘虏的敌人个个都成了她治愈术试验桌上的白老鼠,在她的试验室内总能传出非人的惨叫,与她的笑声相辉映回荡于整个公爵府,而她也总是乐此不疲地进行这些恶性趣味。平时里,除了进餐等必要时间露面之外,其余的时间基本上都躲在自己的书房内然而书房永远都是窗帘紧闭不透一丝光线。对于她雪爵的头衔,别人更喜欢称呼她为[魔女],确实,以她的个性,比起死神,她更像一个恶魔。   与雪城对应的是驻守在主城西北面的风城。而风爵--巴吉安·伯德,虽然身为公爵但在他身上完全找不到任何一点公爵的影子。[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笨蛋]这句话一直都是其他四爵用来形容巴吉安的典型代表词汇。生性开朗,即使在最艰难的恶战时期他一样能够自得其乐,其能力自然是五爵中最后一名,然而这样一个废柴居然也能攀到特赦公爵的地位,不过废柴虽废柴,但在必要的时候他却也能体现出自己的作用,正如当人在烦躁时就需要听点轻柔的音乐来释放烦躁感,而巴吉安就相当于这时候的音乐,王也是发现了这一点才为此封爵。   主城以西的雾城,也就是艾斯的领地。相对之前的四位公爵,艾斯在其中所显露出来的综合能力是最强的,虽然没有娜利娅所掌握的治愈术,但在战场上他却能灵巧地将理论与实践完美的结合,找出合适的对战策略,避免了不必要的伤害。此外,在他的骨子里同时也隐匿着一股不亚于伊萨的戾气。总之艾斯在五爵中,即能体现其他四爵的优势同时也能避免其的缺陷。   风、岚、雾、雨、雪五城坐守五个不同的方向,将主城护在自身中间,倒五角的坐落形式能够将保卫的能力发挥到最大。保护主城内王族的安全是五大公爵不容推脱的使命,在死神界中除了王之外,权利最大的便是五爵,特赦公爵权利相当,直隶于王统领,每当王有紧急命令颁布时,便会派特使向五爵发出密函,要求其前往主城领命。而艾斯收到的正是王派发出的密函。   明皓的月光洒下来,透过树杈,在地上碎成斑驳的影子,通往主城的道路蜿蜒在树林里,寂静的夜,马车在小道上飞奔,耳边充斥着呼啸的风声,其中也间杂着树林里野兽的叫唤。艾斯靠在车窗前,静静地看着眼前不断往后倒去的景色,看似安逸的表情,然而那紧揣着信封的手却将他此刻烦躁显露出来。最终还是暴动了啊,南边的魔族,大大小小地叛乱持续了数百年,最后的导火索终于在今天点燃了啊。真是一群该死的害兽!艾斯在心中咒骂道,手中的信封再次被出揣紧。快马加鞭地飞奔了差不多两个钟头终于到达主城,守城的护卫认出了艾斯顺利地放行了。城中的夜生活这时才刚刚拉开序幕,涌动的人潮,叫卖的小贩,五光十色的街灯一同将主城烘托得一派繁荣的景象,而艾斯此时却没有心思去理会这夜市的美妙,只是让马车继续向王殿的方向奔跑而去。片刻后,一座巨型中世纪城堡出现在了眼前,前门上印着一轮黑色的弯月,和信封上的密封标志一模一样,这里便是王的居所--王殿。到达目的地,艾斯走下马车,让马夫离开后只身走进那座黑色的建筑内。   “艾~斯~~”随着一声足以让艾斯起鸡皮疙瘩的喊声响起自己的脖子倏地被一支陌生的手臂勾了过去,随之凑过来一个脑袋使劲在自己的脸上蹭了蹭。会对这位五爵之一的雾爵做出这种变态又恶心动作的人,除了那少根筋的风爵巴吉安还能有谁。果然是最不像公爵的公爵,不同于艾斯银色的长丝,巴吉安留着一头干练的栗色短发,刘海软软地贴在额前,天生童颜的他让人看起来也就像十七、八岁的少年,完全跟权利大过天的公爵大人扯不上关系。   “……巴吉安,放开。”艾斯动手扒开缠在身上,八爪鱼似的巴吉安,声音貌似有点不快,是的,他现在确实很不快。确切地说,应该是他收到密函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不快了。   “艾斯真讨厌,我们都好久没见了,你居然对人家这么冷淡,人家好伤心呀~”巴吉安可怜兮兮地望着艾斯,现在的他,无论是表情,动作,甚至声音都像及了一个被夫家抛弃的小媳妇。   “…………”艾斯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个变态。似乎感觉到艾斯的不一样,巴吉安识相地收起那副变态嘴脸,一脸正经地回望艾斯,道:“咳咳,艾斯,我们该进去了,他们三个好像很早就到了。”说完便像议事厅走去。面对眼前这个笨蛋态度极大的转换艾斯只是无言地跟了过去。   桃木的大门被推开,艾斯和巴吉安一同走了进去。厅内,议事长桌上两侧各坐着已经先到的其他三位公爵。左侧,岚爵伊萨和雨爵拉尔并排坐着,而娜利娅则独自一人坐在右侧,手上仍然捧着她所痴迷的治愈系的书籍,即使艾斯他们进来,她的视线也没有离开过书页,这位[魔女]看似也就像个十四、五岁的女孩,紫黑色的直发高高地扎成马尾束在脑后,一袭黑色哥特式裙装,表情漠然,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书的她像极了一尊美丽的人偶。   “你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月亮都出壳了,到现在才来!”见他们进来,伊萨劈头就是一顿臭骂,看似如人类年龄二十八、九岁的外貌,与巴吉安一样的短发,只是金黄的发色显示着他霸道,性格也不是一般恶劣,看来在外面那些关于岚爵的传闻果然是真的。面对斥责,艾斯简单地说了句抱歉而巴吉安则无趣地吐了吐舌头。   “你们来了,入座吧。”拉尔见状,连忙起身微笑地招呼艾斯和巴吉安入座,藏青色的杏眸闪烁着流光溢彩,拉尔的长相在五爵中很是出众,即没有伊萨的那股煞气,也没有巴吉安的稚嫩,其容貌看似女人又胜过女人,可以说,他的美没有性别之分,如同……天使一般。   “王,还没到么?”艾斯入座后,眼光瞟到议事桌上座空空如也,不禁问道。   “嗯…王还有些政事要处理,他让我们先在这等会……”拉尔接话,只是话音未落桃木门在次被打开,一个华服男子从外面走进来,与艾斯一样的银色长发柔顺地披在身后,柔和的脸似乎带了些锐利,下巴的线条斜斜地断进耳鬓里去,这位就是死神界的主宰--诺维斯。看到诺维斯进来,艾斯等人都恭敬地站起身,就连一直沉默阅读的娜利娅此时也放下了手中的书。   “参见陛下。”将右手放置左胸,五爵恭谨地朝诺维斯请安。   “嗯,免礼,都入座吧。”诺维斯移步至上座,坐下。等眼前的五人都入座后即继口道:“这次,我召集你们过来的原因你们应该都很清楚了吧。魔界叛乱,大有进攻吾界之势,各位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陛下,恕臣失职,是臣没有注意到魔界的形势!”伊萨起先开口,此时的他早以没了之前的不羁之气,有的只是满脸的惭愧。也是,自己的领地在五副城中是最靠近魔界的,然而自己却没意识到魔界开始叛乱以至于让它们有机可趁。   “霍默塞特卿,你不必自责,魔界动乱近百年,谁能想到它们这次会玩这么大。”诺维斯微笑地带过了伊萨的自责。   “呐呐,陛下,要不我们这次直接给魔界来个干脆,省的它们天天闹!”巴吉安一直抱着开战的观点,仿佛对他说战争对他来说是场再好不过的游戏。   “你这笨蛋给我闭嘴!”艾斯终于不能再忍受眼前这笨蛋的行径了,“陛下,您确定魔界这次的叛乱与之前不一样么?”他内心并不支持战争,战争除了带来悲剧之外并无他物。   “嗯,确切地说,在那家伙出现之前,与之前的动乱一样,没什么威胁性。”诺维斯道。   “那家伙??”艾斯,巴吉安和伊萨顿时异口同声。   “是的,魔族最近出现了一个新的领导者,据说是魔族近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天才,这次的叛乱之所以会到达威胁也就是他鼓动的。”拉尔代替诺维斯解答了三人的疑问。   “就是这样,如果不加以制止的话,吾界所受到的威胁将越来越多,所以今天召集你们过来就是对这场战争来个最后的表态。”诺维斯道出了近日开会的目的。   “这群该死的害兽,不给它们个下马威,它们就不知吾界对它们是何等宽容!”一提到战争,伊萨嗜血的本性顿时暴露无遗。   “我赞成~”巴吉安依旧乐观,战争对他来说果然是最好玩的游戏。   “同意。”一直沉默的娜利娅也作出了自己的选择,她的开口让在场的人猛然发现还有她的存在。   “……”拉尔用自己的微笑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好吧。”艾斯最后还是选择接受战争,毕竟这是关系到吾界的安危,他没有权利拒绝。   “既然这样,你们就先回去准备吧,等我的开战函,之后带军前往岚城准备应战。”诺维斯对他们的回答感到很满意,遂发布开战声明。   “Yesyourmajesty。”五人起身答道。   终于还是要开战了啊,即使再厌恶战争,但艾斯还是必须义不容辞的接受,因为他是死神界仅次于王的特赦公爵,因为维护王都,甚至是整个死神界的安全是他的责任。只是,荻洛,他那宝贝,知道他将应战时,该会有什么反应呢。   在艾斯对此事纠结万分时,另一边,艾斯的公爵府上,当荻洛沐浴完出来后却被告知艾斯因要事已去了主城后,就让自己一直待在房间里。他感觉艾斯一离开偌大的府邸就变得十分无趣,再加上管家斯比尔对自己的那副嘴脸,荻洛更是懒得呆在大厅。荻洛独自躺在床上,将手伸到半空,抬起手的同时丝质的睡袍袖子顿时滑落,一支皓腕从宽大的袖口处延伸至空气中,腕间还留存着一条淡淡的伤痕,那是昨晚跟艾斯进行时留下的,即使死神拥有自我修复能力,但是才经过一个晚上还不能完全恢复如初。,即是恋人间的承诺,也是恋人间的枷锁,一旦拷上了,就别想分开。那个人能和自己签下这份羁绊,他是真的爱自己的吧。荻洛在心中呢喃。   “艾斯……”荻洛抚摸腕上的伤痕,嘴里轻轻地低吟着。   从主城回到自己的府邸时,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忙碌了一个晚上,艾斯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走进大厅。前脚刚踏进厅内,还没站稳就被一个直面扑来的身影撞了个满怀,低头一看,一个火红的脑袋正往自己的怀里蹭。   “宝贝,怎么了?今天起这么早?”艾斯环住怀里的荻洛,轻声问道。   “你去哪了,昨晚为什么没回来?”荻洛不答反问,这个人怎么可以甩下一句话后就彻夜不归,怎么可以!   “主城里有急事,得马上过去,没能来得及跟你说,抱歉。”艾斯满脸愧疚,然心里却有一丝暖流流过,他的宝贝,这是在担心他呢。   “……仅此一次,下次不准。”荻洛嘴里虽道出最后的通令但心里的那份不安却不见了。   “YesYourhighness!”艾斯微笑,再一次搂紧怀中的人儿。内心的担忧消失后,一夜未眠的睡意一下子席卷全身,闻着对方身体熟悉的味道,荻洛就以拥抱的姿势在艾斯睡了过去,不一会就吐出均匀的呼吸声。   “你也一夜没睡么?真是笨蛋!”看着怀里已经睡去的爱人,艾斯不禁责怪,但还是宠溺地揉了揉荻洛的脑袋后弯下腰,一个横抱将荻洛抱起向二楼卧室走去。同样是一夜都没合眼的艾斯也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困意,他小心地将荻洛放下后,自己则躺到他身边,搂住身旁人的腰,沉沉地睡了。   月上树梢,睡意正浓时,艾斯隐约感到身边有一些响动但是他却不想去理会,响动持续了一会后停止了。这小家伙又在搞什么东西了,艾斯心想,但却没去追究,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捣蛋行为了。直到敏感的下体被包裹在温暖湿热的内壁里时,艾斯猛地被惊醒了。他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物不知何时都被拨光了,抬起头,看到同样**的荻洛正伏在自己的下身处,红色的脑袋正一上一下地抽动着,而嘴里卖力吞吐着的正是自己的分身,因唾液而湿润的分身反复地被上下吞吐的模样,实在过于**。   “宝贝、你……”艾斯第一次看到这幅模样的荻洛,不禁哑然。一直以来,他们欢爱时采取主动的基本都是他,而这次宝贝居然……真是让他受宠若惊。   “……艾斯,我、想要……”荻洛抬起头,满眼填满了**的色彩,嘴唇因湿润的原因看起来更加诱人,那表情让艾斯的心脏稍微乱了下节拍。睡意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不顾一切的,艾斯一把拉过荻洛,翻身将其压在身下,对着身下爱人的双唇吻了下去,最初只是轻啄,但逐渐,艾斯的舌头变得失去理智般,粗暴地闯入荻洛的口中。舌头被似乎要被吃进去的气势所束缚,吮吸,并且索求着,就像是要将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的心情灌入进来一样。   “嗯……”微微抖动了一下肩膀的荻洛,用手轻柔地抱住艾斯的头部。指尖掠过胸前的凸起,荻洛难受般地呻吟着皱起眉头,艾斯轻笑了一声后将这胸前的殷红一口含入,并轻轻用牙咬住。   “哈……啊,别、”夸张的抖动了一下身体的荻洛,立刻散落出甜蜜的娇声。   “嗯?别什么?不是宝贝自己说想要的么?”艾斯坏笑地挑逗着荻洛,一边用舌头舔弄着已经硬挺的凸起,一边单手从腹部延伸向下,紧接着用手掌轻轻地握住已经完全亢奋起来的荻洛的分身开始缓缓地上下套弄着。   “啊…哈啊……”由于脆弱一下被握住,荻洛不禁吸了口冷气,因难耐的快感反而转起身体。   “宝贝真是敏感啊。”耳边响起艾斯沙哑的嗓音,就如同催情的药物一般,让荻洛不能自已。   “……艾,艾斯,等、一下……”荻洛的声音由于快感的刺激而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嗯?怎么了。”中途被打断让艾斯有些扫兴,但还是停止手上的动作。   “这次……这次,让我来……”荻洛憋红了脸,他还是第一次说出这么难为情的事啊。   “哦?”对于荻洛的话,颇让艾斯感到意外惊喜,遂故意拉长了语调,“那就让宝贝来吧,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做呢?”这么难得的机会当然要把握好,于是艾斯听话地从荻洛身上下来躺倒一边等待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荻洛看了看安静地躺在身旁的艾斯,红着一张脸跨坐上他的腰。之后便把自己的两根手指含入嘴中,就像含入艾斯分身时那副模样,垂下眼帘舔弄着它们。艾斯睁大了眼睛,看到坐在自己腰上的荻洛此时的动作时,不时吞了吞口水。半晌后,荻洛盯着艾斯,露出近似挑逗的微笑,将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并稍微抬起了腰,将因唾液而闪现着妖艳光芒的两只手指绕向背后。   “唔……”后庭突然被异物入侵的排斥感不禁荻洛稍微有些痛苦地皱起眉头,小声呻吟着。艾斯目不转睛地盯着稍微歪斜着的荻洛那白皙的颈部,不规则地摇晃着的赤色发丝,出奇的艳丽。   “嗯……啊……”荻洛径自地开拓着自己的狭窄,忍耐着疼痛的双唇间不知从何时开始流淌出甜蜜的喘息。艾斯的理智被眼前的景象一点点侵蚀。片刻后,荻洛拔出手指,稍微地叹了口气,还有些恍惚的神情再次浮现出挑逗艾斯般的笑容。   “艾斯,我一定要、让你也有一次…舒服的要死、的回忆。”说着,荻洛低下头再度含上艾斯的分身,在其完全的用唾液湿润之后,荻洛抬头,抓住艾斯的双肩并跨坐上了他的腰,扶住其的分身对准自己的穴口,就这样慢慢地放低自己的腰身。   “唔……嗯、啊……”荻洛咬紧嘴唇,但呻吟还是从唇缝间泻出。两只手指所开拓的程度远远不足以承受艾斯的硕大。而被狭窄以及炙热的肉壁吞噬的快感,让艾斯不由得呼吸紊乱。等完全适应了艾斯的尺寸后,荻洛用双臂抱住他的头并开始蠕动身体,狭窄柔软的粘膜一次次地包容着艾斯,让人晕眩的快感,不断地从腰上传来。微微张开并泄露出难耐之声的双唇是那样煽情,夺走了艾斯的视线。作为被进入者的体力还是有限的,在荻洛动了几次之后,终于乏力了,软趴趴地靠在艾斯肩头。   “怎么,这样就不行了?”艾斯轻笑,呼出的热情在荻洛的耳边环绕。语毕便一面摩擦着早已湿透的荻洛的分身,一面用单手支撑起上半身,从而上下轻微地突进。突然被撞击到敏感点的荻洛不禁发出小小悲鸣地向后扬起身躯,无法咽下的唾液,顺着嘴角滑落到白皙的颈部。这一幕,艾斯看在眼里,最后的那根理智之弦终于崩断了,同时,他似乎也意识到了,扶住荻洛的腰对着那点展开猛烈的进攻,而身下的人儿由于他这般动作使得原本小声的哀鸣顿时化为连连尖叫。在撞击的同时艾斯也咬上荻洛的嘴唇,两个人的舌在口中相互交缠,伸手搂上那细弱的腰肢,向其发起一次次的强烈进攻。被两人的汗水而浸湿的床单的褶皱,早已不成形状.肌肤相碰撞的**声响,和辨不清是谁的荒淫吐吸.这一切都充满了这个灰暗的房间,并逐渐融化在停滞的空气之中。   终于,混浊的思考一瞬间化为纯白,并像气泡一样地散开爆裂,灼热的**注入到了爱人的最深处,荻洛紧紧地搂住艾斯的头,几乎就在同时也达到了**,从激昂的分身喷出的热度,湿透了艾斯的腹部。   呼出紊乱的吐息,荻洛倒向艾斯的怀抱,艾斯缓缓地抱紧失去了力量的身躯,一场激烈的情事终于在此时画上了句点。   “……艾斯。”荻洛开口,话语中还夹杂着些许喘息。   “嗯?”环在爱人腰际的手收紧。   “我爱你。”   “我也是。”   当抛开一切时,爱,有时就是这么简单,只要三个字,就能表达一切…… 第三章   亡历753年。暮夏。   死神界与恶魔界持续近百载的矛盾终于爆发。战争,最终在死神之主---诺维斯一纸战令下拉开帷幕。   雾城的上空,自开战消息传出以来就被怨念的阴霾笼罩着。怨念的制造体则来自于雾城中心---艾斯·阿瑞伐德公爵府邸。虽然已近初秋,但夏日的余威仍残存在空气中。阳光由于窗帘的阻挡无法全部进入进而使得公爵府的大厅为此蒙上一层暧昧的昏黄。然而厅内的气氛显然与这截然相反。铺着白鹅绒的长型沙发上,一银一红两条身影各占一端,彼此沉默。大厅之上的气压似乎正在进一步降低。   时间沿着坐标轴缓慢地爬行,日光涣散地划出轨迹。越是和谐的情景越是衬托出此时屋内的诡异气氛。   就如冷战的僵局,其后果是伤了对方的同时也会让自己不好受。银发的男人似乎也能体会到这一点,终于从沙发上起身走向另一端的对方。见艾斯走近,荻洛更是扭头闭眼不去理会。艾斯见此并不计较,这是他家宝贝生闷气时一贯的做法,他只是栖身挨着荻洛坐下,双手环抱上对方的腰身。这一抱,如期的换来一阵挣扎但艾斯只是默默地收紧双臂,让怀里的人进一步贴近自己。熟悉的心跳,熟悉的味道不断地从身后传来,逐渐地,荻洛也不再挣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了他的拥抱,艾斯的怀抱能让他有心安的感觉,能让他感到温暖,然而那一纸战令却硬生生地将这份温暖从他身上剥夺走。   宝贝……感觉到对方平静下来后,艾斯轻声唤着爱人,然而得到的仍是一片寂然……叹了口气,艾斯将头埋入自己与荻洛之间,脸紧紧贴住其背部感受着从对方胸口发出的心跳。片刻后叹道:“宝贝…听话,战场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地方。那里……”   “那里很危险,到处都充斥着厮杀的气息,一条生命的消失在战场上可能就是一瞬间的事。这些我明白,我全明白,只是……”荻洛不再沉默,他挣脱艾斯紧箍的双手与之对视,   “只是…艾斯,有你在的不是么,你说过只要有你到哪都是安全的不是么。即便不是如此,我也是一名死神,如假包换的死神,我也可以……可以……”说到这,荻洛突然间语塞了,死神么?自己也是死神,没有错,但自己却是一个被压在别人身下求欢的没有任何能力可言的废死神。荻洛不禁觉得心头一凉,自己这样的废物,上战场能做什么?但是……   看着刚刚还在与自己争执的人儿脸一下变得灰白,艾斯的心也随之颤了下,连忙伸手扶上荻洛的肩膀,荻洛霎时回过神,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时,瞬间感觉到鼻间涌出的阵阵酸楚感,双眸也渐渐腾起水雾,喉间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这感觉让他很难受,无法言语的难受。   “宝贝!不哭……不要哭……”艾斯看着眼前的爱人,绝美的面容弥漫上了一层悲伤的色彩,这使他心里的某个角落也跟着刺痛起来,他将荻洛紧紧搂进怀中,紧紧地,像是要将他揉进自己的体内般的。   “艾斯……我,我不想离开你……”爱人在怀里发出的哽咽让艾斯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刺了好几刀,很疼很疼。   “原谅我,吾爱。这次不能答应你的要求,战场对你来说太危险……”艾斯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我答应你,三个月……三个月后我就回来。”   三个月……么?这场战真的能在三个月内结束么?以后的事艾斯不能预测,但是现在为了自己的爱人,他也只能许下承诺。   “艾斯……”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呛,荻洛抬起头看着这个刚向自己承诺的男人,眼神里似乎夹杂着一丝惊讶。   “嗯!你要相信你男人是个可以说到做到的主!”艾斯微笑地将自己的额头抵住爱人的额头,再次肯定道。   “……你……才不是…我男人……”让艾斯这么一调侃,荻洛的心情顿时好了一点。对于艾斯那句[你男人]更是让他觉得心里莫名地蒸腾起一股暖意,但嘴里还是违心答道,只是声音小的似蚊子同时眼睛也不自觉地瞟向别处。   “嗯哼?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我是不是你男人!”艾斯作凶狠状地说着并袭向荻洛的双唇。荻洛吓得闭上眼睛等着即将传来的疼痛感,然而没有感受到意料中的疼痛取而代之的却是对方轻柔的吻。舔舐,吮吸,每个动作都透露出主人的宠爱。荻洛也顺势抱住对方的头,细细地品尝起这如春雨般的温柔。   直待到对方的双唇变得红肿,艾斯才松口,既而将之搂进怀里,轻轻地拥着,开口道:“宝贝,听话,在家里等我回来,好吗?”声音很轻,像似催眠般的。   “嗯。但是,别让我等太久了。”靠着艾斯的肩膀,荻洛同样轻声呢喃回应道。   终于,还是失败了呢,那个跟着艾斯一起出战的计划。荻洛心里暗想,既然答应了,那就安份地等着你回来吧。我的战士,我的爱……   FerociousForest也称“残暴之森”处在岚城之南,是死神界与恶魔界的分界地带,也可以称为是死神界的最后一道天然的屏障。残暴之森之所以残暴在于森林内常年弥漫着瘴气以及各种带有剧毒的动植物,一旦有活物进入便不可能再活着出来,因此残暴之森也唤之为死亡之森,而此次交战的地点便在于此。   残暴之森的边缘,两片[黑云]正处在箭拔弩张的对峙状态,一边是死神五爵率领的死神大军,死神之镰闪烁出的银白光芒将他们与另一边恶魔大军区分开。同是暗夜的子民,一边有着与天界齐名的神的称号而另一边却是被冠上罪恶头衔的魔物。这样不平等的待遇让魔族怎不动乱。   以岚爵以首的死神五爵腾浮在死神大军上空,就如他们的领地方位般,呈现出倒五角的阵型。岚,雨,雪,风,雾分别以灰,蓝,白,黄,紫为主色,因此五爵黑色的战袍上蜿蜒着与之相应颜色的线形图腾。大气而不张扬,死神之镰闪现着寒意,仿佛在预示着战争一触即发。   剧烈的炎热已去,秋天一个伦促的照面,匆匆卷上枝头。树叶越来越多往下掉,黄色席卷了整片大地。宽大的战袍被凛冽的风带起,随之被扬起的是一阵仿佛来自于地狱的死亡之音。   “愚蠢的魔物们,原路返还吧,吾等将对尔施之以宽容。否则,尔等将一一血祭于吾的死神之镰。”声音来自于处在五角阵最前端的伊萨之口,干练的短发即使在风中也没有被吹乱而金黄的发色在预示尊贵同时也表露着霸气。浑厚的语调响毕并没有引起魔族的扰动反而是更近一步的寂静。   然而静默并没有持续多久,站在魔军前方的一只恶魔倏的凝出黑色的羽翼腾飞而起,到达与伊萨同样的高度时便停住与之隔空对望。优雅地开口道:“对面死神阁下,吾族现以苏醒,以吾主撒旦名义起誓将找回吾应有的尊严,此刻起将不再屈服于尔族的控制。”语毕还露出绅士般的微笑。   对于魔族这一类的低等害兽,伊萨一向将它们与野蛮的兽类等同,然而面对与之答话这只恶魔倒是令他顿时产生了兴趣,原来兽类里也存在一些较特别的呢。眼前的这只特别的恶魔,即使穿着战甲也能看出的修长身段,倾长的黑发柔顺地贴着脸廓的线条延伸至胸前,狭长的眼里闪烁着赤红色的瞳眸,两颗尖牙从嘴里露出,嵌在花瓣似的薄唇两端,真是一个精致的男人。   “哼哼,魔界里也开始培养起绅士礼仪了?”伊萨道,眼睛瞟向对方身后的黑翼,“啧,原型是乌鸦么,真是扫兴呐!看来报告里说的鼓动魔族动乱的始做甬者就是你这家伙吧,啊?!”   “正是在下,身为吾主撒旦的臣民,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怎么可以呢?”同样优雅的回答,没有一丝卑微之气。   “啧,撒旦都沉睡了几百年了,你少拿他开事。”伊萨突然显得很不耐烦,感兴趣那只是一时的,兴头一过,害兽还是害兽,“既然那么想血祭死神之镰,那就成全尔等!”说着,伊萨甩过反握在身后的镰刀,在刀刃上舔了一口后挺身冲向对方。伊萨用自己的行为宣布了战斗的开始,死神大军得到命令后厮喊着攻向对方,魔军自然同样动身应战。霎时间,两朵[黑云]融为一体,喊杀同哀鸣开始在耳边响起。   “大叔真是话多!这种时候挥刀比什么都更有快感~~”巴吉安对于伊萨之前的行为似乎很不满。但是随着两军交战的开始,他还是跟在伊萨的身后俯冲下去,紧接着结起一记风刃朝离自己最近的恶魔劈去。接触到风刃的恶魔士兵立刻皮开肉绽,即使穿着坚硬的战甲也不能阻挡这利刃的攻击,暗红的血液喷出浸润了漆黑的战甲,受到疼痛刺激的魔兵举起武器试图反击,却被召唤出死神之镰的巴吉安一刀结束残存的性命。即使是最废柴的公爵,其能力也远远超过这些杂碎。风刃开路,镰刀在血色下一路狂舞,耳边充斥着敌人的哀嚎,巴吉安却乐在其中。果然是把战争当游戏……   艾斯无语地看着一冲入恶魔堆里就消失不见的俩人,而自己仍旧腾浮在半空看着脚下混乱的厮杀场景,风声在耳际叫啸着,一头银丝在风中交缠飞舞。此时,他突然注意到刚刚与伊萨交谈的那只恶魔,并没有参战而是站在树枝上靠着树干凭借枝叶阴影的掩护。同样看着脚下的厮杀,脸上依旧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哼,看来是挺享受这场血腥的游戏啊,真是恶劣。”艾斯冷笑着,召唤出自己的镰刀同时嘴里开始吟念出一串长咒。渐渐地,银质的镰刀周围开始凝聚起一层半透明状的紫色雾团,随着咒语的吟唱雾团在不断地扩大。当一串长咒结束时,艾斯的镰刀已被紫色的雾团所包裹住,形态比先前要大上数十倍,弯月形的刀刃也显得更加锋利和狰狞,镰刀的长度已超过了主人的高度。   银白的长发被风吹乱遮挡住脸庞看不到上面表情,黑紫的战袍在风中发出[咧咧]的响声。此时的艾斯比任何时候更能体现出他的身份---死神。   倾倒身体,以快速滑翔的状态冲向那棵树所在的位置。   “观战到此为止!”随着声音响起,艾斯挥过巨大的镰刀。刀身增大使横扫的范围与破坏力也随之增强,直径十米内的树木全部消陨在死神的刀下,然而[猎物]却没有因此丧命,相反地展开羽翅飞向高空。艾斯见状冷嗤了一声抓着镰刀追了上去。   “噢呀噢呀,死神阁下,在这么混乱的战况下还能让您注意到在下,在下真是深感敬佩呢。”墨色的羽翼在煽动,这位恶魔绅士优雅地吐出词句,话是这么说,但在语气里却感受不到半点敬佩之意。   “害兽,收起你那幅伪善的嘴脸,看着恶心。”艾斯对他的话感到很不屑,眼睁睁看着同伴被杀而无动于衷的行为是他最为排斥的,他对这只恶魔的伪绅士表现确实感到恶心。   “呵呵,有意思。确实,在下是很享受这场杀戮呢。”恶魔绅士抱臂环胸,一幅云淡风清的表情,仿佛是在聊家常般的。他又看了看艾斯,继续道:“紫色么,看来您是死神界的雾爵呢。”   “知道我的身份对你来说可没什么好值得高兴的。”艾斯冷漠地回应他,倏的一个闪身,挥刀攻向对方,却被对方轻巧地避过。对方对于艾斯的失手露出了鄙夷的微笑,等着他下一步的动作,然而艾斯却就此驻足了,轻笑一声望向对方。   恶魔绅士不禁被艾斯这一笑震住,正疑惑时突然感到自己的右腹下传来阵阵麻痹的刺痛感,低头一看,三枚深紫色的雾刃正慢慢地侵入自己体内,麻痹感也随着雾刃的消逝逐渐加强。受伤的身体无力再使用羽翼,无法飞翔的身体迅速坠落,并在落地得一瞬激起了一层巨大的土尘烟雾。艾斯随着降落到其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大意轻敌所造成的后果是很严重的,更何况当对手还是死神界屈指的特赦公爵之一。恶魔在地上艰难地移动着,试图要站起来,但这一切似乎都是徒劳,方才的绅士风度荡然无存“……你……卑……”恶魔伸手捂住伤口,狠狠地吐出词句,然而不待词句完整就被艾斯抢过话。   “战场上没有所谓的光明与卑鄙,有的只有战术和战略。”原来,之前的攻击艾斯以自己失手作为掩饰,让对方放下防御,并在与对方擦身而过时瞬间凝出雾刃刺中对方。   “我所凝结出的雾团都带着一定的毒素,你越是剧烈反应,麻痹感的扩散越快。”说着,艾斯慢慢举起手里的镰刀,脸上不带任何感情,“那么,再见。”口里吐出的话语同样不带一丝温度,脚下那狼狈不堪的恶魔眼神里闪过绝望。被紫雾包裹的镰刀眼看就要落下,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混乱里传来一声惨烈的叫声。   在战场上各种哀鸣与惨叫都是在正常不过的,只不过每声惨叫下都暗示着一个灵魂即将要消逝,这便是战争的残忍之处。对于身经百战的艾斯来说,这些他早已习惯,然而适才传来得惨叫声并不是别人,而是同样是公爵之一的风爵---巴吉安。   “该死,那个笨蛋!”停住即将砍下的镰刀,艾斯低声咒骂一句,瞥了一眼地上的恶魔后便朝发出惨叫的方向飞去。而地上,逃过一劫的恶魔望着艾斯离开的方向,赤红的瞳孔里闪过一抹狠色,“没杀掉在下将会是您这一生的错误,死神雾爵阁下!”恶魔狠狠地说道。   待艾斯到达时,印入眼帘的先是已进入嗜血状态的,就如同癫狂的野兽般地,挥动着死神之镰的伊萨,银色的镰刀已经被鲜血染上了一层暗红,身下已经有成堆的恶魔尸体,而其中并不乏本军的尸首,此时的伊萨是杀红了眼,一记镰刀舞过,一连五个魔兵被拦腰砍断,在镰刀抽离魔兵的身体时一并带出了腥红的肠脏,浓烈的血腥味也在同一时间溢出。   伊萨这是在自责,即使刚刚是被敌人包围住了,但巴吉安明明就在自己所能守护的范围之内,可就是在这样的范围内,还是眼睁睁地看到他被两个魔兵从背后偷袭。   艾斯的注意力并没有在伊萨身上停留太久,因为眼光被定在了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巴吉安身上。黑色的战袍背后被划拉出两条长长的破洞,而战袍上代表他身份的黄色图腾也早被血迹所浸染成与黑色无异,稚气的脸搭在地面,毫无生气,长而浓密的栗色睫毛只是重重地合着,在眼下投射出一小片阴影,泥土与血污掩盖住了原来的容貌。此时的巴吉安就仿佛一具断了线的破败人偶。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魔军的人数越来越多,艾斯与伊萨背对而战,将受伤的巴吉安护在中间。镰刀舞动,一批魔兵被除后,再次涌入一批新的魔兵。仿佛永远杀不完。   “伊萨,艾斯,结界!”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拉尔的声音。伊萨和艾斯同时抬头,便看到拉尔和娜利娅朝着这飞来,身后跟着本族的军队。艾斯和伊萨相互对望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举起镰刀,以镰刀的屏界支撑起一个刚好包裹住他们三人的结界。拉尔见他们结界已布置完毕,遂转向娜利娅,娜利娅向他微微一点头。拉尔便收回镰刀,双手结印的同时口中唤出咒曲,不一会艾斯他们的空中便开始有丝丝的雨水低落。   “娜利娅!”拉尔口中唤出名字,但仍保持结印状   “冻。”只见表情仍旧淡漠的娜利娅伸出手指对着艾斯等人的上空一指,滴滴雨丝瞬间被凝结成冰针,随着娜利娅手向下一挥,冰针迅速落向地面上的魔兵。被法力冰冻的雨水可堪比任何金属利器。地面的魔兵被这么一击,立刻溃不成军地四处逃串,然而广阔的野外没有可以遮蔽的场所,地面上的魔兵几乎都被冰针刺成了海胆状。血液与融化的冰水混合后流向四周。   由于结界的保护,艾斯三人并没有受到影响。感觉周围的魔兵被消灭的差不多了,艾斯和伊萨撤下结界,就在下一刻,伊萨一手扔下死神之镰,跪下身躯,抱起倒地的巴吉安,宽厚的手背抚摸着巴吉安那早已惨白的脸庞。他想要擦掉他脸上的污渍,只是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双手同样沾满了血迹,这样做只是让巴吉安的脸被越擦越脏,但伊萨仍沉默地,不停地擦拭着。   这时,拉尔与娜利娅也走了过来,拉尔看到此时浑身沾满血色的伊萨和巴吉安时,难得地皱了皱眉头。娜利娅静静地走到巴吉安身边,掀起他的战袍,两条狰狞醒目的伤口顿时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眼里。检查片刻后,[魔女]起身,用无丝毫温度的声音平静地说道:“有毒,要治疗,回营。”作为死神界顶级的治愈师之一,简短的七个字却说明了此时巴吉安的伤势的严重性。伊萨二话不说抱起巴吉安,腾空而起,朝营地的方向飞去。其他人遂一一跟在其后……   神魔之战开战的第一天以此收场。虽然在一定程度上给予魔族很大的打击,但对于死神一族来说,暂不提本军的伤亡人数,从五爵之一的风爵在这场杀戮中受重伤这一情况看来,这场争斗只能用两败俱伤来形容……   暮色四合。   如今,白昼的长度远不及夏日里那么冗长。转眼间,天边最后一抹光亮就被黑暗所吞噬。乌云在铅黑色的苍穹间奇异地翻涌着,隐约的的闪电如锯齿般龇出森森的白牙,雷声宛如震魂荡魄的鼓点,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守候在医疗营外三人的心脏。一从战场回来巴吉安就被送进医疗营,娜利娅作为主治也一同进入但她却禁止其他人入营。这差点让伊萨硬闯进去,幸好艾斯和拉尔的牵制才阻止住他再一次地暴走行为。此时伊萨蹲靠在营外,让营帐托住他无力的身体,双手紧紧地揣着头发,一次次地使劲,仿佛是要将其硬生生拔起似的。刚刚巴吉安被送入营内时那张惨败不透生气的脸一直在他眼前徘徊,他感觉自己要崩溃了,心里升腾起一股莫名的烦躁感,他好想杀人但是身体却偏偏使不出半点力气。沾满血污的战袍还没来得及换下,金黄的发此时也不再张扬,相反地由于之前被雨水所浸透现在正一缕缕地散塌在前额,这时的伊萨给人感觉更像一个落魄于街头的浪人而不是先前傲气的死神公爵。   “喂,伊萨,振作点,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可一点都不像你的作风。”艾斯走近伊萨拍了下他的肩膀,本想拉起他没想到手刚伸出就被一掌甩掉。   “滚开!别碰我!离我远点!”伊萨嘶吼道,内心的那顾烦躁似乎一下子被带了出来。   “……”被甩开的手顿时停在空气中,艾斯完全没料到伊萨会如此暴躁,以至于让他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做。   “伊萨·霍默塞特。清醒一点,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拉尔对于适才伊萨的态度感到很不满,不禁提高了音量警告道,“打仗受伤很正常,何况以巴吉安本身的个性,他会受伤我并不奇怪,反而是你,你现在的行为到底怎么回事?”此时的怒气给拉尔美丽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微红。   “……”刚刚的一吼似乎把心里的烦躁感吼去了不少,此刻的伊萨虽仍旧蹲靠着营帐,但对于拉尔的斥责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是嘴里默默地念着什么。   “……你说什么?”对于从伊萨口里飘出的模糊词句,拉尔和艾斯同时发出疑问。   “巴吉安会受伤。。。。都怪我。。。”终于冷静下来的伊萨抬起头,默默开口道。空洞的瞳孔里弥漫了一层浑浊。   “……伊萨……巴吉安受伤我们也很难过……但你没必要全部担到你身上……”拉尔安慰着,在他看到伊萨的表情的一瞬时被震住,他万万没有想到伊萨能自责到这种程度。   “那两刀本来是冲着我来的,是巴吉安替我挡下来的。”眼神依旧空洞,嘴巴机械地吐出字眼。   “……巴吉安替你挡下攻击!?”艾斯与拉尔不可置信地看着伊萨。在他们的印象中,巴吉安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笨蛋]自己受伤了正常,而他为够保护别人而自己受伤这就完全不正常了。因为他能够保护自己不受伤已经很不容易了,居然还保护他人。   “从刚刚我就想问了,伊萨。你和巴吉安是什么关系,为何他受伤能让你有这么大反应。”艾斯从吃惊的状态下恢复,道出了自己一直的疑惑,他的知觉告诉他这俩人绝对隐藏了些什么事。   “……”似乎被刺探到了弱点般的,伊萨心下一凛转头看了一眼艾斯。最后在深深地叹了口气后慢慢开口道:“巴吉安那家伙……从两年前就说过……说过他喜欢我……”   “哈??”旁边的两只再次哑然。   “当时我一直认为他是在开玩笑,毕竟我俩都是男人……”伊萨并不理会已经石化状的两只,继续道,“男人和男人之间怎么可能会产生爱恋。何况,我只喜欢女人。然而巴吉安那家伙却始终坚信等时间长了,我自然会理解到他的心意,但他却不知道他这种行为只会让我感到厌烦。”说着,伊萨也不顾地上的泥泞直接坐了下去,后背依附着营帐。   扬头望天,云层仍旧翻涌,很厚很低,似乎即将要压向地面,让人感觉很不舒服。保持扬头的姿势,伊萨接着道:“终于,有一次我被烦得受不了了。我狠狠骂了他,告诉他我这辈子不可能对男人有感觉。那次,他哭了,哭着回了风城。我想这事估计就此终结了。只是没想到,半个月后那个笨蛋再次笑嘻嘻地出现在我面前,还是跟往常一样似乎半个月前根本没发生过什么事。呵呵,果然是个笨蛋,不是么?”伊萨笑了,可是脸上却弥漫了苦涩,“再后来,我感觉自己被打败了,那家伙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也不去理会。然后那个笨蛋就在我的无视里对他所谓的感情坚持了两年。这两年,我似乎习惯了他在身边的纠缠,但我还是一次次地警告自己[我不可能对男人有感觉]。直到今天,在他推开我用自己抵挡住敌方的攻击时,我顿时感觉自己的心在那一刻停顿了……”声音缓缓地从口里流出,目光垂落。   散塌的刘海覆盖了此时伊萨的表情,只是嘴巴仍旧一张一合地诉说着:“在那一刻,我才清醒,其实我早就习惯了那家伙烦人的纠缠,心里早就已经有了他的位置。可是我偏偏让自己定下的所谓的[原则]束缚,不愿跳出,不愿去接受现实。而就在巴吉安倒地时,我内心突然涌出一个强烈的预感,那就是[这个笨蛋要离开我了],顶着这个想法,我感觉我当时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只能疯狂地挥刀,希望 血液的味道能让我平静,然而,这根本就无济于事,眼前永远都是那家伙倒下的场景。那一刻,我在想,如果那笨蛋死了,我可能会疯掉……”吐出了心中的秘密后让伊萨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   艾斯抿了抿唇,听完伊萨的倾吐让他心有所感。移步走到伊萨身旁,学着他的样子席地而坐,“伊萨,真正的感情并没有性别之分,爱上就是爱上了,何必去执着那些所谓的[世理原则]。”就好像他和他的宝贝,抛开身份,抛开世俗伦理,放开一切相爱了就是了,这才是最原始的感情,因为相爱所以相爱。   伊萨看了一眼旁边这位[教士],嘴角微微向上扬起。   乌云越积越厚,在一记响雷过后,苍穹终于支撑不起雨云的重量,倾刻间如瀑的雨柱坠落,整个世界霎时被笼罩在茫茫的雨雾里。如此大的雨使空地上的三人不得不进入营帐内避雨。帐内昏暗的油灯由于风雨的关系不断摇曳,虚弱的光亮仿佛在下一秒就会熄灭。换过衣服的伊萨站在营帐门前,透过雨帘盯着对面仍然亮着灯光医疗营,眼里闪过一丝焦虑,紧握成拳的双手未曾松开。拉尔走近伊萨,轻轻地在他肩膀握了握,表示让他不用担心。   不知过了多久,营外的雨声渐渐变小直到消失。雨停了,乌云散去,一轮弯月在云层里露出了脸。雨后的空气带着一股沁人的清新。但伊萨并无心去关注这些,他的全部心思都被吸往在医疗营内躺着的那个人身上。忽然,医疗营的营帘被掀起,以娜利娅为首的医疗人员从里面走出来。见此,伊萨立刻冲了过去,紧跟其后的是艾斯与拉尔。   “巴吉安……他怎么样?”声音里带着隐约的颤抖,却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害怕。   “……死了。”娜利娅抬头看了伊萨一眼,默默说出结果,淡漠的神情与不带起伏的声线是娜利娅一贯的特色,但在此时却好比来自地狱的魑魅。得到结果的伊萨三人霎时间目瞪口呆。巴吉安能力是不强,但他好歹也是五爵之一,他的生命不应该这么脆弱。伊萨顷刻间感觉他的世界正在土崩瓦解,那段一直被他忽略的感情,如今他想去正视时却被告知已经永远逝去了。一股眩晕感倏地袭向伊萨,让他站立不稳。艾斯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正欲开口时,[魔女]娜利娅那清冷的声调再度扬起,“是开玩笑的。”   ……在场所有人全数无语,因为根本没人料到一向冷漠的雪爵会开如此恶劣的玩笑。   “不好笑么?”娜利娅询问着,顿时感到无趣,遂转身独自离开,倾长的紫黑色马尾在身后摆动,在月色下透出一层淡紫的光晕。   得知巴吉特平安无事,伊萨内心终于复苏,这种一会地狱一会天堂的感觉使他全身脱力。待医疗人员离开后,伊萨闪身进入医疗营,艾斯和拉尔识趣地相继离开,这种时候应该给他们俩留些独处的时间。   伊萨一进入帐内,呛人的药水味立刻扑鼻而来。营帐并不大,中央摆着白色的医疗大床,旁边都是些医疗常见的用具。床上趴着的正是巴吉安,由于伤在背后的关系使他只能用趴躺的姿势。先前的血迹被插去,狰狞的伤口也被白色的纱布所包扎上。白色的被单半盖至腰处,以掩盖**的身驱,但隔着薄薄的被单仍可隐约看出床上人儿完美的臀形以及双腿笔直的线条。   伊萨走到床头边的椅子前,坐下。眼前的人,此刻正侧着脑袋趴躺着,身上的污渍已被清洗掉了,精致的脸上依旧没有血色,双眼紧闭着但眉头却揪在了一起,似乎在承受着很大的痛苦般的。伊萨心头一紧不禁伸出手轻轻抚摸上巴吉安那柔软的发丝。   其实从刚刚麻药退去后巴吉安就醒了,只是来自背后那钻心的疼使他不由得闭上双眼。直到有只温暖的手掌覆盖上他的头顶时,他才缓缓睁开眼睛。当双眼的焦距对准后,印入眼帘的居然是他在心里喜欢了两年多的人。这不禁让他感到无限的惊喜。而伊萨在看到巴吉安睁开双眼时急忙把手收回,突如其来的紧张感让他有点坐立不安。   “咳咳……啊……呃……那个,你醒了啊。”伊萨有点语无伦次了。   “嗯……大叔…你怎么在这。?”巴吉安第一次看到伊萨这种表情,在以前伊萨对他不是吼就是无视,而像现在这样表情是从没有过的。这不禁让巴吉安直直地盯伊萨看。被巴吉安这么盯着,让伊萨有种冷汗直流的错觉。   “喂,我说你是笨蛋吗?啊?谁让你自逞英雄地去挨刀了?你还不知道你那三脚猫的能力自保都有问题还要耍帅救人?!”伊萨吼道,这时他也只能用这种办法来掩饰自己的紧张感。   “……可是当时……对不起……”巴吉安想说的是,当时危险近在咫尺,本能推驶他这么做。但是他并没有说出口。两年了,他知道即使他为他做了什么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他根本就不会理解。想到这,巴吉安落寞地垂下眼睫。   “……”看到巴吉安突然失落的神情后,伊萨感到自己的心突然被什么捶了一下,不疼,但却有点难受,“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不然就算有十个我也保护不了你……”说着,再次伸出手覆盖上对方的脑袋并轻轻地揉了揉。   “……”听到伊萨的话,巴吉安睁大了双眼看着他,一时不知改说什么。大叔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要保护我,他不是最烦我么,为什么要保护我。巴吉安内心在挣扎。   “……咳咳……那个……其实近看你这家伙也不比那些女人差到哪去……”伊萨眼睛不自觉地瞄向地面。   “……大叔你的意思是…嘶…”巴吉安一时不解伊萨的意思,想要起身询问却牵动了背后的伤口,不禁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没事吧,疼吗?”伊萨紧张地站起来欲检查对方的伤口,手却被死死抓住。   “大叔……你接受我了……??”巴吉安没有回答,反倒追问着。   “……呃、啊、呃……”巴吉安的直接使得伊萨竟不知该回答什么,但是,他并没有否认。   伊萨的默认让巴吉安兴奋得不知所措。他好高兴,他终于等到了,两年来的所有付出都是值得的,他真的好高兴。“大叔!!!”巴吉安喊着,不顾背后的伤口想起身抱住伊萨。   “笨……笨蛋!注意伤口!”伊萨吼道。   营外,被雨水冲刷过得天空显得分外干净,弯月静静地挂在夜空,俯视着世间……   跟拉尔分开后,艾斯径自往自己的营房走去,但他并没有进入营内,反而只身跃上营帐旁的树干。靠坐在树枝上,大雨过后带来的是一片无杂质的宁静。这样的月夜最容易勾起心中的思念。   自离开雾城到岚城边境待战已经过了一个月,终于在今天开战了。一天的杀戮下来让艾斯感到莫名的疲惫。他的宝贝,那个拥有一头赤发的可人儿,他不在时,他会在做些什么。他想他,他想拥抱他,想好好地感受下来自他身体的味道和温度。   “宝贝,你还好么?”口中默默地叨念出。夜风佛过,带着思念的味道向远方飘去。   而此时的雾城早已进入了睡眠时段,喧哗不再,城内呈现出一片安宁。雾爵府高大的建筑雄伟的挺立在雾城中央。而此时雾爵府的花园内,苍青色的月光流淌,白色的蔷薇在月色下绽放出淡淡的白芒。花丛里,一抹红色的人影驻立,一手握着把精致的死神之镰,银色的刀身在月下闪耀着银辉,镰刀尾部的红宝石在此时也十分地亮眼。一手在刀柄上轻轻地来回抚摸,攀爬在镰柄上的图腾给手掌带来不一样的触感。   “艾斯,我想你……”红影动了动,轻柔的声音飘出,随之便消逝在迷醉的花香当中。 第四章   十一月。   天气一天凉过一天。有时候早晨起床也能看见窗外的树叶上凝了一层粗糙的白色。   而那些到了冬天就会落叶的树木,现在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朝着冻得发出灰蓝色的天空伸展上去,大大小小的树枝,像是墨水滴在纸上,沿着纹路浸染开去。   “艾斯,你真是个骗子……”荻洛抱坐在沙发上,独自一人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自开战到现在已过去三个多月了,却不见任何有关艾斯的消息。[骗子]这是这些天以来,荻洛嘴里,心里叨念最多的一个词汇。   “荻洛少爷,用餐的时间到了。”身后,仆人传来的声音打断了荻洛的思绪。   “卡鲁,我没胃口……”荻洛淡淡地开口,坐在沙发上的身体一动不动。   由于管家斯比尔的原因,仆人们都不太愿意去接触他。然而只有卡鲁,唯一一个在公爵府内真正待他好的仆人。原因要追溯到一年前,在他还是一个无名无姓,被人贱卖的小奴隶,是荻洛买下了他并给予他新的名字---卡鲁。对于自己的救命恩人,卡鲁自然对其分外有心地伺候。   “……可是……”可是这样您的身子会撑不住……而且…您这样我心里也很难过。后面这些话卡鲁并没有说出口,因为他深刻地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什么该说而什么不该说。   “呐…卡鲁,现在都十一月了对吧。”眼睛依旧盯着窗外已然萧瑟的风景,口中吐出的词句似乎是在询问但口气却是肯定。   “啊,是的,少爷。”对于自己面前这位美丽的少主人,卡鲁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自从三个多月前老爷离开后,少爷就一天比一天消沉,并且也开始每天重复地问自己类似这样的问题。   “明明说过只要三个月的……骗子……”嘴里默念,荻洛把头深深埋入膝间。   “……”看着荻洛,卡鲁似乎能感受到此刻自己的少爷落寞的心情,他知道少爷心情低落只是因为老爷的失信,而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仆人,根本不能为他做些什么,但即使明白这些,他还是开口道:“老爷…老爷他可能……现在正在回来的途中呢…所以…请少爷不用担心……”或许这样能使少爷稍微释怀些吧,卡鲁心想。但是,此时对方仍旧是沉默,卡鲁不禁开始责怪自己多嘴。   若大的厅内,一主一仆,一坐一站。气氛静得渗人,时间一点点无声息地飘逝。就在卡鲁感觉自己的腿已经麻木时,沙发上的荻洛贸然抬起头,用手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发丝。开口道:“艾斯那个混蛋骗子!混蛋!”发泄似的喊出,而口气中却恢复了一丝往日的活力,接着荻洛转头对站在沙发后方的卡鲁说道:“卡鲁,我们出门吧。”   “……啊?嗯!少爷!”面对那个将自己关在府里三个多月的主子,突然向自己提出要出府的要求先是让卡鲁感到吃惊紧接着便是一阵狂喜,遂急忙点头答应。   青葱的夏季已去,如今换了秋季主宰了这个世间。自然的色彩单调得只剩下枯黄,仅有的几片绿叶也沾满了尘埃,使得这沉重的灰,成了原本缤纷世界的唯一色彩。   城镇的街道被飘落的枯叶铺上了一层淡黄。双脚踏在上面几乎能够清晰地听到干脆的断裂声。荻洛与卡鲁二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秋天空气中的干燥感使得荻洛时不时地舔了舔嘴唇。然而如此萧瑟的秋景并没有驱散小贩们做生意的热情,沿街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荻洛领着卡鲁东家看看,西家瞧瞧,但却没有购买的意思。显然,荻洛只是把本次上街当成了消遣,当成了对自己三个多月来烦闷的释放。而卡鲁却很兴奋地跟着荻洛,在他心里,只要少爷不再关闭自己比什么都好。   “哎,这战都打到咱雾城门口了,怎么办是好啊!”一人道。   “是呢,看来这群害兽是玩真的了,吾界的五大公爵出马都不能摆平么。”另一人答道。在街边有熟人相遇驻足聊天是很平常的事,一般情况下荻洛并不会去理会,只是这次谈话所涉及的内容不禁让他放慢了脚步。   “是啊,谁会料到他们会绕过驻兵的岚城反而向我们这攻来呢,真是狡猾!”第一个声音继续,   “吾主啊!该怎么办,咱们雾城不会被攻破吧。”突然又有一个人加入了谈话,声音显得十分的不安。   “嘿!伙计,你要相信我们城主,他可是五爵里的雾爵呢!”声音中透着骄傲,第二人说着,解除了第三人的不安。听到自己的爱人被别人这么夸赞着,荻洛感觉自己的脸热了一下。   “嗯哼,别太乐观了,听说已经有位公爵大人被恶魔所伤,而且伤势严重啊。”最初的第一个人说着,他的话仿佛一盆凉水迎面地浇上在场的每个人,包括荻洛。   被恶魔所伤!伤势严重!……这句话如同魔咒一般在荻洛脑里回旋着,旁人再说的话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而是加快了自己的脚步,他不想再听,他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以至于卡鲁在后面追喊的声音他都忽视了。   受伤的公爵不会是艾斯吧?不会的,绝对不会是他!那他为什么这三个多月都不给自己一点消息?为什么?荻洛此时的内心已经乱糟了,他不断地给自己提出设想又不断地否定自己的设想,如此循环着,荻洛感觉自己要疯了。雾城!打到雾城边境了!这条信息倏的闪过荻洛脑子。这样,也就是说艾斯此时可能就在雾城外!禀着这个想法,荻洛疯一样向雾城的边境跑去。   “少爷!!站住!您这是要去哪!!”一直跟在荻洛身后跑的卡鲁发现自己的少爷奔跑的方向是朝着雾城出口时,顿时间心里攀升起一股恐惧,遂失声尖叫地想去阻止他,而此时的荻洛怎么可能有心思去理会他,只是奋力地向前飞奔着。   艾斯!你不准出事!不准!荻洛内心在呐喊着。   死神界里。王所在的主城与岚,雾,风,雪,雨六座城池外围都笼罩着一层特殊的安全守护结界。之所以说它特殊是因为它能够很好保护外界对城池的攻击,但是面对同族的死神,它就如形同虚设。简单的说,城池外围的守护结界不对死神起作用。   一路不停歇的飞奔,抵达雾城边境时已是日暮时分。护城结界触手可及,结界外,死尸横遍山野,其中有魔族也有死神,展示在眼前的尽是战事过后的一片萎靡。   最终,荻洛紧了紧衣襟,一脚迈出了结界。   “可恶!”伊萨一拳打在树干上,引来了几片枯叶的掉落。   “呵呵,看来害兽的智商进化了啊。”艾斯斜靠着另一棵树,调侃着说道。   雾城外围某一灌木林内,艾斯和伊萨率领着由岚城战点紧急转移过来的部分死神大军正在此做简单的扎营。由于没能预料到魔族竟能改变进攻的路线,导致了雾城外围大面积失守,这让伊萨极度气愤。   “你还能笑得出来?别忘了,这战场已经转移到你家门口了。”伊萨瞥了一眼艾斯道。   “哼,那也得他们有那个本事攻进去。”艾斯很不屑。   “拉尔他们今晚就能到了,到时就该反击了!”伊萨咬牙,由于紧急转移过来的大军人数与敌方数量相差甚远,以至于这几天的战斗都是以防御为主,这让伊萨十分不快。   然艾斯没有回答,反而起身提着手里的镰刀向营口走去。   “……喂!去哪?”伊萨朝艾斯的背影大吼。显然被人无视是一件极度不爽的事,他想不通巴吉安那笨蛋为什么能够忍受被自己无视两年。   “巡营。”艾斯甩出简单的两个字后人影便消失在树丛间。   结界外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这不禁让荻洛捂住了口鼻,在[尸堆]里艰难地前行。脚下的残肢断臂似乎在无声地倾诉着战争的残忍,而魔兵的尸首上还能依稀看见死神之镰留下的缺口。荻洛感到自己的胃液正在不断地翻涌并且随时都有溢出的可能。   艾斯……在哪……你在哪。心里默念着,即使一直不想去触及,但荻洛还是不自觉地在脚下的尸体中寻觅着。   “哟!瞧瞧咱们碰到什么了!”一道陌生的音调忽地从荻洛身后升起,尖锐的声线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玩味。这不禁让荻洛全身一颤,缓缓地转身。跳入眼帘的是三只身穿黑色战甲的恶魔。庞大却清瘦的身躯至少有两个荻洛的高度,一对代表性的尖角从头顶延伸至空气中,闪着邪气的赤瞳宣告着他们的身份。   “啊咧,掉队的死神么?嗯~看这穿着不像军队的呀!嘻嘻~该不会是从那边闯出来的吧。”另一只恶魔边邪笑道边看向雾城的方向。   “啧啧,瞧这细皮嫩肉的,应该很美味吧!”第三只恶魔开口,粘腻的唾液沿着嘴角不断地滴落。   这是荻洛平生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到恶魔,那高大的身躯以及丑陋恶心的外貌给了他很强烈的刺激。然而在第三只恶魔的话响毕,荻洛顿时感觉心脏被重重地打了一下,强烈的恐惧感取代了所有感知。空白的脑子里只剩一条信念---逃!在被极度恐惧支配下的人,行动永远早于意识。当荻洛意识到要逃时,身体已经在尸丛里狂奔了。然而,瘦弱的身体根本就跑不过那些训练有素的魔兵。   不过一会,那三只恶魔便追了上来,荻洛本能地避开,绷紧身体想跃向身旁的树干,然而身体刚刚腾起,一只恶魔便以比自己更快的速度冲过来挡在了自己面前。紧接着另外两只恶魔也出现在自己背后,也就在同时荻洛感受到来自于头皮那近乎撕裂的痛楚。红色的长发被硬生生地拽起。突然,身体被毫无预兆地甩向空中之后便是狠狠地坠落。那些碎石在身体与地面接触的那一刹犹如要刺穿般一般地陷进每一寸肌肤。疼痛瞬间传遍全身,喉间霎时涌出一股腥甜,刺眼的红立即顺着下巴的线条滴向地面。还没等荻洛缓息过来,头发再次被高高拽起,无力的身体也随之被带起。耳际同时传来恶魔不屑的嘲笑,   “想逃么?真是不自量力的东西!嘛,不过算了,猎物就是要在被玩弄过后才会更可口!”说着用那带着滑腻唾液的舌尖在荻洛的脸上舔了一口。   此时的荻洛就像一只真正的猎物般的,等待着被进食的厄运而没有反抗的能力。半跪着的身体因为疼痛,随着虚弱的喘息微微颤抖着。被拽起的每一缕发丝都叫啸地向头皮传递着痛感。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充斥着痛楚。荻洛似乎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可能就快消逝了,越是如此,内心对那个人的思念越是强烈。   “艾……艾斯……”微弱的气息让声音也显得若有若无。   “哈啊?在说什么?”一只恶魔似乎听到了从荻洛口中传出的细微声响。   “哈,是猎物被吃前最后的一声哀鸣吧!”拽着荻洛头发的恶魔开口道。   事已至此,荻洛的内心也不再挣扎。只是…那个和自己签下的人,那个送自己死神之镰的人,那个会温柔喊自己为[宝贝]的人,那个……那个自己同样深爱着的人,再也见不到了……艾斯,我爱你。但是,永别了。想到着,荻洛觉得有一颗滚烫的液体冲出了眼眶,滴落。   “那么,我先不客气了。”说着,其中一只恶魔按住荻洛的头,张开口就朝其脖子咬去。荻洛闭着眼睛等着死亡的降临,只是许久都没有感受到对方进一步动作。他睁开眼,只见对方一动不动地张着血盆大口对着自己,如同雕塑一样。   突然间,面前恶魔的身体就像失去重心似的倒了下去,其背上插着三根正在消融的紫色雾刃,看来一击毙命,连让他惨叫的机会都没有留下。   “哼,被我遇上了,可真是不走运的家伙。”不远处的树枝上,艾斯提着镰刀靠着树干说着,另一只手上,新的雾刃正在慢慢凝成。出来寻营的艾斯本以为不会有什么事没想到在途上就偏偏遇上了这三个倒霉的恶魔残党。   艾斯!听到声音的荻洛心头一颤,那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了。寻声望去,他终于看到了那抹思念已久的银白。   随着一只恶魔的倒下,也让被三只恶魔包围在中间的荻洛显露出来,被抓着头发,嘴角滴血,浑身是伤地荻洛就这么直接印入艾斯眼里。原本还以为只是单纯地遇上了三只恶魔,让艾斯没想到的是这三只该死的害兽正在围攻的竟然是他此生所挚爱的人。怒火自然不言而喻。   不知已死到临头的另外两只恶魔看着自己的同伴被害,遂扔掉手上的荻洛,抓起武器狂叫着朝艾斯的位置奔去。艾斯愤怒地甩出手中的雾刃,雾刃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紫光后直接射进两只恶魔的前额。带毒的雾气消融进体内让两只魔兵发出了痛苦的嘶叫,被怒火侵蚀内心的艾斯再次操起镰刀冲向他们,人闪刀过,这两只倒霉的魔兵被拦腰截断,迸出的血肠子与尘土混合流成了一团。真是可悲的命运,还没享受到进食的乐趣就提前被当成别人的猎物了。   艾斯眼睛不眨一下地跨过脚下的尸体。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荻洛被虐后的身影。他为什么会在这,为什么不听话乖乖地等自己回去,为什么……为什么……心中一大堆的质问在看到荻洛那一刹那全部瓦解掉了。   眼前的人儿,软瘫在地上,那被土尘污染了的绯红长发在背部铺开,些许滑落至地面,犹如是一只残翼的蝶,脆弱得仿佛只需轻轻触碰便会破碎、消失。   “……艾斯……”地上的人儿蠕动了一下,破碎的声音从嘴里泄出,这让艾斯的心瞬间被击了个粉碎。他急忙栖身将荻洛抱进怀里,动作轻柔得不像话,因为他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再次弄伤了他,弄疼了他。   “唔、艾斯…”怀里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   “嗯,宝贝,是我。”艾斯急切地回应道。   “呵…我、我一直都相信着你会、会出现的……”荻洛看着艾斯,笑了,但笑容却转眼消失,“…但是、在最后一刻…我、我却放弃了一直的信念,我…真的以为我就要死了…对不起……”荻洛的泪水再次滑落。   “宝贝…你不应该来…”艾斯在荻洛落泪的同时将他紧紧地拥入怀里。即使嘴里这么说着,艾斯还是将头埋入对方的发间,努力地感受着这三个多月来让他倍受思念折磨的人儿身上的味道。   “…对不起、但是!我想你……”荻洛紧紧抓住艾斯的衣角,满心的委屈不禁让他感觉鼻头又是一酸。   无言的拥抱并没有持续太久。片刻后,艾斯放开荻洛,用唇轻轻舐去他嘴角残留的血迹。说道:“为什么不乖乖等我回去…”语气里透着无奈。   “已经超过、三个月了、况且城里到处在传言……有公爵受伤了。所以我……”荻洛道出了缘由。   “对不起,我失约了。但是,傻瓜,受伤的并不是我。”艾斯解释着,手轻轻抚上爱人的脸,而荻洛也将脸轻轻地在对方的手掌内蹭了蹭,他想好好地感受下来自对方的温度。   此时的画面是温馨的,只是,残酷的环境并没有让这份温馨持续多久。   “哦呀哦呀,这不是尊敬的死神雾爵阁下么?”一道清冷的声线划破了此刻的和谐。艾斯闻声连忙护住怀里的荻洛警惕地回头。   正在下沉的落日犹如一团火焰燃烧了半边天,而[火焰]前整齐地列着的是恶魔大军。开口的正是之前被艾斯所伤的那只恶魔头领。   该死,竟然在这种时候突袭,可恶的害兽们!心中咒骂着的艾斯一手揽住荻洛一手抓起身旁的镰刀,纵身一跃跳上离自己最近的一棵树。在枝杈间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放下荻洛后说道:“宝贝,乖乖地在这待着,不要动!”荻洛听话地点了点头。艾斯此时才稍微的安心跃下树。   “怎么?好了伤疤忘了疼,现在又跑来送死么?”艾斯手持镰刀与眼前的魔军对峙。即使是单枪匹马,艾斯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场还是让眼前的魔军有所忌惮,这便是死神界仅仅五名特摄公爵的能力。   “嗯哼。现在就让您看看是不是送死?”领头的恶魔道,随后抬手一挥,身后的魔军便如同潮水般向艾斯涌来。   面对一拥而上的[黑潮],艾斯举起镰刀往上空一挥,一团紫色的光球瞬间在头顶炸开,光线四射开来。这是五爵之间传递信号的方式,相信过不了一会伊萨就能领兵赶到。   随后艾斯为自己罩上一层结界,结界中,艾斯吟念出长咒,手中的死神之镰再一次地覆盖上了紫雾,并不断扩大。当口中的咒曲停止时,艾斯收起结界一挥镰刀,眼前的[黑潮]霎时消散。   赤色的夕阳余辉里,紫色的死神之镰在频频舞动,黑色魔兵们的身体在一抹紫色滑落后支离破碎。然而战场上一对多的战局永远都是最下的方式。即使艾斯再厉害,面对这些不断增加的魔兵数量还是吃不消。很快艾斯便显得有些体力不支,在挥过最后一刀后,艾斯终于撑不住了。拄着镰刀看着眼前不断攻上来的魔兵,大幅度运动后带来的剧烈喘息使其胸口上下起伏着,身体早已被汗水浸透,银色的发也由于汗水的汗水的关系粘塌在额前,脸廓。   “艾斯!”担忧的喊声破口而出,只是在声音传出之前就被自己的手捂住,荻洛抱着树干看着底下的情况,冷汗随着脊椎缓缓流下。   “啧啧,公爵大人看来是不行了啊。”恶魔头领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上演的这一幕,嘴里吐出的话语将他那玩味的个性体现得淋漓尽致。   “那就休息会,你这种害兽让本大爷来收拾。”随着霸道的声音响起,伊萨带着死神大军赶到了,这让荻洛大大松了口气。   “太慢了。”艾斯在伊萨走到自己身边后,轻声斥责。   “……”伊萨无语,在接到信号后他已经是用最快的速度组兵并带队过来。   “So,it’spartytime!”喊出似玩笑的欢呼,伊萨举起镰刀向身后的军队发出进攻的口令。而恢复了一定体力的艾斯,趁着两军交战的混乱,一个闪身踱到恶魔头领身前,再度凝出雾刃刺向他。由于之前的教训使恶魔在雾刃接触到他身体之前便轻巧地躲过。   “呵呵,公爵大人,看来您的招数也就这两下啊?”面对使用同一套路攻击的艾斯,恶魔头领嗤笑道。   “哼,是么?你自己再看看吧?”艾斯并没有理会他的嘲笑,反问道。   正满脸不屑微笑的恶魔头领听到这句话时脸色不禁一沉。他猛然回神,发现自己的身体被紫雾所形成的锁链一圈圈地缠住,而紫雾链的源头正来自艾斯手中镰刀的尾部。   “嘁,你以为这就能困得了在下么?太天真了!”说着,巨大的墨色羽翼[唰]地从其后背伸展开,四周顿时笼罩在一片阴影里。身体周围的紫雾被生生截断,失去作用的紫色雾气瞬间消失在空气中。恶魔扑腾了几下羽翼飞向空中,艾斯照样追了上去。   “公爵大人,上次是在下轻敌了才让您伤了在下,这次您就没那么走运了。”说着,从羽翼中抽出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剑,剑身正不断地往外冒着青色毒液,“还以为用不上它了呢。”恶魔抚摸着剑刃缓缓开口。   赤色的瞳眸闪过一丝邪气,之后便握紧剑煽动羽翼朝艾斯飞冲过来,随之响起的是金属相互划过时产生的尖锐声响。银质的镰刀与乌黑的魔剑在空中碰出了耀眼的火花,凛冽的晚风吹带起俩人的长发,一黑一白显得十分抢眼。   “哼,不自量力!”艾斯冷哼一声,抓起镰柄向上用力一带,直接将恶魔甩了出去,同时也跟着追上去。   “可恶!”被甩向半空的恶魔一声咒骂,朝着飞过来的艾斯张开羽翼,顷刻间数以万记的羽针如雨点般向艾斯袭来。艾斯一手甩过镰刀挡在面前撑起一张结界以阻挡羽针的攻击。由羽针形成的黑雾瞬间将艾斯包围住。看着眼前的那团黑雾,恶魔嘴角慢慢向上扬起。可还不待恶魔笑够,乌黑中闪过一抹紫光紧接着紫光逐渐扩大直到乌黑被全部驱散。当恶魔内心暗叹不好时,艾斯已出现再他面前。近在咫尺的距离使得恶魔忘记下一步行动。紫色的雾链再度缠绕上其的身体,然而这次艾斯把镰刀的尖刃抵在了他喉间使得他不得反抗。   “最后的下场还不是这样么,看来这次不走运的还是你啊。”艾斯在恶魔的耳边冷冷地开口。   “呵呵,好吧。在下认输。”恶魔看似很快地妥协,只是他接下来的话让艾斯的冷汗慢慢渗出。   恶魔继续道:“呐,公爵阁下曾经跟在下说过,战场上没有光明与卑鄙,有的只是战术与战略。对吧?那么,底下那位看起来好像是阁下很重要的人吧?”说着,将眼光移下地面的某一棵树,只是那棵树间正靠坐着荻洛。   “……你想做什么?”艾斯语气冷到了极点,尖利的刀刃再一次逼近对方的喉部。   “没想做什么,只是……”对方答得很轻松,完全没有作为被挟持者的恐惧,在故意拉长声调后,握在手中的魔剑突然挣脱了手掌,像是有了意识般地,直直地飞向了荻洛。   该死!这家伙的目标竟然转向了荻洛。艾斯心头一紧,忽地松开了对恶魔的束缚朝荻洛的那棵树飞冲下去。   快点!快点!艾斯在心中嘶喊并加快了自己飞冲的速度。而正在寻找艾斯身影的荻洛发现头顶的阴影越来越近抬头望去只见一把墨色的黑剑正朝着自己飞来而紧跟在其后的正是艾斯。速度太快以至于荻洛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眼前一黑直接翻下树枝。   掉落的一瞬后背直接撞向地面凸起的石块,这让原本就受伤的身体再次受到了另人窒息的痛,强烈的痛楚另荻洛昏厥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荻洛醒来发现艾斯正紧紧地拥着自己。   “唔…艾斯……”动了动身体,疼痛感传遍四肢百骸,即使这样,荻洛还是喊出爱人的名字。许久,没有反应。荻洛艰难地抬起头,看到的不是艾斯的脸,而是那把刺穿了艾斯胸膛的黑色利刃。红色的血混杂着青色的毒液,一滴滴地从剑身滑落。   原来就在荻洛被带毒的魔剑触及的瞬间,艾斯及时伸手抓住他一个转身将他护在胸下。然而同样疾驰而下的利刃转而刺向了艾斯。   “……艾、艾斯…不要吓我…醒醒!”荻洛看着艾斯慢慢发白的面孔,声音几乎颤抖地吐出这些词句。   “唔…咳咳、”艾斯身体动了一下马上引起了剧烈的咳嗽,鲜血顿时也从口中涌出,艰难地张开双眼,就看到荻洛脸色苍白地看着自己,艾斯忽然感觉内心那一块被揪着的地方被放平了,   “太好了、宝贝…你没事、就好…”此时艾斯气若游丝,显得是那么虚弱,银色的长发此时早已被血浸然,暗红代替了原先的色彩。   “……艾、艾斯!不要开玩笑了…快起来……”从未看过伤得如此严重的艾斯,荻洛似乎要疯狂了,他紧紧地抓着艾斯的手臂,指甲近乎要陷进其皮肉里。他想用此来唤醒爱人,然而艾斯再说完那句话后就陷入了昏迷,任荻洛再怎么呼喊都无济于事。战斗持续到现在早已入夜,昏暗的光线,嘈杂的打斗。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艾斯!不要…醒醒!醒醒!不要开这种玩笑!不准睡!不准!艾斯!啊---”似乎忘记自己全身是伤,荻洛接近地崩溃地嘶喊着,眼泪早已决堤。没有人发现他们,没有人注意到荻洛的哭喊,似乎过了很久,荻洛的嗓子终于哑了,在疲惫与伤痛的双重袭击下荻洛最终合上了双眼。   “艾斯——”树丛里,伊萨喊着名字寻找着艾斯的身影。   拉尔他们所带的增援军早在日落之时便赶到了。与魔军的对抗开始由防御转为反击,结果就是魔军最终被击退。在全军沉浸在暂时的胜利里时却没有看到艾斯,伊萨怀着疑惑出来寻找。最后在发现艾斯时,那支刺穿了艾斯胸膛的黑剑顿时让伊萨倒吸一口冷气。他完全没料到艾斯会受伤,也没料到的是在魔军撤离之际会狡猾地出这一招。   “真是见鬼!”伊萨不雅地吐了句脏话,弯下腰要扶起受伤的艾斯,让他更没想到的是艾斯的手臂正紧紧地拥着他身下的人,拉都拉不开。   “大叔,你来这做什么?……艾斯!!!”经过两个多月的疗养,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的巴吉安跟在伊萨身后,当他看到受伤的艾斯时不禁叫出声,“怎么会这样!”巴吉安不敢置信地看着伊萨。   “谁知道,估计是为了他身下这家伙。”说着,伊萨指了指艾斯身下露出的几缕红发,“伤的不是一般的重啊,先带回去再说。”语毕,伊萨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艾斯的手从荻洛身上掰下来。之后念动咒语,将艾斯的身体包裹进结界中,送回军营。巴吉安看了看昏迷的荻洛,迟疑了片刻后还是将他背起,同伊萨一起回到营地。   军营中,艾斯的身体飘浮在结界内,四肢无力地垂落,带血的银发在无重力的空间里浮动着。惨白的面色上沾粘着的血迹显得格外刺眼。黑色的利刃明晃晃地穿透身体,干涸的血迹为剑身裹上了一层暗红。空旷的营帐内,其余四爵围绕着艾斯,脸色均坏到了极点。   “娜利娅,你感觉怎么样?”拉尔的声音响起。   “很糟。”简单如一的回答。今天的娜利娅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扎起高高的马尾,如瀑的紫黑色长发直直地垂到了脚跟处。   “治得好么?”拉尔再次询问,只是这次的口气中隐隐带了些不安,因为娜利娅在往常的医疗事件中很少会提到[糟]这个字眼,一旦提出了便证明本次的治愈成功率很小。   “不知道。”娜利娅抬头看了看结界中的艾斯,再次开口道:“但可以试试。”   然而之后,娜利娅口中的[试试],一试便是整整三天。   战争还没结束,艾斯的受伤无疑是给死神大军蒙上了一层阴霾。但无论怎样,恶魔的攻击还在继续,神魔之战也还不能结束。 第五章   “呃、唔…”低声泻出呻吟若有若无。好疼、身体好疼,荻洛从昏迷中渐渐醒过来,只是意识一旦恢复,全身的疼痛感就好像一下子爆发了似的刺激着他的感知神经。现在的他虚弱得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这时,在疼痛与疲惫中沉浮的荻洛突然感受到脸上传来的冰凉触感,是一只宽厚的手掌,他能感受到对方修长的指节拂过自己的眼睑,脸颊,然后是嘴唇,下巴。   “……艾斯、”荻洛呼唤着爱人的名字,他想握住那只在脸上游走的手掌,只是自己的双手似乎被什么束缚住了,动弹不得。   冰凉的触感不断地从脸上传来,对方指尖沿着荻洛脸部的线条慢慢下滑至颈部,然后…落在颈部的手指猛地一收力,原本顺畅的呼吸被截然阻断,使得还在恍然间的荻洛贸然清醒,呼吸受阻使他的脸色越来越红,在大脑缺氧之际荻洛倏地睁开双眼。当眼睛的焦距对准时,印在瞳孔内的根本就不是心里面想的艾斯,而是一名赤瞳的恶魔,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正是来自眼前的恶魔,刺骨的凉凉意正不断地从对方苍白的皮肤下渗透出来,黑色的指甲嵌在白色的肤色里显得格外醒目。   完全清醒的荻洛想要挣脱颈间的束缚,挣扎间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双手被绑住并栓在头顶的树枝上,身体也被紧紧捆在粗大的树干上,脚下的地面是成堆的死神们的尸体。透过恶魔,他隐约地看到自己对面的枝头上悬吊着的正是内心里疯狂想念着的爱人。   双手同样被麻绳所束缚,绳子的另一端缠绕在枝头,艾斯被垂直地吊起,早已失去意识的脑袋奄奄地垂着,上身的衣物由于之前所遭受的毒打而破裂,每一道裂痕下面就隐藏着一道伤口,此时正不断地往外冒着血珠,上衣黑色的布料已被冒出的鲜血所浸透。垂落的银发散塌在胸前,银白同样被染上了一层鲜红。现在的艾斯就好比一个被玩弄后的物件,身上已经失去了任何代表生命的气息。   “艾斯!!”看到眼前这幕景象,荻洛近乎绝望地喊出声。不知是受到眼前这番景象的刺激,还是掐在喉间的手掌阻碍了对空气的摄取,荻洛感到自己的知觉正在逐渐地变得混浊,眼前的黑暗一点点下沉,似乎要完全覆盖掉自己的视线。就在此刻,束缚在自己喉间的力道消失了,氧气得以重新涌入。然而噩梦并没有就此结束,离开颈部的指节移到荻洛的下颚处,然后狠狠地掐入,抬起。   “啧啧,好戏才刚要开始,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晕过去呐。”声音来自于指节的主人。   “……”荻洛甩动脑袋想甩去双颊间的魔掌,然而他的挣扎却引来下颚处更加残暴的掐压,剧烈的疼痛感让荻洛再次感到眼前一黑。   “哎呀,真是不听话的孩子!”恶魔戏谑地责备着,但在下一刻却松开了按压着荻洛下颚的手指,继而开口道:“既然这样,就给你看看不听话的孩子会遭受到什么惩罚吧。”声线里似乎透漏着些许兴奋,说完便转身离开。   被松开下颚的荻洛脑袋瞬间坍塌下去,还未消失的疼痛感一下下地刺激着他的大脑,以至于让他不再眩晕过去。发现恶魔离开自己时让荻洛舒了一口气,然而猜测到恶魔下一步可能会做的事时让他的心再次揪起来。猛地抬起头,果然看到恶魔朝艾斯走去。   “你要做什么,别靠近他!”荻洛嘶喊着,拼命挣扎着被困住的身体想引起恶魔的注意,然这样做只是徒劳,恶魔连头都没回地继续走向艾斯。   “嗯?别靠近么?为什么呢?他对你很重要么?”走到艾斯身边的恶魔邪笑地说道。紧接着伸出手指往艾斯身上的伤口狠狠地戳了进去,但艾斯却丝毫没有反应,仿佛死了一般。然而恶魔的恶劣游戏并没有就此结束,确切的说这只是个开端。   “莫非这是你男人?啊呀呀,这可有趣了~”说着,恶魔便猛地抽出埋在伤口间的手指,在手指抽离的瞬间鲜红的血肉被带着向外翻出,紧接其后的便是更多的鲜血涌出。恶魔将沾着鲜血的手指送进了嘴里,吮吸了下,摆出一副嫌弃的嘴脸,说着:“啧,死神的血液果然不美味!”   “住手!你这个恶魔!!”面对恶魔的残忍行径,荻洛此时除了嘶喊别无它法。   “嗯哼、这个时候还大喊大叫么?真是个坏孩子。”恶魔双手抱胸转身面向荻洛,口气里透着无奈然表情却是充满戏谑。“呐,坏孩子可是要接受惩罚的,那么……”恶魔继续说着,紧接着从腰间抽出那把墨色的长剑并缓缓举起。   随着长剑被缓缓拔出,荻洛的心也跟着缓缓收紧,他不知道恶魔接下来要做什么,他也不想知道。   “惩罚的方式有好多种,比如像这样~”说着,举起长剑的手臂倏地往下一挥,艾斯那本已遍体鳞伤的身体再次被划出一道扎眼的血痕,血液在长剑滑落的瞬间迸出,在地面喷出了一道新的绯红,然后再次被土壤吸收,干涸。   “啊——魔鬼!不要!”声音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被伤害,荻洛似乎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同一时刻破碎掉的声响。   “嗯~真好听,这样的叫声~”听到荻洛的惊叫后,恶魔微眯着眼睛,似乎很享受,“来,再多叫几声~”说着,手中的长剑再次挥向被悬吊着的艾斯,新伤痕一道接着一道出现在其身体的每个部位。   “不要……求求你、不要再继续了……”声音由原来的嘶喊转化成了哽咽,语气也由强硬转变成了哀求。荻洛哭泣着,泪水不断地涌出,滑落。他的心早以随着艾斯被划得体无完肤的身子碎了一地,无法拼接了。   “嗯?不叫了么?真无趣!”对于荻洛此时反应,恶魔明显觉得倒自己胃口了。“那就直接来个干脆得了!”恶魔终于想为自己的恶劣行径做个终结了,然而这对荻洛来说可能是一个更大的灾难。只见恶魔移动到艾斯身后,长剑被提起,紧接着随手一推,墨色的长剑便直接刺进艾斯背脊并从胸口处探出,漆黑的剑身顿时贯穿了艾斯的身体。而深度昏迷中的艾斯也被这次剧烈的穿透所刺激而苏醒,条件反射般地扬起头,被染成暗红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度。只是,这次的苏醒之后要面临的则是永远的沉睡,   “………”看到了对面的荻洛,艾斯似乎有什么要说,动了动嘴,只是干裂的唇瓣间并没有吐出任何音符,半睁的双眼在荻洛身上停留了片刻后便沉沉地合上了,带着嘴角似有似无的笑,脑袋再次坍塌下去,只是这一次,生命的气息终于从艾斯身上完全消失了。   “艾、艾斯……啊——”荻洛看着眼前爱人的脑袋慢慢垂下,直到不再有任何动静,悲痛的喊声终于冲出嘴巴的束缚,是那样撕心裂肺……   “艾、艾斯!!”惊叫声破口而出,只是喉间传来的阵阵干燥感让他发出的声音嘶哑并且微弱。猛的睁开双眼,突然闯入的刺眼白光让荻洛一时不能适应,瞬间感到强烈的眩晕。   天已经大亮,鸟兽轻快的叫声不断地从外面传进来。   当眼睛适应了白光之后,荻洛发现自己处在宽大的篷帐内,除了一些必要的日常家具外,里面并没有太多的装饰品,碳色帐布上印着的银色弯月镰预示着这里是死神的领地。身下垫着柔软的被褥,丝滑的触感让荻洛逐渐清醒。   “是梦……么、”嘴上呢喃着,从窗口射进来的强烈光线让荻洛不住地想用手臂去挡,然而就在抽动手臂的瞬间,疼痛开始弥漫开来,使得他连抬臂的力气都没有。不断涌出的痛楚让荻洛猛地意识到,那根本不是梦,一闭眼,被剑贯穿身体的艾斯的影像便在脑中徘徊。   他受伤了!他为了保护自己被剑刺穿了身体!这句话开始不断地侵袭着荻洛的内心,心中的那道保护屏障开始一点一点地被剥落,直到完全消失时,裸露出的是荻洛那颗早已碎得不完整的心脏。   “艾斯……你不能死…”荻洛咬着下唇,想挣扎起身,但身上的每一处伤口让他挣扎一次身体便传来刺骨的疼。每次地撑起身体后迎来的总是重重地摔回去,几次之后,荻洛那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早已脱力。无助的人儿此时只能仰躺在床上,悲伤的泪不曾断过,顺着眼角留下,透过绯色的发丛浸湿了枕巾。   “你现在还是不要乱动比较好哦!”正当荻洛感到绝望时,一道陌生的声音忽地从头顶的方向传来,这让荻洛着实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在这空间里除了他还有第二个人的存在。   随着声音响起,身后先是传来悉悉碎碎、整理衣服的声音,之后便是脚步声响起,慢慢接近躺在床上的荻洛。忽然间,一个栗色的脑袋横空出现在荻洛头顶,是巴吉安。   “唔,真是个小美人~”巴吉安仔细地看了看荻洛,说道。之前把他带回来时,除去满身的脏污不说,一直紧闭眼睛沉睡的荻洛根本不能让巴吉安好好地看清他长什么呀,如今醒了一看果然是个漂亮的小家伙,尤其是泪眼朦胧时。   “……你是谁!”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荻洛顿时警惕起来。   “啧,这里是死神军营,你和艾斯在战场上受伤了,是我和伊萨把你们救回来的哦。”巴吉安说着,一屁股坐在荻洛身边。   “……”看着对方与自己一样的藏青色的瞳眸,那是死神特有的眸色。再看看周围印着弯月镰标志的帐布,荻洛警惕的心慢慢放下。突然又像被刺到神经般的,喊道:“艾斯!你说艾斯他也被救回来了,他有没有事!现在在哪!”激动的荻洛早已不能自已,以至于自己的音量过大都没有意识到。   “呃、你先冷静下,艾斯受的伤很严重……”巴吉安揉了揉被刚被对方巨大音量摧残的耳朵,顿了顿,继续道:“不过娜利娅把他抢救过来了,反倒是你,伤的也不轻啊,话说,你已经昏迷三天了哦。”   “……我想见他……”当得知艾斯得救时,荻洛顿时感觉一直施加在身上的压迫感终于消失了。一段沉默后,遂对巴吉安说除了自己的请求。   “不行。”对方的回答也十分简单。   “为什么!”荻洛没想到对方会一口回绝,转头盯着对方的眼睛而在被子下的双手却紧紧地拽住了底下的床单。   “你下得了床?”对方不答反问,然而这句话就好比一把巨锤狠狠地敲向荻洛。   是啊,以自己现在的身体,连起身都有困难更别谈下床。荻洛心想着然却无能为力,他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弱,如果不是自己的缘故,艾斯也不会因自己分心,更不会受伤。荻洛现在真是恨死自己了,发红的眼眶再次湿润,眼泪无声息地滑落。   “…啊,呃、你别哭啊,艾斯现在还在被隔离治疗,即使你想看也看不了啊。”看到对方又开始落泪,巴吉安抓头,他最怕眼泪这东西了。   “……真的么、”含着泪,荻洛看着巴吉安。可怜兮兮的表情不禁让巴吉安的心随之漏了一拍。   “呃、真的!………该死!我这是怎么了!我心里只有大叔!只有大叔!”巴吉安回答荻洛后,转身狠狠地搓着自己的脸,嘴里小声地嘀咕着。   “你…没事吧?”看着对方背对着自己,手不断往脸上使劲搓着,口中还在碎碎念着什么,荻洛疑惑地问道。   “啊?啊、没事!哈哈、”巴吉安转过被搓得通红的脸,笑道,本来就充满稚气的脸使得现在的巴吉安更像一个孩子。   “嗯……你叫什么?”荻洛低声地询问,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激动,而眼前的人也给他一种可以信任的感觉。   “巴吉安,巴吉安·伯德,我可是五爵中的风爵哦!”巴吉安介绍着自己,口气里透着骄傲。   “……风爵…”荻洛口中重复对方的话,一脸不可置信,眼前这个年龄与自己相差无几的少年竟然是与艾斯齐名的五爵之一。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的话有那么不可思议么?”巴吉安对于荻洛的表情显然很乐意,不情愿地抱怨道。   “呃、呃,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感受到对方此刻的不满,荻洛窘迫地想去解释,可是又不知道解释什么。   “嘛~算了,其实好多人第一次听到都跟你差不多,不过,我虽然长这样,但是我的年龄不比艾斯小哦!”巴吉安突然一副释然的表情。   “……”荻洛顿时语塞,眼前这个小孩竟然可能和艾斯一样大。   “呐~你叫什么?还有,你跟艾斯是什么关系?”巴吉安倏地将脸凑向荻洛问道。   “……荻洛、”突然凑过来的脑袋让荻洛感到不适应继而将脸转向另一边,当听到对方下面的问题时不禁让他脸上一热,片刻后才从嘴里小声地飘出:“他、他是我爱人……”   “哦~爱人么。”巴吉安会意的点点头。原来这样的感情并不是只存在他和伊萨身上。巴吉安的回答,再次引来荻洛一阵脸红。   “好了,我要走了,战争还没结束。不过这里还算安全,你就安心地在这养伤吧。”说着巴吉安突然站起身,看了床上的荻洛一眼后,径直地走出帐篷。偌大的空间内,这次真的只剩下荻洛一人了。   巴吉安离开后,绯红渐渐从荻洛脸上退去。他静静地看着窗外那颗接近光秃的树杈,一阵萧瑟的秋风拂过,带走了枝头仅存的那片黄叶。   时间在无意识中飞快地流逝。已进入深秋,空气中开始有了寒冷的味道,森林里那一望无际的林木都已光秃,老树阴郁地站着,让褐色的苔掩住它身上的皱纹。荻洛就这么在军营里躺了不知道多少天,除了按时过来给伤口换药的医疗人员外,巴吉安每天都会来看自己,告诉自己现在战争的进展包括那个自己心里最在意的人如今的状况。随着缠绕身体的绷带渐渐拆离,荻洛身体表面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然而体内的骨骼脉络的伤依旧向荻洛传送着源源不断的痛楚。战争还在继续着,战场上仍旧上演着枯叶纷飞、衰草疏离的无奈与满山黯淡、遍野焦黄的肃杀。   “巴吉安…我想见艾斯。”已经能够勉强下床的行动的荻洛下床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向为他送食物的巴吉安提出这个要求。   “不行。”跟之前的回答一样。   “可是已经半个多月了……”荻洛感到很委屈,他只是想看看他而已,为什么这么困难。   “但是,娜利娅把他隔离了,没有她的允许没有人可以进入隔离营帐啊。”巴吉安盘腿坐在床上看着荻洛,语气里透漏出无辜,“我走了,食物就放着了,记得吃啊!”说着,巴吉安跳下床,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后,走出营帐。   荻洛沉默地站在原地,低着头,赤色的长发落在胸前盖住了他的表情。许久之后才从嘴里幽幽地飘出一句话,“我只要见他一面就好……”话语中隐藏着淡淡的坚定。   秋末的后半夜,月亮下去了,太阳还没有出,只剩下一片乌蓝天;除了夜游的东西,什么都睡着了,此时的军营被笼罩在一片宁静之内。在这片宁静中,唯一显得不和谐的便是在营帐间穿梭着的那抹绯红。   荻洛在夜色的掩护下只身在偌大的军营寻找着那顶所谓的隔离营帐。他的内心在叫嚣,他想见他,想得快疯了。巴吉安不告诉他艾斯所在,他可以自己去找。只是在这所有营帐都成一色的军营里,想要找到那顶帐篷谈何容易。无奈之下,荻洛只能对这一顶顶营帐,悄悄掀开帐帘偷偷观察里面的情形,所有人几乎都沉入了后半夜的睡眠里,没人注意到他。然而在掀了几十顶营帐之后,除了看到里面打鼾大睡的兵将们,根本就没有艾斯的身影。荻洛心中那股最先的激动渐渐被沮丧所取代,他拖着步子在营帐间游走,当发现符合感觉的帐篷时便偷偷掀开,只是每一次掀开所带了的除了失望外别无他物。   正在荻洛失落之时,一抹细微得近乎没有的呻吟忽地闯进荻洛的耳膜,荻洛散落的神经在一瞬间绷紧了。是艾斯么?!抱着这个想法,荻洛凭着死神特有的敏锐听觉跟着这细微的声响慢慢移步到一顶营帐前,暖黄色的光芒从厚重的帐帘细缝中泻出,呻吟便是从这里面传出。荻洛紧了紧握拳的双手,后背靠着营帐缓缓蹲下身子,然后伸出手指轻轻地挑开帐帘,暖色一下倾泻了出来,洒在了荻洛白皙的脸上。荻洛向里面看去,还是没有寻到他心中所想的那抹身影,不过这次映入眼帘的景象却是让荻洛瞪大了双眼。   眼前的这顶营帐不同于那些十几个人挤一起的兵将帐篷,偌大的帐中央一张宽大的铺地床占了近三分之一的位置,床边是日常办公用的书桌与长椅。看来这顶帐篷的主人在死神大军中占有一定的地位。而现在,就在中央的大床上,两条**的身影重叠着,细微的呻吟便来自底下那个人的口中,似乎在隐忍着一般,但随着身上人的每一次律动,那些让人脸红的破碎声响便会从口中泻出。借着暖黄的光线,荻洛清楚地看到被压在身下的男人,年纪大约与艾斯相仿,金黄的发由于沾了汗水一根根地贴在额前,浓密的眉皱起,仿佛是泛起地柔柔的涟漪,双眼由于激烈的情事而微微闭上,若有若无的呻吟正从那削薄轻抿的唇中泻出,而在上面一下一下律动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巴吉安。此刻的巴吉安,光洁白皙的脸上被蒙上了一层微薄的潮红,美丽的瞳眸里也弥漫上了浓浓的**的色彩。巴吉安在一边抽动腰身的同时,也一边温柔地望着身下的人,可以感觉到这时的他很幸福。   “大叔…舒服么……”巴吉安说道,嘶哑的声线很是性感。只是,身下的人并没有回应他,反而更加抿紧双唇。   “……大叔…不舒服么……”对方的沉默似乎让巴吉安有点失落,身体的抽动也随之变缓。   “……动……”身下的人感觉到对方逐渐停下来的动作,身体内部的空虚感突然得不到满足,他想要…想要更多的,不得已之下,催促着那个人继续刚才的动作。   “!!!大叔,你说什么……”巴吉安听到对方的话后,内心的失落感不翼而飞,他兴奋地想再去确认。然而却被对方狠狠打断,“……笨、笨蛋,这种时候不要讲话!”身下的人大吼着,然而却掩盖不了口气中夹带着的羞涩。   “嗯~既然是大叔要求的,那我可要加油了~”面对爱人的大吼,巴吉安并不介意,反而挺直了身子,扶住对方的腰开始了猛烈的进攻。一下比一下更加用力。而身下的男人,也由于巴吉安如此激烈的碰撞,更多的呻吟也从口里不断流出。肌肤相撞产生的[啪啪]声回荡在整个营帐内。   在营外的荻洛看到这一幕,脸上立刻腾起了[火烧云]。惊慌失措的他赶紧放下帐帘,转身跑开。而此时营帐内的巴吉安似乎也注意到了营外的动静,充满**的眸子沉沉地望了一眼帐帘的位置后,继续沉入这场激烈的情事中去。   逃开的荻洛独自走到军营附近的湖边,抱膝坐下,宁静的夜里,伴着微凉的风,把自己稀疏的冷影镶入平静碧绿的湖面。脸上那因适才意外撞见的情事所腾起的火热感现以退去,冷静下来的荻洛的内心再次被对艾斯的思念所填满。   夜色慢慢淡了,颜色变白。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雾,黎明时分,浓雾像棉团似的从树林深处滚滚而来,跃过灌木丛,翻入湖心,向四周泛滥开去……   当荻洛正独自抱坐在湖边发呆时,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寻声回头,只见巴吉安正慢慢地向自己走来,荻洛看了他一眼后,继而转过头继续发呆。巴吉安走到他身边,挨着他并排坐下,同样看着前方迷茫的湖面,片刻之后……   “你都看到了?”巴吉安轻轻地问到,眼睛始终盯着前方。   “……”荻洛一时不知改怎么回答,他没料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毕竟被别人撞见这种事是很难为情的事,“……对不起。”最后,荻洛想到的只有道歉。   “呵呵,其实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不用道歉。”巴吉安笑了。   “呃、他…是你喜欢的人么?”话刚出口荻洛就后悔了,问了这么一个愚蠢的问题。   “嗯,是很爱的人。”巴吉安肯定道,他确实爱大叔,很爱很爱的那种。   “哦……”巴吉安的回答,让荻洛再次想到了艾斯,他也很爱他。   “想艾斯么?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现在艾斯处在恢复期,伤情还不稳定,所以必须隔离,等以后他苏醒了你们就能见面了。”巴吉安拍了拍荻洛的肩,道出了不让其见面的缘由。而此时的荻洛也只能默默地点点头,他、妥协了,他愿意等,因为爱。   东方,随着第一缕阳光迸射出,太阳也随之慢慢探出了身体,晨雾也在阳光的覆盖下慢慢地消散……   十二月,早被冬季所统治,银白的色调笼罩了整个世间。冬季的天始终是灰蒙蒙的,干冷的空气与呼啸的北风似乎要剥夺走任何有生命的东西。战争由于魔军里时常出现内讧与死神界不断地增兵,死神一族在战争中逐渐占取优势,持续了半年之久的神魔之战终于快接近尾声。   自荻洛到军营后已经过了一个月,这些日子以来,巴吉安已经成了他在这陌生的环境里唯一的朋友,谈心的对象,他很开心地与他分享了自己与艾斯的相遇与相爱的过程。   冬日里,温暖的阳光就显得特别的珍贵。那日,荻洛还是如往常那样靠在床边晒着太阳发呆,这份安谧在巴吉安风驰电掣地冲到他面前时被打破了。只是巴吉安接下来的话让他这些天来已经快成一滩死水的心再次荡起波澜……确切地说,应该是使他那快成一滩死水的心重新翻腾了波浪。   艾斯醒了!   这是巴吉安跟他说了那么多话以来,他听得最欢欣鼓舞的一句。巴吉安话刚出口就被荻洛一把拉着冲出营帐。   “巴吉安!他真的醒了吗!带我去,快!”荻洛拖着巴吉安一路狂奔,他好高兴,艾斯没事,他终于醒了!   “咳、荻洛,你慢点,他刚醒又不会跑,你那么急做什么!”巴吉安被拉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真是的,他一得到消息就马上跑过去告诉荻洛,没想到这家伙听到消息后比吃了药还要兴奋,自己兴奋就够了还要拖上自己,天知道他刚刚是一口气跑到荻洛所在的营帐的。   “不!我想见他!马上!我等不了了!巴吉安你知道吗?我现在好高兴,真的好高兴啊!!”荻洛兴奋地欢叫着,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抓着巴吉安在原地转上几圈。   “……”面对眼前这个已经兴奋过头的赤发美人,巴吉安只能无语地带着他赶往艾斯所在的隔离营。   隔离营在整个死神军营的最里端,平时有结界罩着,从外界根本看不到有这么一处营帐,难怪那天晚上荻洛找了将近一晚都没找到。此时隔离营的结界已被退下,深蓝色的营帐就伫立在荻洛和巴吉安前方。眼看离营帐越来越近,一想到心爱的人就在里面,马上就要见到了,这一个月以来的思念终于得以释放,这让荻洛的心脏也随之越跳越快。   “我是巴吉安,我进来了。”到帐帘前,巴吉安开口说着,似乎在向里面的人汇报。紧接着,帐帘被拉开,映入眼帘的便是坐在正中央躺椅上的艾斯,表情似乎很茫然,低着头,眼睛直直地盯着搭在腿上的双手。而身上只穿着白色的长睡衣,长度只到膝盖,修长的小腿从衣内露出,搭在地面。受了伤的身体再加之一个月没有受到太阳的照射,此时艾斯的肌肤呈现出一副病态的白皙,未梳理的银色长发有些蓬乱,随意地洒落在身体四周。而艾斯旁边站着前来看望他的其他三爵,荻洛惊奇地发现那天晚上被巴吉安压在身下的男人也在其中。艾斯醒来本应该是让人感到高兴的事,然而这时站在两旁的三爵脸上根本没有一丝笑意,相反的,每个人脸上都弥漫着微微的苦涩。   “怎么回事?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巴吉安走到伊萨身边时,发现大家的脸色都不好,遂开口问道。   “艾斯他……”拉尔想解释,但是他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在他旁边的娜利娅接过他的话,说道:“部分性失忆。”平滑的声线在这种时候反而让人感觉无比严肃。   “好像是在治疗期间触碰到了记忆体,导致部分记忆丧失了……”拉尔接着补充道,“而丧失掉的正是这三年来的记忆。”   “…他…对这三年来的事情完全不记得了?”巴吉安问着,边不安地看了看站在门口的荻洛,只见对方脸色渐渐发白,早已没了先前的兴奋之色。   丧失了这三年的记忆……就是说,艾斯现在记忆里只有到刚认识自己那时,或者说,他现在的记忆里自己根本就不存在。荻洛想着,刚刚还在的兴奋感被一下猛然地盖掉了紧接着袭来的是严重的眩晕感,这种感觉让他有种想要呕吐的冲动,很难受。一阵沉默后,荻洛一下子冲到艾斯跟前,在艾斯面前跪坐了下去,他紧紧抓握住艾斯的手,没有温度,甚至很感觉很冰凉。   “…艾斯,看看我、还记得我吗?”声音有些发颤,荻洛拼命地忍住即将涌出的泪水轻轻地询问。   “……”艾斯感觉自己的手忽地被人握住,眼睛顺着对方的手看过去,一头醒目的赤发冲进了眼帘,他迟疑了片刻后,突然抽出自己的手,“滚。”嘴角轻启。声音很轻,然而荻洛听在耳朵里却感觉如同一记炸雷一般。炸掉了自己这一个月来的期待,炸掉了自己那颗已经伤的不能在伤的心。艾斯抽出手后,自顾自地翻身躺下,不再理会身边的这群人。而地上的荻洛已经完全陷入崩溃了,眼泪好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往下掉,他,已没有了任何感知。   巴吉安见状暗暗叫惨,这种时候最好还是带荻洛离开。但是当他想扶起荻洛时,荻洛却像一滩烂泥般的,怎么扶都扶不起来。就在巴吉安为这瘫烂泥发难的时候,伊萨走了过去,抓过荻洛一个抬手将他扛在了肩上,与巴吉安一同走出了隔离营,营内只剩下诺有所思的拉尔和始终保持面瘫的娜利娅两个人。营外,阳光照在身上让人处在冬季的身体有了一丝暖意,而现在的荻洛根本感觉不到任何温暖,反而感觉体内比如今的冬季还要寒冷。他就这么如同死物般的让伊萨扛回了自己的营帐。回到自己的营帐,不管巴吉安怎么叫他,他还是面无表情的,两眼发直地盯着前方,眼泪还是一如既往地掉落。直到巴吉安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受到疼痛的刺激他才清醒过来,只是清醒过来后更糟了……   “巴吉安,艾斯他不记得我了,你听到了么?他让我滚!”荻洛一清醒便是抓着巴吉安哭诉。   “……荻洛,振作点……”巴吉安此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能本能地安慰对方。   “为什么会这样,艾斯他忘了我们之间的事……怎么可以……”荻洛并没有理会巴吉安,只是抓着他自言自语着。   “……”巴吉安看着现在这样的荻洛,他沉默了,任由荻洛在自己身上自我发泄似的喃喃自语。   不知过了多久,荻洛的声音断了,但仍旧抓着巴吉安的衣袖默默地流泪。看着这样的荻洛,巴吉安心里也难过,他能理解荻洛的感受,当年伊萨对他的所作所为,他不知道在背地里默默地流了多少眼泪。   “或许…娜利娅可以治好他……”巴吉安打破了静默,说道。他想安慰荻洛,但是有句话叫给予人希望 的同时也在给予他更大的失望。巴吉安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不想再看到荻洛泪流不止的样子。   “……”荻洛并没对巴吉安的话有太大反应,他只是默默地抬头看着巴吉安。由于哭泣的原因,双眼如今变得肿胀不堪。巴吉安对荻洛狠狠地点了点头。   后来,巴吉安离开了。没有谁知道,在那晚,在那顶营帐内,那抹红色的人影对着夜空里的残月无声地哭泣了一整晚。   接下来的日子就这样在上空盘旋着,然后消逝。艾斯的伤势已经完全好了,若不是丧失了部分的记忆,他看起来就跟先前的艾斯别无他样。战场上他依旧意气奋发,面对敌方的恶魔,艾斯砍杀的手法跟先前比起,更加心狠,一场战打下来使他完全沉浸在杀戮的快感当中,也在这种时候,其他四爵渐渐发现艾斯那股原先匿在骨子里的戾气,在受伤复原后的艾斯身上全都展现出来,致使他的性格也开始变得暴躁。   终于在一次从战场上回来后,原本应在营帐里休息的艾斯突然想起他刚苏醒那天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抹红色人影。兴致忽起的他命人将荻洛带来。传令的人将命令送达时,荻洛正被巴吉安陪着一同在帐内发呆。艾斯的命令让本来呆滞的荻洛打了个激灵,一直空洞的双眸终于恢复了一丝神采。艾斯找他,是不是证明艾斯记起自己了!荻洛起身马上就要跟着传令的人过去,然而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巴吉安抓住了他的手,脸上浮出了一丝担忧。   “荻洛,别去……”巴吉安低着头,音量不大,但身边的人还是能够听得清楚。   “嗯?怎么了,巴吉安。”荻洛疑惑了,望着这些天来一直陪着自己的巴吉安。艾斯终于肯见自己了,作为知己的他应该替自己高兴才是,为什么他要阻止自己。   “艾斯,他、变了……他、”巴吉安终于说出了心中的不安的因素,但是荻洛并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   “巴吉安,没事的。他终于愿意见我了,我现在好开心呢,真的!”荻洛现在完全沉浸在与艾斯相见的幸福当中,根本没能体会到巴吉安的用心,说着便转身跟着传令的人离开了。   看着荻洛离开的背影,巴吉安的眉头不禁挤到一块。   夜,已深沉而又安详地笼罩在大地之上。夕阳,也毫不留情地收起了他最后的金子。荻洛紧紧跟在带路人的身后,艾斯自伤痊愈后就搬回了自己原来的营帐,他的营帐在军营的最西端。西是雾爵所代表的方位,他的营帐自然要安排在西边的方向。一段步行之后,艾斯的营帐终于出现在眼前。带路人转身向荻洛点了点头,便将荻洛独自留在营帐口后自行离开。   站在帐帘口的荻洛正在踌躇着等下见面时该做些什么时,里面就传出了令他心跳加速却又十分熟悉的声音,里面的声音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别在外面磨磨蹭蹭的。”荻洛深吸了一口气后掀开帐帘,迈步走了进去。帐营内,中央依旧是一张大尺寸的铺地床,旁边是办公桌与长椅。与之前荻洛无意中撞见巴吉安和伊萨亲热的营帐大相径庭。看来公爵们的营帐都长的差不多。艾斯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墨色的长袍睡衣将艾斯原本就修长的身形衬托得更加完美,长发被束起随意地丢在背后,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慵懒的气质,当发现荻洛进来后,缓缓睁开眼睛看向他。由于先前被艾斯的冷漠所刺激,现在的荻洛安静地站在帐帘前,双手紧紧地拽着衣摆。   “呵呵,站在那干嘛,过来。”艾斯笑出声,招呼着荻洛到自己身边。荻洛看着面前的艾斯,微笑着的表情使整张脸都放柔了,这完全就是先前那个疼爱着自己的艾斯。没有顾虑的荻洛快步地走到他身前,艾斯伸手一抓将荻洛揽到自己怀里,手指挑起对方的一缕赤发,放在鼻间轻嗅。看着对方的举动,荻洛再一次感觉以前的艾斯回来了,他根本就没有丧失记忆。然对方接下来的一番话,就如一盆凉水,把荻洛心中的火焰一下扑灭。   艾斯的手透过绯色的长发抚摸着对方白皙细滑的脸颊,笑着说道:“你不是之前我跟斯比尔从奴隶市场带回来的小家伙么,怎么也跟着到这来了呢?那天刚睡醒脑袋迷糊了,没注意到你,宝贝不会怪我吧,嗯?”   听到这话,荻洛瞬间觉得自己的世界崩塌了。他果然失忆了,他只记得自己是他买回的奴隶,之后的事他都忘了么。面对这样的艾斯,荻洛莫名地从内心升起一股恐惧感,现在的艾斯浑身散发出的气场,完全跟以前的艾斯不一样,荻洛猜不到他下一步会怎么样。越来越多的恐惧攀上心头,这使得荻洛猛地一把推开刚要吻上自己的唇的艾斯,随即挣脱他的怀抱站了起来。被这么冷不防推开的艾斯顿时腾起一阵烦躁的愤怒感,有多少人渴望被他拥抱着亲吻,而这个小小的奴隶竟然敢反抗他?真是不知好歹!他猛地起身,抓住荻洛的头发将他拖到自己跟前后狠狠地甩向地面。   “啊、”荻洛没想到艾斯会这么对自己,下巴硬生生地磕在地面引起的剧痛不禁让他叫出声。   “嘁!就你这小小的贱奴也敢这么反抗我?”艾斯沿着床沿坐下,跟前是瘫趴在地上的荻洛,“你要知道你现在的身份,我要真想要你,你就是一个性奴,连男宠都不如,懂么?”说着,抬起脚直接踩在荻洛的头上。荻洛现在终于明白当时巴吉安为什么阻止自己过来,因为现在的艾斯已经不是以前的艾斯了,至少以前的艾斯从没像现在这样对待自己。荻洛挣扎着撑起身子,他想离开,他害怕面对这样的艾斯。   “想逃么?呵呵,有意思。”艾斯看着艰难地支撑起身子往帐帘处移动的荻洛,怒火再度上升,怒极反笑。他想看看这个小贱货到底能有多大的能耐。   接着,他再次抓过荻洛,然这次的荻洛似乎有了防备,一个劲地想挣脱这份禁锢,只是他越是挣扎施加在他手臂上的力道就越是加深,直到荻洛感到自己的手臂传来一阵阵麻痹感。男人拖着荻洛向长椅的走去。到长椅前,再次一手将荻洛扔向地面而自己则坐在长椅上,在荻洛还没作出反应时,男人一手扼住他的喉咙将他生生托起,冷嗤道:“哼,现在就让你学学,什么叫性奴!”语气里还夹杂着隐隐的怒气,话罢便用另一只手掀开自己的睡袍。扼住荻洛喉咙的手转而抓起其赤色的长发,将对方的头按向自己的胯下,并直径把自己还是疲软状态的分身塞入荻洛口中。   “嗯!唔!!”口中突然被塞入异物感觉并不好,这让荻洛拼命地想吐出,无奈头发被紧紧地固定着,他根本无从逃避,只能用双手不断推打男人的腹部。   然而在挣扎时所产生的摩擦与口中舌头的蠕动让艾斯的分身一下子有了反应,开始慢慢变大以至于荻洛的嘴巴不足以包容其全部。分身的顶端深深地顶在荻洛的喉间,这让他有作呕的感觉。   “给我好好舔!让我舒服了就放了你,不然接下来就有够你受的。”居高临下地警告着,看着埋在双腿间的红色脑袋,男人突然觉得自己的下腹又是一紧,在荻洛口中的分身又胀大了一些。   最后,被禁锢着的荻洛终于妥协,轻轻蠕动舌头,一下一下地舔着口里的分身。上头慢慢传来了男人满意的轻叹。过了一会,男人不再满足现状,直接抓着荻洛的头发前后的晃动着胯间的脑袋来增加双唇对分身的摩擦。头皮处传来的阵阵抽痛不断刺激着荻洛的泪腺,在口中不断进进出出的分身已经让他感觉到唇舌逐渐发麻,然而对方的分身依旧坚挺完全没有要泻出的**。荻洛心中第一次浮起想要逃离艾斯的冲动,他不想再待在这里,一刻也不想。   许久之后,男人终于在荻洛的口中泄了出来,带着浓重腥味的滚烫液体没有预兆地冲向荻洛的喉管,让他瞬间有种窒息的感觉。   得到发泄的艾斯松开束缚着对方头发的手,荻洛立即像失去支撑般地倒了下去,发麻的嘴巴无法合上,还未来得及吞下的乳白色的液体从嘴角处缓缓流出。艾斯瞥了一眼地上的荻洛,嘴角划出一丝满意的笑痕,抬起对方的下巴笑道:“真是个淫荡的小东西,以后你就一直跟在我身边,哪都不许去,懂么?”话里带着浓浓的警告。   夜已深,此时的营外,唯独一轮孤月高高地悬在凄冷的夜空。没有风,没有声音,打不破的寂寞笼罩了世间,一切仿佛都死去了,正如荻洛的心一般…… 第六章   亡历754年。冬末。   由于魔军内部权利分割,内讧不断,而死神大军在魔军这一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增大兵源给予它们毁灭性的一战后,持续了半年之久的神魔之战终于落下战幕,魔界最终还是签下契约归属死神界统领。[夹紧尾巴逃离才是丧家犬该有的姿态。]这是艾斯看着魔军完全撤出[残暴之森]后甩出的一句冷哼。   恶魔已被击退,接下来的便是死神大军的凯旋回归了。就此,死神成为神魔之战的最终赢家,胜利的喜悦是无法言语的。当晚,死神军营内,一簇簇的篝火映红了夜空,底下是欢庆胜利的死神们。上天似乎也在为死神的胜利而感到开怀,连续不断降雪苍穹在这个时候也放晴了,被雨雪浸透过的夜空显得格外的干净。战争的胜利主要的战绩非五爵莫属,因此,欢庆期间,五爵被将士们团团拥戴着,而这种时候美酒必然是不可少的,除开伊萨他们不说,就连一向淡漠的娜利娅在今晚也破格地接受了下属们敬上的甘醇。到酒酐耳热之时,艾斯更是放下了公爵的架子与下属们疯狂地畅饮。军营里雀跃的欢叫持续到了后半夜才渐渐消停,火堆被熄灭,夜,才得以重新恢复安宁。   今晚的欢庆会上,荻洛并没有出席,他不喜欢群聚是首要,而其次是他现在害怕见到艾斯,真的很害怕。说得可笑,由于被禁足,即使害怕还不是要被逼着天天见面。   艾斯的专属营帐内,荻洛此时正靠着窗子望着夜空的满月。这么多天以来的阴郁天气使得天空多半铺着厚重的云层,待到今晚好不容易天放晴,难得一见的玉镜终于出现,此时不欣赏更待何时?何况,荻洛在很早之前就养成了喜欢观月的习惯。今晚的满月很美,荻洛因此也看的很入迷,以至于艾斯掀帘进帐时的声响他都忽略了,直到感到侧脸被呼出的带着酒香的热气拂过,随之身体被拥入一个火热的怀抱,荻洛才霎时反应过来但是身体已经被禁锢住,想挣脱基本不可能了。   晚会结束时,艾斯早已喝的半醉。虽然意识还算清醒,但是走路已经有点颠斜。当他回到自己的营帐,掀开帐帘的那一刹他看到的便是伫立在窗前的荻洛。帐内没有点灯,但是帐外明亮的月光从窗外洒落,让整间营帐弥漫着一层薄薄的白芒。窗前人的背影,一袭赤发长达腰际,在月色下泛出淡淡的光晕,这样的景,这样的人,如梦似幻以至于让艾斯不自觉地迈开步子走到荻洛身后,直接将他拥入怀中。   在艾斯环上荻洛时,明显地感觉到怀里人儿身体明显地一颤。这么多天以来,小东西每次被他抱时都会有这样的反应,他早就习以为常。不顾对方发颤的身体,艾斯将头轻轻地靠在荻洛肩头,舌头舔上对方绯红的耳垂,连同那柔软的发丝一同含入口中,轻轻吮吸着。而当自己的耳垂被包裹进一个温湿的口腔里时,荻洛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电击了一下,麻痹感顿时传遍全身,对方身上浓烈的酒气不断地刺激着自己的嗅觉,荻洛僵直了身子不敢乱动一下,他不知道自己一旦有什么动作,迎来的将会是对方什么样的行动。感觉到怀里人的僵硬,艾斯笑了笑,吐出含在嘴里那被吮吸得通红的耳垂。   “小东西,你在紧张么?呵呵,真是个有趣的反应~”艾斯说着便转过荻洛的身体,让他面对自己。然被转过身的荻洛却把头撇向一边,他不想与他对视,他害怕现在这个艾斯的眼神。可能受到战胜的喜悦气氛影响的缘故,艾斯便对荻洛无视自己的行为并不是太在意,继续说着:“嗯,真是不听话呢,当时在奴隶市场就是看你长得乖巧才买回来的,没想到失策了呀!嘛,不过算了,我们明天就要回家了哦~开心么?”语气里饱含着宠溺的味道。   “……”荻洛依旧撇头看着身旁的地面,一言不发。回家么?你都成这样了,那里还能算是个家么?荻洛在心里回应着艾斯。   “…啧,看来是欠教训了啊??”对于荻洛一而再再而三的忽视,艾斯终于有点恼了,声线里夹杂着一丝不耐烦。   “!!!”听到这句话,荻洛急忙转头一脸惊愕地盯着艾斯。他知道,当这个男人说出种话时,自己的灾难就要降临了。   “呵呵,现在会看着我了?不过……迟了。”果然,男人的恶劣游戏要开始了。   艾斯说着抓过荻洛的手臂,一个甩手把荻洛扔到身边的床上。陷进被褥里的荻洛先是一惊,立马挣扎着起身,然而刚撑起身体就被扑上来的艾斯再次压了下去。丹红与银白的发丝再次在床铺上散开,交缠。艾斯并没有理会身下人儿的挣扎,低下头直接覆盖上对方的薄唇,不给对方一秒的思考,舌头立即闯进并撬开其牙关。灵巧的舌在身下人的口腔里横扫着,先是两侧的肉壁,然后是上颚,最后是舌头。荻洛的舌被对方勾起被迫与之交缠,然而带着侵略性的吻并不温柔,荻洛感觉整个呼吸道都要被攻占了,让他呼吸困难。他伸出双手想去推开压在身上的人,然而没有推开,自己的手反而被对方单手抓住压在头顶。   终于,男人不再专注于口舌的享受,腾出另一只空闲的手抚上荻洛的腰际,穿过上衣的下摆贴着对方嫩滑的肌肤延伸向上,直到触碰到其胸前那颗挺翘的茱萸时才停止前行。两只修长的手指夹起对方的挺翘,开始或轻或重地揉捏。此时,吮吸够荻洛口中甘甜的舌也退出对方的嘴转而移向颈窝处开始新一轮的吮吸。一下被侵袭了两处敏感点的荻洛终于忍不住轻吟出声,声音很是微小,但还是引起了对方了注意。胸前那两只揉捏的手指换成了整只手掌覆盖摩擦着对方胸口那片柔滑的肌肤。   “宝贝,舒服么?舒服就叫出来。”艾斯在对方颈上深深地种上一颗青紫色的爱痕后抬头说道。   “……”荻洛突然觉得腾起一股不可言喻的恶心感,被男人出碰过的地方都显现出一股火辣辣的疼,是幻觉么?然而不管是不是,他都不想再继续下去了,他要离开这!   发现荻洛沉默了,艾斯以为是害羞,遂低下头继续在对方身体上开垦新的爱的痕迹,边吮舔边说道:“小家伙,来,说你要我~”   “……放开我!不要碰我!!”荻洛终于爆发,倏地挣开被压在头顶的双手推开身上的艾斯,翻过身就向床边爬去。他不喜欢被这样的艾斯亲吻,更不想被这样的艾斯拥抱,他现在只想离开这里。而没料到荻洛会有这么一反应的艾斯一个不防备被推开后先是愣住了,紧接着立即反应过来一把抓住荻洛的脚腕将他拖了回来,解下自己衣间的腰带,将荻洛的双手再次束缚住。艾斯的好心情被荻洛这么一闹全闹没了,暴躁的脾气一下子冲了上来。他疯狂地扯掉荻洛的上衣,对方细滑白嫩的上身立即暴露在空气中,在白色的月光映照下,更是晶莹透白,而整处于气头上的艾斯可没有心情来欣赏这些。   “贱奴就是贱奴,对你好不懂珍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艾斯一手将荻洛那件被扯破的上衣随意丢到床下,冰冷的声音中带着强烈的怒意。   “放开我,我不喜欢这样!”荻洛喊着,使劲地想挣脱掉腕间的捆绑,但是似乎越是挣扎那该死的腰带就缠的越紧。   “呵呵,不喜欢?你认为你还有资格做选择?”艾斯双手支在荻洛两侧,俯看着身下扭动的人。   说着,艾斯并没有给荻洛回答的机会而是俯下身直接咬上对方嫩滑的颈部,牙齿陷入。痛,瞬间伴随着湿热的鲜血潺潺流出,赤红滴落,纯白的被褥上立刻绽开一朵红莲。强烈的疼痛已经剥夺了荻洛呼叫的本能,只能瞪大了双眼,嘴巴张开大口大口地吸进空气以缓解颈间传来的阵阵刺骨的疼。男人在这时松开了口,用舌头将不断往外冒的血珠舔进口中,嘴唇被对方的鲜血染红,此时的艾斯仿佛是一个来自地狱的修罗,浑身散发着令人恐惧的气场。   “疼么?还是疼痛比较好吧。你这小贱奴不是更喜欢这样?”嗜血的双唇开启,声线中带着浓浓的玩弄味道。   “……你、你这个、魔鬼…唔!”荻洛忍着剧痛盯着艾斯,一字一句地说着,只是还没容他说完头顶的男人再次低头含上颈部的伤口,猛地一吸,那一刻,荻洛似乎都能够听到血液被迅速抽离身体的声音。   “嗯哼,魔鬼么~真是个不错的称呼。”男人笑得很邪气,藏青色的瞳眸里忽地闪过一抹戏谑。   由于失血,荻洛无力地躺在床上。颈部的伤口此时正不断地往外渗出鲜血,浸湿了底下的被褥。艾斯舔了舔还沾着些许血液的唇,再次抬手一抓,荻洛下身的衣物也宣告报废,接着,男人同时也褪去了自身那碍事的衣物。与荻洛同样白皙的身体,最大的区别便是相比于荻洛身体柔和的曲线,艾斯身体更是多出了其所没有的刚毅。   “嗯?现在怎么不反抗了?真是个贱货、”说着,艾斯挤进荻洛的腿间,抓住其笔直的双腿缠上自己的腰,继续俯下身含住对方胸口的那点樱红,略带粗糙的舌苔重重地舔过胸前的挺翘后并用牙齿在上面轻微地嗜咬着。   “呃、唔……”当男人的手掌滑入胯间一把抓住自己的脆弱时,荻洛还是忍不住地呻吟出来。听到对方细微的呻吟时,艾斯更是在加大了自己口中的吮吸力度。胸前与下面同时被蹂躏不禁让荻洛全身一颤。   男人那握住对方分身的手掌开始缓缓地上下套弄。在胸前啃噬的唇舌也慢慢下移,以至于在对方美妙的**上留下一条明显的水渍,当移到对方肚脐部位时,艾斯恶劣地在上面狠狠地啜了一口,这一口更是引来对方一声惊叹,被握在手掌里的分身一下有了反应。   “果然是个下贱的荡货啊,这样对你,你不也一样兴奋的要命?”艾斯戏谑地说着,更是加快了手掌套弄的速度,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让荻洛在无意识中配合着扭动着腰肢,“怎么?觉得爽是么?那可不行,我都还没享受,你怎么可以先舒服!”艾斯接着道,同时松开了握着对方分身的手。   “哈啊……”被包裹着分身突然被松开,空虚的感觉顿时侵袭了荻洛的大脑。然而被松开的玉茎并没有就此倒下反而更加坚挺地挺立着,顶端开始分泌出些许透明的液体。   艾斯这时忽地抓捏起身下人的两片臀瓣,将其抬高后,没有经过任何润滑就直接将自己火热的硬挺对准对方的后穴闯了进去。   “啊!!”荻洛被对方这么一闯,脑袋顿时清醒。下身那被撕裂般的剧痛侵袭了他的全身,原本还处于兴奋状态的分身也立刻疲软下去。但男人并没有给他缓和的时间,刚一闯入便开始了一阵快速的**。干涩的甬道被异物不断进出的违和感除了钻心的疼痛外,还让荻洛感觉自己的内脏都快被鼓捣出来了。男人硕大的分身不断地摩擦着柔嫩的内壁,最终,鲜血随着男人的抽动从后穴内缓缓流出。   看着在自己身上不断律动着的男人,自己的双腿被大大地分开垮搭在男人的两侧,随着男人的每一次撞击而摇摆着,而自己的口中却不自觉地泄出一些呻吟。荻洛顿时有种想哭的冲动,然而被束缚着的双手无法遮挡双眼,荻洛只能将头撇向一边,而脖子的转动却牵扯到颈间的伤口,一股酸疼感再次刺激了荻洛的大脑。   “看着我!”发现荻洛侧过脸,男人似乎很不满,一下扼住对方的下颚,将其的脸转回来。荻洛却在这时闭上了双眼,他不愿看到这样的艾斯。只是,荻洛这样的行为彻底激怒了艾斯,艾斯放开荻洛的下颚随之握住其那已经疲软的分身,恶劣地开口道:“小贱货,别在我面前摆出那副清高的模样,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有多淫荡。”握住分身的手突然在其上面狠狠地掐了一下,荻洛吃痛,连带的后穴也使劲的收缩,柔软的内壁立刻把入侵的男根紧紧的包裹住,惹得艾斯爽快的叫了出来,“呵呵,看看,你那下面的小嘴正紧紧地咬着我呢。看来你的身体可比你老实!”荻洛现在真是羞愧得想死的冲动都有了。   艾斯再次托起对方的腰肢,开始了更进一步的冲撞,男人就跟摆弄玩具一样剧烈地摇晃着荻洛的身体,每一次都鲜明地传来肉被剜开的感觉。最终,荻洛的意识在艾斯一次次几乎残暴的撞击下慢慢消逝,直到眼前被一阵黑暗所笼罩。   当荻洛醒来时,天已经大亮。自己的双手经过一晚的束缚现今已麻木得没了有任何知觉,颈部的伤口由于死神特有的自愈能力已经愈合,然而,那阵阵酸疼感并没有随着伤口的愈合而消失。正在失神阶段,荻洛贸然间发现横跨在自己身上那只来自身边男人的手臂,此时,男人睡得正熟,只是他即使睡着了也没有放弃对荻洛的禁锢,荻洛心间莫名地腾起一股心酸,如果是换在以前,他会很开心,只是现在,物是人非了。他动了动身体,腰间立即传来一阵酸麻感,同时小腹也传来胀满的感觉,随之便感觉到股间有液体流出,对于流出来的东西是什么荻洛心知肚明,他不知道这个男人昨晚在他失去意识后在他身上发泄了多少次。全身酸疼的他现在只能仰躺着,无神的瞳孔瞪着头顶的帐布出神,身边传来的是男人均匀的呼吸声。荻洛很迷茫,他不知道他以后该怎么办,现在,他真的很累。   瞪到眼睛开始发酸时,身边的人终于有了一些响动,似乎是要起身了。荻洛赶紧闭上双眼假眠,经过昨晚那么激烈**之后荻洛不知对方会在醒来之后怎么样对自己,况且,以自己现在狼狈不堪的样子,他更不想从艾斯的眼中看到对自己的蔑视。过了一会,男人果然醒了,但他并没有急着起床反而是侧过身,用手臂支撑起头看着身边的荻洛,嘴角浮着若有若无的微笑,艾斯用手轻轻拨开荻洛那散落在额前的碎发后将手掌贴在对方嫩滑的脸颊上,感受着从对方脸蛋上传来的微凉的触感,动作很柔,似乎怕吵醒对方。这小东西真是太勾人了,即使昏迷了还让自己在他身上发泄了四次,对方身上由于情事所留下的青紫痕迹现在已经淡了不少,但依旧能够从上面看出昨晚的欢爱是有多么激烈。艾斯在荻洛身边温存了片刻后便起身更衣,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今天,在神魔之战里取胜的勇士们将要回城了。由于如今的战场就在雾城的结界之外,因此,不同于其他四爵还要启程回到自己的封城,艾斯只要带着自己的军队跨过那道结界便能回到自己的领地。   荻洛是因为不想看到艾斯才特地假眠,然而一旦闭上眼浓重的困意便一阵阵的袭来,再加之对方醒来后对他的那些作为,使得荻洛在迷糊的意识里似乎感觉到以前的艾斯回来了,心一旦安稳下来后,竟真的沉沉地睡了过去,他真的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这么一睡便是半天过去了,以至于艾斯带着自己的军队与其他四爵告别并踏过雾城的守护结界回城这么一段喧杂的过程都没能吵醒他。这一次荻洛再度睁眼时,自己已经回到了雾爵府那个熟悉的房间,身体早已被清理干净,被散发着冬日阳光特有的味道的被褥包裹着,暖意不断地袭来,被褥上的清香一直在鼻间环绕,让荻洛感觉很舒服。荻洛动了动身体,刚想要掀开棉被起身时,身体就被一抹突如其来的黑影给压制住了,随之压在自己身上的黑影便传来一阵阵轻轻的抽泣。是卡鲁!   “少爷,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当时你跑出结界时真的把我吓坏了!!”卡鲁看着自己的少主人平安无事,他一时激动连敬语都忘了说,只是紧紧地抱在荻洛身上。   “卡鲁,我没事、但是…你先松开……我现在很不舒服……”荻洛感觉自己要被卡鲁的拥抱给窒息了。   “啊!万分抱歉,少爷,我、我一时激动就……”发现自己越矩了的卡鲁一下松开荻洛,站到床边一个劲地道歉着。   “噗…我又没要把你怎么样,你那么紧张干嘛?”荻洛看着卡鲁不禁笑出声来,这是他几个月以来第一次露出真正笑意,是发自心底的,因为好笑所以好笑。然而,他的笑却在那个男人跨入房间的那一刻僵在了脸上。   “小东西,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刚睡醒就笑个不停,嗯?”声音响起,艾斯微笑地走进房间。倾长的银发并没有扎起,只是柔顺地披在身后,换下战服的他穿着随意的白色长衣,衣摆只到臀下,下身穿着的是同样随意的灰色长裤,白与灰的搭配在艾斯的身上体现着说不出的和谐。自从他受伤醒后见到这小东西以来,第一次看到他的笑,果然,真的很美。只是在他出现后,那美丽的笑容就慢慢地从这小东西的脸上消失了,这不禁让艾斯大大扫兴了一下,既然能对一个小小的仆人展开笑容,却在自己一个堂堂的公爵的面前绷着一张脸。艾斯越想越是不甘,于是便快步走到荻洛床前,看了看还不识相地呆在房间里的卡鲁一眼。   “你还想在这呆多久?”男人斜着眼盯着卡鲁,从嘴缝里哼出这句话。卡鲁被艾斯的话吓得冷汗直流,立马朝艾斯深深地鞠了个躬后跑出了房间,他知道,现在这种时候若再不出去,自己很有可能成为躺尸一具。   卡鲁出去后,偌大的房间内就只剩下艾斯与荻洛两个人。单独相处的尴尬气氛让荻洛感到很不适,他想随着卡鲁一起出去。而站在床前的男人在卡鲁出去关上房门那一刻便一股脑地掀开被子钻了进去,然后直接搂上荻洛温暖的身躯,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不给荻洛丝毫反应的空隙,当荻洛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男人紧紧地拥抱住了。   “……”被环在男人怀里的荻洛刚要开始不安分的挣扎,头顶却传来男人充满磁性的美妙声音。   “嘘……乖,现在让我们好好睡一觉。”声音很轻,男人的眼睛闭着,似乎睡着了一般,然而双手却将荻洛禁锢的很紧,根本容不得他挣脱。无奈,荻洛只好就以这么一个被禁锢的姿势再次闭上了双眼。   荻洛一直保持着一个警惕的状态,他害怕这个男人突然兴起又要开始疯狂地对他。绷紧的身体一会就让他感到全身发酸,感觉到上头传来的气息很平稳,这似乎预示着拥着自己的男人真的入眠了,荻洛才慢慢地放松了身体。但刚刚才从睡眠中醒过来的他现在根本就没有丝毫睡意。稍微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艾斯的睡颜,看着他在睡梦中的表情,眉头稍微紧锁,宁静而又温柔,如同孩子一般的。荻洛安静地看着,心里却有说不出的苦涩,他的艾斯,已经不再了,现在搂着自己的这个男人只不过和艾斯长得相像而已。   如一滴滑落的露珠,回不到最初的花瓣,我们也回不到过去。呐,是这样的吧,艾斯。荻洛在心里默默地发问。   白日的时间就在艾斯沉睡中安静地溜掉了。当饱眠一顿的艾斯醒来时,黑夜早已统领了整片天地。此时,雪又开始轻轻飘落,轻轻地,为这被黑色笼罩的世间增添了些许白色的光点。   一直被男人揽着的荻洛,由于不敢翻身怕吵醒对方后又引来一阵不必要的麻烦,荻洛就以同一个姿势维持了大半天,现在他的背部早已麻得没有任何知觉。发现男人醒来后,原本松弛的神经再次绷紧,呼吸也随着男人每一个动作而变得急促。而这时,醒来的男人似乎也发现荻洛同样清醒着,遂将脑袋凑到对方的脸上蹭了几下,似乎感觉不够,又在其脸上深深地亲了一口。   “宝贝,你一直醒着么?”男人开口道,并将荻洛翻了个身,让他面对着自己。然而,荻洛即使被迫与之相对,他还是在一开始看了一眼艾斯后就将目光垂落,与艾斯对视让他心慌。只是,荻洛这一系列的动作都被艾斯看在眼里,男人心里又开始不平衡了。擒住荻洛的下巴,将他的脸提起对着自己的眼睛。   “到现在还不愿看我么?即使面对仆人微笑也不愿再我面前咧下嘴么??”艾斯再次回想到白日里对方对着一个小仆人开怀的情景,不满的情绪油然而生,“说!说你是我的人,以后只会对我笑!”艾斯的脸上渐渐有了一丝恼色,音量也逐渐变大。   “……”荻洛始终把嘴巴紧紧地闭合,然而,他不知道他现在的行为将会给他带来更多的伤害,或者他并不在乎这些伤害,他对此已经慢慢习惯了。   “嘁,果然是个下贱东西!”艾斯这次真的动怒了,猛地翻身将荻洛压再身下,荻洛丝薄的睡衣再次在艾斯手下毁灭。   胸前的红点再下一刻就被吞进对方温热的口内,紧接袭来的便是乳珠被嗜咬的疼痛,男人一只手从荻洛的胸口爬上喉咙,随即猛地抓住了对方的脸,擦啦一声,手指深陷入皮肤。鲜红的血珠霎时从脸颊部柔嫩的皮肤里渗透出来。脸部与胸口不断传来的痛让荻洛近乎疯狂。乞求生存的人的勇气永远都是不可忽视的,此时的荻洛也管不了男人比自己强大了不知道多少倍,抓住掐在自己脸上的手,张口就咬下去,咸腥的味道顿时在口中弥漫开。男人吃痛地抽离了手臂,荻洛也在同时推开身上的压制,起身爬到床角卷缩着身体,一脸惊恐。被触不及防地咬了一口的艾斯,内心顿时腾起一股强烈的怒意,他不顾正在流血的手臂,一把抓过蜷缩在床角的荻洛,抬手就在其脸上狠狠地扇了两个耳光,清脆的声音顿时响彻在这安静的空间里。   “下贱东西!给你好果子你不吃,这是你自找的!”声音里透漏着隐隐的怒火,艾斯甩下这句话后便头也不会地出了房间,当房门被摔上时产生的巨大声响让荻洛的身体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门外,艾斯靠门而立,被咬伤的手臂还在滴血,怒火未退而心脏在此时却传来阵阵绞痛,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仿佛又像有无数多的尖刺在同一时间内刺向心脏般的。这种感觉在军营里也有过几次,但都只是轻微的揪痛,艾斯一直认为那是受伤后遗症并没有太去在意,而后来,他慢慢发现在每次对荻洛做出伤害时,心脏便会传来阵阵疼痛,而且一次比一次来得严重。是巧合么?   “嘁…就凭那贱货还值得我心疼?”艾斯冷嗤着,单手抚住胸口抬脚离开。   此时,屋外的雪落得更大了,黑夜似乎无穷无尽。昏暗的房间内,荻洛光裸着上半身蜷缩在床上,身上没有覆盖被褥。刺骨的寒意不断侵袭着他的肌肤,然而外界再寒冷的温度都比不过此时他早已冰冻的心。在艾斯消失在门外的那一瞬间,他就明白自己的噩运已经拉开了,已经不能挽回了。但是,他也不想挽回,因为,那个人已经不再了。 第七章   签下之恋人,将彼此相依永生。若有背弃,将以死亡荆棘缠绕其心;伊之灵魂将永堕于黑暗深渊。   凛风中飘飞的雪花伴着仅存的几片瑟缩枯叶轻扬慢舞,浸骨的寒意在整座雾城里肆虐着。聪明的人们基本上都不会选择在这样的天气里出行,因此,现今的雾城被一股静默所笼罩着,除了偶尔呼啸而过的北风没了任何声响。   雾城的中心,艾斯·阿瑞伐德公爵之府邸。艾斯正坐在厅内独自享受着晨起的第一杯咖啡。即使是失忆,他也不会忘记长久以来的习惯。带着完美线条的唇轻轻吹开弥留在杯中的些许热气,咖啡的香浓顿时随着被散开的热气弥漫开来,这使艾斯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好让这美妙的气味能在自己的鼻间多存留一会。壁炉里,柴燃得正旺,暖意不断涌出,寒冷气息被牢牢地隔离在了窗外,整个房间里充斥着让人舒适的温暖气息,以至于屋内的人,完全不能体会到屋外的冷冽。   “主人,早餐我已经为您准备好,等您喝完咖啡就能用餐了。”管家斯比尔恭谨地站在艾斯身边说道。艾斯失忆的事情他早已在其回来的第二日便得知,只是,他并没有觉得自己的主人有什么变化。   “嗯,好,我知道了。”艾斯边喝着咖啡边回答道,音量不大,但是却能让人感受到他声线中的那一抹由于舒适而变得慵懒的味道,“哦,对了,斯比尔。我那些宝贝们呢?尼尔还有尼维这两个小捣蛋到哪去了,我都回来这么久了都不见他们俩,真是越来越欠教训了呢!”艾斯接着道,话里似乎很生气,然而却感觉不到任何愤怒的气息,反而是浓浓的宠溺。   “……主人,尼尔他们兄弟俩在两年前、就被您赶出府了……”斯比尔对艾斯所说的有点惊讶但很快就又恢复过来,看来主人失忆的事确实千真万确。   尼尔与尼维俩兄弟由于长相甚为秀美的关系,在以前是艾斯众多男宠中最得宠的两个,这个[之前]指的便是在荻洛得宠之前,自从三年前荻洛被买进府内,从原先的不起眼到后来引得艾斯越来越多的注意,直到艾斯爱上他,而在这段期间,尼尔兄弟也从得宠沦落为被冷落,最后更是由于自己的主人艾斯为了向爱人表示忠心而将他们以及其他男宠们全数赶出公爵府。这个时代里,身为男宠的男子们若是被自己的主人所抛弃,所面临几乎只有死亡一条路,若有幸没有死亡,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比死亡还要残酷的社会现实,并且永远只能在生存在社会的最底层。尼尔兄弟从被赶出府邸到现在已经过了这么久,是生是死都无从知晓更何况了解他们现在身处何处。   “……被我赶出去了??”艾斯对斯比尔所说的感到很莫名其妙,虽然知道自己由于受伤导致自己丧失了部分记忆,但是即使是这样自己也不可能会将这两个活宝给轰出府啊,过去那三年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   “是的,主人。因为您说荻洛少爷不喜欢您花心,所以您就将您所有的男宠们都赶出了公爵府。”斯比尔如是地说着。   “荻洛……少爷?那贱奴是少爷??”艾斯感到搞笑,那个小贱货怎么看都不惹自己喜欢,在这个家里居然成了[少爷]。   “是的主人,在两年前,您特地在全府上下宣布了荻洛少……他的身份。”本想再称呼荻洛为少爷,然而看着艾斯此刻的神情,斯比尔立刻改口,其实,他根本就不愿称呼荻洛为少爷,在他眼里,荻洛至始至终都是个下贱的奴隶。   “胡闹,他也不想想他配不配得上这称呼。”艾斯一口饮尽了杯中剩下的咖啡,语气开始氤氲起淡淡的怒气。   “主人,两年前小的就劝说过您不要这样做,可是……”斯比尔说得很委屈,但心里却在暗暗叫好,他最希望 的事便是自己的主人不要再把所有精力都放在那个下贱的魅物身上,如今,艾斯失忆忘了荻洛,这不就是他最想要的结果么。   “……”艾斯看了斯比尔一眼,朝他挥了个手势,让他将早餐送上来。斯比尔会意地出了房间,片刻之后,一桌丰富的早点便出现在艾斯面前。艾斯切了一小块煎饼送入口中细嚼,过了一会,再度开口道:“以后没必要再称那个贱奴为少爷,他什么都不是!还有,斯比尔帮我再进一批新的[宠物],我的口味你应该知道。”   “Yesyourgrace。”斯比尔将右手放置在左胸口,答出对公爵大人应有的敬语。   得到允诺的艾斯只是挥了挥手示意让斯比尔出去,斯比尔恭敬地退出了大厅并为之掩上了门;现在,偌大的厅内仅剩下柴火燃烧的声音与刀叉接触瓷盘时所发出的轻微声响。   窗外,凛冽的寒风仍旧在不停息地刮扫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几片枯得只剩下脉络的残叶被冷风刮着卷上那片灰蒙的天。   俗言道: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就像喝了一杯冰冷的水,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时间,一颗颗流成热泪。而这句话恰恰形容了如今的荻洛,自从那晚强烈地反抗了艾斯之后,那个男人就再也没有找过自己,到现在已经整整四天过去了。虽然,不想见到他是荻洛心里所愿的,然而被这么冷落了还是激起了荻洛心中一股凉意,他是想他了,但想的是那个始终将自己疼在怀里的艾斯,而不是现在这个残暴的男人。   热泪从眼眶中涌出、滑落,并迅速被外界冰冷的空气所冷却。也是自那晚起,荻洛被从原本的房间换到了如今这个连个壁炉都没有的小卧室,这似乎是对他忤逆那个男人所受的惩罚。寒冷的冬日里,刺骨的风不断地从细小的窗缝中闯入,这使得原本就不够暖和的卧室变得更加冰冷。窝在床头的荻洛擤了擤鼻子,再次用手揣紧裹在身上的那条仅有的薄被,但这似乎没有多大用处,寒意还是一阵阵地透过被子侵袭着自己的皮肉。   “他一定会有恢复的那一天的!”荻洛对这空气说着,但声音却细如蚊叫。他一直都相信,他的艾斯会回来,一定会,因此,他必须坚持下去。只是话音刚落,豆大的泪珠再次掉落,即使口里这么说着,但荻洛却不感肯定,那个男人真的能够在某一天就想起有关自己的一切,这仿佛就是一个美的化不开的梦般。   “……少爷,您怎么又哭了。”随着房门被打开,卡鲁端着餐盘走了进来。只是一进门便看到独泣的荻洛,这不禁让他也感到微微的心疼。   “卡鲁…不要在称我少爷了,他…他不是宣布我现在新的身份了么?……一个卑微的贱奴而已……”荻洛看着进来的卡鲁,自嘲地说着,那双美目如今已经红肿不堪。   “少爷,您别这样,卡鲁的命是您救回来的,无论您的身份是什么,您永远是卡鲁的少爷!”卡鲁很激动,他一手将餐盘放在床尾后上前握住荻洛冰冷的双手,将其放置自己口边哈出热气并轻轻地揉搓着。确实,如果不是荻洛当年将卡鲁买下,现在卡鲁可能已经死在自己的某个买主手里了。   “……”荻洛静静地看着正努力暖和自己双手的卡鲁,心里稍许开怀。现在,能够与他相依为命的,估计也只剩下眼前这个人了。   “……呐,少爷,请您用餐吧。”过了一会,卡鲁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起身将床尾处的餐盘端过来,“那个……因为…斯比尔大人的关系,所以我只能拿到这些……”卡鲁脸上露出了难色。再看端来的餐盘上,仅有两片烤得焦黑的面包与半碗凉透了的浓汤。   “……,难为你了,卡鲁……”荻洛知道,以现在自己的身份能得到食物已经很不容易了,卡鲁能为自己弄到吃食想也知道费了很大的力气,即使不够丰盛,荻洛也很感谢他,“一起吃吧。”说着,荻洛将其中一块[黑面包]递给卡鲁。   “不用了,我已经用过餐了,少爷。”卡鲁拒绝道,将面前的手推了回去。   “……”荻洛没说什么,只是他的手仍然拿着面包,停在卡鲁面前。他心里清楚,他这个做主子的都落到这个下场了,做仆人的他能好到哪里去?   “……我知道了。谢少爷……”最后还是妥协了,卡鲁接过面前的面包,他直到自己的少爷一旦倔起来要做一件事时根本没有人能改变。   这个冷意肆虐的小房间内,主仆二人便一人一个焦黑的面包解决了自己的饥饱问题。只是,到最后,那半碗浓汤被卡鲁死命地劝着荻洛喝下,他为自己抢占了少爷一半的食物已经够惭愧了,那半碗汤,无论如何也是要让少爷喝下去的。收了餐盘,卡鲁再度回到小房间内,与荻洛相依着窝在床头,以靠两人身体产生的体温来抗拒着阵阵的寒意。主仆二人都安静地坐着,谁也没有说话。此时的小房间显得说不出的安静,似乎都能听到风从窗缝里灌入的声音。   此时,公爵府的内厅内相比与荻洛所待的冰冷小屋却有另一番景象。温暖的气息不断地从壁炉里散发出来。艾斯现在正安逸地摊在沙发上,一手正搂住跪坐在其身旁的一个少年热吻着,少年穿得并不多,身上除了一件半挂着的睡衫外别无他物,白皙的肌肤一览无遗,一头黑色的中长发散乱在胸前,柔顺的发丝遮住了眼睛,看不清此时他的表情,但可以看出的是艾斯的吻显得很霸道,少年的手轻轻地拽着艾斯胸前的衣物,被不断入侵的嘴不住地发出一声又一声含糊不清的呻吟。然而,沙发下面,跪坐着一名与之前那位无异的另一位男孩。同样半遮半露的衣着,与之前那位少年不同的是,这位拥有一头银灰色的短发,发尾参差不齐地围绕着后颈。艾斯的双腿大张,而银灰发色的少年正埋在艾斯的双腿间,卖力地吞吐着艾斯那硕大的男性,吞吐时发出的吮吸声与另一位少年发出若有若无的呻吟交替,淫秽之声弥漫了整个内厅。   “唔、”艾斯忽然一声闷哼,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达到极限了,他却在隐忍着。紧接着,他拉开正与之热吻的少年,随之用手按住胯下的那个银灰色的脑袋,将其狠狠地俺下去以使得自己的分身能够全部侵入其口中,不一会,在男孩口中的分身剧烈地跳了几下之后滚烫的液体终于射了出来,接下来,便是全数让身下的男孩吞进口中。   “唔嗯……十分感谢,主人,很美味呢~”吞下白浊后,男孩抬头看着艾斯,微笑地说道。看似十五六岁的样子,白皙的脸庞浮出一抹淡淡的红,与发色一样的银灰色眸子在此时也显得特别勾人。   “嗯。看来斯比尔这次送来的男宠们里面你们两个真是有够味道,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好了。”艾斯声音十分平静,完全不像刚经过一场**的发泄。然而艾斯这么一句话却让旁边那两个男宠兴奋不已,他们两个在那些男宠里被挑中,还是被这位身份高贵的公爵大人所挑中,这不就意味着他们以后的生活完全能够无忧无虑了。   “谢、谢主人!”在沙发上的那位少年也随之跳下沙发跪在艾斯脚下,激动的说道。一样如十五六岁的模样,黑色的头发随着所做的动作被挑开,漆黑的杏眸顿时显现出来,加上白皙的脸蛋,仿佛是两个黑色的猫眼石嵌在上面,美丽非常。   “呵呵,呐,你们两个小家伙叫什么?”艾斯开口问着,看着眼下正感激着盯着自己的两张美丽面孔,他的心情顿时变得很好。   “我叫贝蒙,主人。”黑发少年回答道。   “主人,我是加尔。”银灰发色的男孩也紧跟着贝蒙后回答道。   “嗯哼,贝蒙,加尔么?”艾斯似回味地低喃了一遍,“呵呵,不错,宝贝们上来。”艾斯突然笑了,展开双臂挎在沙发背上招呼身下的那个美人儿上来。   既然主人都开口了,当然得照做更何况这也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心动不如行动,贝蒙与加尔一下起身一齐钻进艾斯的怀里。   “主人…加尔想要~”原本窝在艾斯怀里的加尔抬起头,一双闪着水汽的眸子望着艾斯,那可怜兮兮的神情,让任何男人看了都会心痒。   “嗯?宝贝想要什么呢?”听到对方这么说着,艾斯顿时来了兴趣,腾出手捏了捏加尔的下巴。   “唔嗯、您知道加尔的意思的……”加尔顺手握住对方停留在自己下巴的手指,伸出舌头在上面舔了开来。   “嗯、呵呵,那宝贝自己来么?”艾斯看着加尔此时的举动,心情大好。他本就喜欢像这么直接的男宠,省的麻烦,不像那个下贱的东西,明明就是个淫货还偏偏要装清高。   “嗯~既然主人这么说,那加尔就不客气了~”说着,加尔直接跨上艾斯的腰间,半长的睡衫底下不着存缕,他这么一跨更是让衣服底下那浑圆挺翘的臀部暴露在空气中。   “……”贝蒙看着加尔现在的举动,心里很不吃味,但是艾斯现在正在兴头上,他并不能发表任何怨言,否则自己这好不容易得到的宠爱会再次失去,因此他也只能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嗯……”艾斯一把抓住加尔那挺翘两片臀瓣不禁引来加尔的一声娇吟。   “呵呵,真是个诱惑的小妖精!”艾斯笑着,手上不禁加大了揉捏的力度。弹性嫩滑的触感不断从手掌处传来。   “嗯~主…主人喜欢加尔这么做么?”加尔问道,便再次更加大胆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艾斯的脸。   “嗯,喜……唔!啊!”艾斯刚想回答,此时心口却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强烈的痛感使他感到呼吸变得困难,这也使得他一手推开原本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加尔,而不得不用手抓按住胸口,大口大口呼进空气以缓解痛楚。只是,痛楚并没有就此消失,反而是一次又一次地加深,艾斯感到自己的心脏似乎要被拧碎了一般,身体如同失去支撑似的瘫倒在沙发上,双手依然按压在胸口处,不断传来的疼痛使他额角的血管慢慢浮出。   “……主、主人。您怎么了!?”被推到地上的加尔先是一惊,之后看到艾斯的表现之后不觉感到害怕,主人刚刚还好好的,这时怎么了。   “主人、您没事吧!?”贝蒙小心地问着,他靠过身想扶起艾斯,不想却被艾斯一手拍开,力道之大让他同样摔到了地上,被艾斯手掌甩到的地方传来火辣辣的疼。   “滚!都……出去!唔!”艾斯一面大口地呼吸着空气,一面对着坐在沙发下一脸惊恐的两人吼道。   “……是…”两人答应了一声后,便失魂落魄地跑出内厅。   加尔与贝蒙出去后,艾斯仍旧伏在沙发上,手按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转移,疼痛感终于慢慢消失。然而此时,艾斯全身早已被疼痛所带来的冷汗所浸透,直到绞痛过去,呼吸得以通顺后,艾斯慢慢坐起身,静静地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半晌后,原本安静如石像的艾斯突然一个抬脚将眼前的一张矮桌狠狠地踢开,开ロ咒骂着:“真见鬼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柔和的太阳光线穿透天空厚重的云层射向地面,被寒风冻雪的阴霾笼罩了近一周后的雾城终于重新得到了冬日的洗礼。地上还未来得及融化的积雪反射着阳光,使整座雾城散发着闪闪的白光。   始终待在小卧室的荻洛透过卧室内仅有的一扇窗户看到了屋外被暖阳所包裹着的景物心里不禁一动,一周以来饱受了寒冷所带来的煎熬的他也想趁此机会好好地去感受下屋外的阳光。   “卡鲁,你看屋外,终于有太阳了呢。”荻洛嘴里说着,但眼睛始终盯着窗外并没有转向待在身旁的卡鲁。   “嗯,少爷。或者,您应该出去暖暖身子。”卡鲁一语道出了荻洛心中所想,说着也看了一眼外面的院子。   “……我也想出去,但是……”荻洛一想到出去可能会见到艾斯后不禁犹豫起来,望向窗外的视线被收了回来,落在了膝盖上。   “呃…这里是内院,老爷他…他平时似乎很少在这一带走动,所以少爷不用担心的、”卡鲁看出了荻洛心里的那道障碍,并用最快的回答为荻洛扫清了这障碍。事实确实是这样,荻洛所待的房间是偌大的雾爵府中属于最冷清的角落,要不是荻洛惹怒了艾斯,他也不会被分配到这个地方。   “呃!真的么~”荻洛原先的犹豫被卡鲁的回答扫的一干二净,失落的眼神最终被闪烁的兴奋给代替了。   “嗯,我现在就准备下,等下少爷就可以到院里晒晒太阳了。”卡鲁微笑着回答道。   “呐,不用准备了,卡鲁,我们现在就出去!”说着,荻洛[唆]的站起身拉上卡鲁的手就往外走。   被拉住手的卡鲁,脚不住地跟着荻洛的步伐但眼睛却紧紧盯着前面那头绯红的发丝,这时的卡鲁内心突然腾起一股莫名的幸福感,他心里想到,其实以后的日子都像这样也不错,此时的少爷只属于他一个人,他们的世界里不再有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虽然这样生活有点饥寒交迫的窘境,但是他会尽他最大的努力来让少爷不困在这艰难的环境里。   “啊!对了,忘了样东西!”手刚握上门把的荻洛惊叹一声缩回手,紧接着转过身小跑到衣柜前,打开。从里面搬出一具长形黑丝绒外壳的盒子,荻洛解开盒前的暗扣,小心翼翼地打开后一把精美的银色弯月镰静静地躺在盒内,漆黑的盒身将银亮的刀身衬托得十分美丽。荻洛伸出手在刀柄上轻轻地摩挲着,脸上渐渐流露出一丝微微的暖意,这是他的爱留给他的唯一一样温暖的回忆了,他很是珍惜。接着,荻洛握住刀柄将镰刀带出盒身,将镰刀护在怀里后才起步走出房间。荻洛的这一系列动作,卡鲁都看在眼里,心头原先那股幸福感也慢慢消失,他瞬间恍然,什么他与少爷的世界,根本就是虚无飘渺,少爷的心里永远都只住着那个少爷深爱着的老爷,自己永远都是被禁足的。卡鲁在心内苦笑了一下,真是自己想太多了。   “卡鲁,怎么了?走吧~”荻洛走了数步后发现卡鲁并没有跟上来,遂回头招呼他。   “啊…这就来!”卡鲁顿时从自己的思绪里挣脱出,干嘛答应了一句跟了上去。   屋外小院内。荻洛抱着镰刀坐在石椅上,久违的暖和笼罩着自己的身躯这让这么几天来饱受了寒冷的荻洛感到一阵又一阵不断袭来的舒适感。银质弯月镰底端的红宝石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这把刀从到荻洛手里那一刻起,荻洛待它就视如珍宝般的以至于称呼它为饰品比起武器来得更加贴切,因为荻洛根本就一次也没有使用过它。   “……艾斯……”荻洛在口中喃喃道,声音很小,小到只有自己他自己才能听到,正所谓睹物思人正是如此。   温暖的阳光包裹了全身,偶尔有一两声不知来自哪里的鸟啼传进耳里,卡鲁一声不响地陪站在荻洛身后。忽然,荻洛一个起身从石椅上站起,将手上的镰刀打了个旋后持在身侧。“知道么,以前的艾斯说过他很喜欢看我舞动死神之镰的样子。”轻盈的声线从荻洛的口里缓缓流出,像是对卡鲁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说罢,便轻抬起手臂将死神之镰举过头顶,手腕一甩,镰刀便灵巧地在他的手上优雅地转了两圈,阳光被旋转的银色刀面发射成几束光线向四周射开、荻洛倏地将镰刀挥向天空后而自己则轻巧地跃起在空地上将身体翻了一周后伸手准确地接住了掉下的镰刀。双手握紧刀柄[唰]地在空气中划出一轮[弯月]的形状,绯色的长发在这期间不断地随着主人的动作轻快地伴随飞舞。白色的雪景,红色的人影在其间舞动着自己曼妙的身姿,世间最美的场景也不过如此。一直待在一旁的卡鲁看着面前自己的少爷,双颊不禁慢慢腾起两片红云,这样的少爷是他没有看过的,难怪老爷喜欢看他舞镰刀,因为真的好美,几乎要令人窒息的美。   舞毕,收刀。许久没动过的身体经过刚才的一段后,显然有点疲惫了,荻洛双手将镰刀握在胸前,运动后带来的热气让他的脸有点微红,嘴唇在此时也更显得鲜艳,微张的嘴一下一下地喘出热气,胸口也随着喘息轻微地起伏着。荻洛伫立在院中,微微地闭上了双眼,将头稍稍抬起,让阳光能够更好地亲吻自己的脸颊。这样的闭目养神让他感觉到舒适。   上天似乎是个很爱开玩笑的家伙,在雾爵府内最为冷清的庭院,在平时也是府邸主人艾斯不会涉足的地方,然而今天他却意外地光临了,原因只是因为他的新宝贝--加尔吵着要参观整座公爵府,既然是整座,当然不能遗漏了任何一个地方。而艾斯在今天也不知哪来的兴致竟陪着加尔一起逛起了自己的府邸。在踏入荻洛所在的这个庭院时,艾斯刚好目睹了荻洛舞刀的全过程。阳光下,荻洛那由于多日不受阳光侵袭的肌肤显得白得发芒配上耀眼的红发,再加上那美丽的身姿,真像一个来自森里的精灵。经过那么多天的冷落与新宠的到来让艾斯都快要忘了他的存在,而看到适才荻洛舞动镰刀的情景时不禁让艾斯的心倏地漏了一拍,这样的情景似乎很熟悉,自己脑海里在很久很久以前似乎也有一个绯色的人影在眼前舞动过,只是,对于这段印象太过模糊了,几乎没有任何记忆。艾斯显然不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人,既然想不起来也就不想再去深究,可能是自己以前众多男宠中的一个罢了。艾斯是这么想的。   然,看着此时一动不动伫立在阳光下的荻洛,艾斯顿时来了兴致,故意加重了行走的声响。感受到有响动,荻洛也睁开眼,当看到出现在眼里的是艾斯时,他原本放空的脑袋里先是闪过一丝惊喜,然而马上意识到的危机感立刻让这份惊喜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挥之不去的恐惧。再看到艾斯怀里拥着一个美丽的男孩时,荻洛霎时感觉到自己的心似乎被狠狠地击了一下,很疼,但却没有表现在脸上。他握紧了手里的镰刀,紧张地看着艾斯……和那个被他楼在怀里的拥有着银灰色发色与瞳眸的男孩。   “主人,那是谁?”加尔回身搂上艾斯的脖子,娇声地发问。   “嗯哼,一个奴隶。怎么,你这小家伙对他感兴趣?”说着。艾斯捞起加尔的腰低头在他的唇上狠狠地印了一下。这个动作,荻洛清楚地看在眼里,被艾斯吻着的加尔一脸满足,而在荻洛脸上看到的却是一股说不出的悲伤。艾斯,他的爱啊,怎么可以当着他的面亲吻别人。不,他已经变了,他早就不是自己心中那个挚爱着的人了。荻洛的内心在不断地挣扎。   “主人,在加尔眼里只有您,怎么会对别人感兴趣呢~”加尔斜瞥也艾斯一眼后咬住自己的下唇,银灰色的眸子里有暗波在流动,甚是诱人。   “呵呵,你真是个妖精!”艾斯笑了,再次低下头咬了一口加尔那滑嫩的脸蛋,“不过,你不感兴趣,我可挺感兴趣,小小一个贱奴却握着一把子爵等级的镰刀,真是有趣啊!”说着,艾斯松开怀抱着的加尔,抬步走向荻洛。   看着不断靠近的艾斯,荻洛恐惧地想退缩,只是坐在石椅上的身子根本无从逃逸,他只能睁着双眼看着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艾斯。就在艾斯还要几步就到荻洛跟前了,卡鲁突然一个横身出现挡在艾斯和荻洛中间。   “老…老爷,少,荻洛他只是出来晒晒太阳,我现在进让他进屋……”卡鲁想再称呼荻洛为少爷,但突然想到现在的情形后立刻改嘴。   “……滚开,一个小奴隶也敢挡我的道??”艾斯被卡鲁这一行为激怒了,抬手一挥,立即将卡鲁甩向一边,身体被突然甩开之后撞在了院内的一颗树干上,卡鲁应声倒下,在地上艰难地挣扎着想起来,却毫无能力。   “…卡鲁!”看到被摔在地上的卡鲁,荻洛不禁到吸一口冷气,惊叹道。   “你对他倒是挺上心呐?”艾斯走到荻洛面前,一把扼住荻洛的下巴将他的脸拽过来与自己对视,“我才冷落你多久就马上勾搭上新的了?真不愧是一个下贱的淫货!”说着,艾斯另一只手抓上被死死护在荻洛怀里的镰刀,猛地向上一抽,就将镰刀抽离荻洛的身体。   “啊!!还给我!”荻洛眼看着自己的唯一的宝贝被抢走,大声地对着艾斯吼道,这是他第一次吼艾斯,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没吼过他,只是这次的情境太过唐突以至于让他失控了。   “嗯哼?还给你?就你一个小小的贱奴也配拥有子爵等级的死神之镰,这可真是稀奇了!”艾斯冷哼着,“想要是么??晚上到我房间拿。”说着便提着镰刀转身离开,走到加尔面前,一手搂上加尔的细腰,走出了庭院。这个最偏远的角落再次恢复清净,然而荻洛的心却没有随着艾斯的离去变得冷静反而是被更加凶猛的心跳所代替。   晚上到他房间拿?如果去了自己肯定会面临一场自己不想要的事故,若是不去,爱人留给自己的唯一念想就会就此消失,到底该怎么办!?荻洛此时的脑子乱极了,去与不去的决定不断在他脑力循环交叠。最终荻洛还是狠狠地下了个决定,去!为了那唯一能够思念爱人的物品,他必须去。   难熬的白日终于离去,夜幕降临了。黑夜又恢复了原先的寒意,在这样的夜晚,是很寂静的,因为没有生物愿意在这样的冬夜里出行。寒月发出的冷光像朦胧的银纱织出的雾一样,弥漫在树叶上,廊柱上,小院里的石椅上,一切仿佛闪现出一种庄严而圣洁的光。   荻洛的小屋里没有点灯,卡鲁由于白天被艾斯那么一摔,现在浑身上下都还在隐隐作痛,但他还是惹着疼陪在荻洛身边,他知道自己的少爷接下来要做的事,他感觉到他必须阻止他,否则少爷将会面临一个不堪的后果。   “卡鲁,白天受的伤很疼吧……”看着眼前这个一直忍着痛楚陪自己的男孩,荻洛突然感到很内疚。   “少爷,我没事。”卡鲁对着荻洛笑笑,表示那伤根本无所谓。   荻洛看着卡鲁沉默了一会后,开口道:“……那、我走了…”说着整了整衣服便要向门外走去。只是刚迈出脚步衣摆就被身后的卡鲁拉住。   “……少爷,别去……”卡鲁用祈求的目光看着荻洛,希望 他能够听从自己的建议。只是,他根本不能想到那把死神之镰在荻洛心里所占据的地位有多重。   “……”荻洛突然感到这熟悉的情景似乎在什么地方也出现过,是在死神军营内,在艾斯醒后第一次传召自己的时候,巴吉安也像这样劝说过自己,但是当时不知会发生什么事而被自己所忽略了;然而这次,荻洛很清楚自己去了会发生什么,但他必须去,“卡鲁,放开。我就算豁出命也要把那镰刀要回来,它对我来说,很重要……请你理解我……”荻洛没有回头,说话的声音也很轻,但是却让卡鲁有不可违逆的感觉,因此,紧拉着荻洛衣摆的手也慢慢松开。   感觉到卡鲁松开了手,荻洛便回过头深深地看了卡鲁一眼后,直径走出房间。漆黑的小卧室内,卡鲁紧盯着荻洛离开的方向,许久之后,嘴里默默吐出一句话:“少爷……你真傻……”   从自己的房间出来去艾斯的主卧有一段步行的距离,荻洛尽量地放慢自己的脚步,衣袖下握成拳的手心内早已满是湿汗。寒月射下的光将其地上的影子拉得很长,好像是一条黑色的长蛇紧紧地跟在身后。   而此时,艾斯的主卧内,亮堂的灯火使整个卧室都充斥着一股温暖的色调。燃得正旺的壁炉源源不断地为卧室提供着暖气。大尺寸的床上,艾斯正压着身下的人进行着快节奏的律动,而每一次的撞击都惹来身下人儿的一阵闷哼,听起来似煎熬又似享受。两人相结合的地方早已被白浊的液体所浸湿,艾斯的下腹也沾上了不少这粘腻的液体,而其身下的人的下腹早已被这白浊所覆盖,看来全部都出自艾斯身下这位少年的。   “……唔哈,不行了!”随着一声尖叫,身下的人儿再次射出了**的溶液。是贝蒙,**所带来的绯红迅速攀上了少年白皙的脸庞,漆黑的瞳眸弥漫了水雾,黑色的发也散乱地披在床巾上,高举的手臂无力地挂在艾斯的脖子上,此时的贝蒙正不断地呼出热气,胸口也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着。   “呵呵,宝贝,现在满足么?”艾斯说着,故意又用力地撞击了两下。   “嗯啊~主人,贝蒙很、很满足~”贝蒙的身体被艾斯调教地及其敏感,艾斯适才地撞击又使他的下腰感到一阵酥麻,索性弯曲起双腿缠住艾斯的腰。   “真是个坏孩子,看这几天我比较宠加尔那只小野猫你吃醋了是不?那今晚就好好补偿你下~”艾斯腾出一只手,或轻或重地揉捏着贝蒙胸前粉色的小乳珠,紧接着便低下头含住另一颗没有被把玩的樱红。这不小的刺激使得贝蒙激动地弓起后背,扭动着身体配合艾斯。   [叩叩…]敲门声响起。   “啧!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在这种时候打扰!”一声咒骂,艾斯抬起头,一脸乌云密布。正在兴头上突然被打断,即使是平常人也会感到不快,更何况是艾斯,他倒想看看破坏他性致的到底是什么家伙,于是便太高嗓音说道:“进来。”   得到应允后,卧室的门被慢慢推开,紧接着便探进一个绯色长发的脑袋。是荻洛,艾斯看到他后,新的兴致突然又从心底腾升出来。   荻洛到达艾斯卧室门口后,再度踟蹰了许久之后终于鼓起勇气敲了敲房门,过了片刻里面便传来艾斯答应的声音,这声音不禁让荻洛浑身一颤,他开始打退堂鼓了,但一想到镰刀还在艾斯手里还是深吸了几口气后推开了房门,房门一开,房内温暖的气息立刻扑鼻而来,同时传来的还有男性特有的麝香之味。随后映入眼帘的便是在床上**交缠的两人,这么一看荻洛突然想关上门马上离开。可是他的心思却被艾斯看透了。   “想去哪?进来!”一声厉喝,喝退了荻洛想逃离的心思。最后荻洛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只是进去后,荻洛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地面,他始终低着头,他不愿意去面对此时眼前的一切。   “嗯哼?抬头看着。”发现荻洛一直低着头后艾斯就不愿意了,命令其抬起头看着自己正在进行的情事。然而荻洛却充耳未闻,还是低着头。   “……你到现在还在忤逆我??那么,你这玩意就直接毁了得了。”艾斯说着,抬手凭空一抓,荻洛的镰刀便从房间的角落里直接飞到艾斯手里。   “!!!”发现自己的宝贝正握在对方手里,荻洛抬起头看着艾斯,眼里出现了一丝恳求,“求你……把它还给我……”恳求的话语说得很轻很轻。   “说什么??”艾斯的恶性趣味一下子全涌出来了,故意刁难着荻洛。   “请将它还给我。”荻洛再次说了一遍,音量太高了不少。   “哦?还给你行啊,你把衣服脱了,听着是全脱了!”艾斯此时的兴致是完全转移了,他退出贝蒙的身体,转身做在床上看着面前的荻洛。   “……”荻洛沉默了,一动不动。   “怎么?不愿意?那行,这玩意我想毁了它可是轻而易举的事。”艾斯将镰刀丢到床下,抓起床尾的一件睡袍直接披在身上。   “……”荻洛直到艾斯这时在威胁他,但是他不敢保准艾斯真的会把镰刀毁掉。于是便咬紧嘴唇开始动手将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脱掉,直到优美的身体曲线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房间内气温并不低,但荻洛仍旧感到一阵阵刺麻的寒意不断从背后升起。   “嗯,很好,接下来是双手撑地,趴下!”艾斯好似在训练宠物般的说着口令。只是,荻洛此时也一一照做了,他希望 自己此时的服从能够让艾斯满意以至让他将镰刀还给自己。   “啧啧。你不是很倔么?现在怎么这么听话了呢?”艾斯说着下了床,捡起床下的镰刀走到荻洛面前。   虽然现在艾斯对荻洛完全就是抱着玩弄的态度,然而看着这样姿势下的荻洛,艾斯忽然感觉到自己的下腹在不住地收紧着。眼前的荻洛绯红的长发在光滑的后背散开,有几撮从肩上垂落到地毯上,脸上满是委屈与不服的味道,紧咬着的下唇已经充血变得通红。跪趴的姿势使得圆润的臀高高翘起,笔直白嫩的双腿折叠出优美的线条。怎么看都感觉眼前的这个美人就是一个天生的尤物。   “来,对我说‘主人,请狠狠地操我!’我就把镰刀还你~”艾斯半跪地曲下身躯,捏住荻洛的下巴使他与自己对视。   “……”荻洛的下巴不断传来酸疼感,但他还是只语不提。   “说!”荻洛越是嘴硬,艾斯便越是像驯服他开口。只是等到的仍旧是对方的闭口不答。   “呵呵~很好很好!你个下贱东西挺清高哈!?好!”艾斯现在确实上火了,“接下来的全是你自找的!”   艾斯起身走到荻洛身后,两手同时抚上其嫩滑的臀,突然紧抓住臀瓣向外掰开,那原本隐蔽的菊穴立刻显现出来,由忽地接触到空气不禁使它一下一下地收缩起来。“看看你下面这张嘴,可比你上面那张嘴老实多了。怎么,刚刚看到我跟别人亲热你其实也很想要吧?是想的吧,你本身就是个淫货不是么?”艾斯冷笑着自言自语道,“那么,现在我也来好好满足你下吧?开心吧?这是你一直想要的吧~”说着,原本抓捏着臀瓣的手突然松开了,艾斯举手向上一抬,镰刀便乖巧地停在他手中,艾斯一反手将手中的镰刀打了个旋后,将嵌着红宝石的末端对着荻洛的菊穴一个冷不防直接将刀柄贯穿入荻洛的身体,不算短的刀柄在下一刻便半数进入了荻洛的身体。   “啊——!!”惨叫瞬间划破空气,被那样长度的硬器贯穿身体,即使并没有全数进入,这对一个生物来说也是相当可怕的。荻洛霎时感觉自己体内的肠道被捅破撕裂了,镰刀的刀柄并不是光滑的,它上面攀藤着凹凸不平的蔷薇图腾,若在平时会让人感到这是一件漂亮的艺术品,然而放在现在,它就是一个可怕的刑具,让人痛不欲生的道具。身体倏地被这么一硬器贯穿让荻洛顿时全身脱力,然而镰刀另外一半还拖在身体之外的地面使得荻洛无法完全瘫倒,只有手臂再不能支撑起身体的重量而使得上半身趴在地毯上,而下半身依旧高高地立在空气中。鲜血此时也开始顺着镰柄从穴口流出,银色的镰柄被不断渗出的鲜红所包裹,直到地毯上开始形成一滩暗色的血渍。疼痛早已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痛到了极致后便成了麻痹,荻洛现在只感到全身弥漫了挥之不去的麻痹感以及越来越强烈的寒意。他已经连叫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泪水在无声地涌出,同样浸湿了脸下的那片区域。   看着现在荻洛的现状,艾斯内心稍微地感到一丝的满足。便不再理脚下的荻洛转过身向床走去,对他来说,玩过了之后就应该好好休息一场了。   “艾…斯、为什么……”荻洛在微弱地呢喃出一直深藏在内心深处的疑问后,最终还是陷入了昏迷。他的声音很微小,但艾斯却意外地听得很清楚。   随着荻洛昏迷过去,艾斯的心脏突然引起一阵牵扯到全身的剧烈痛感,疼痛阻碍了呼吸,他不禁伸手死死抓住胸口,张大了嘴巴想去吸进氧气,但怎么做都是徒劳,现在的他已经疼得忘记怎么吸气了。剧烈的疼痛加上急速地缺氧使得艾斯眼前一黑摔在了床下。床下,艾斯倒在了荻洛身边,散落的银发与荻洛凌乱的红发再次交缠了在一起……   “………啊!!主人!!”贝蒙看到突然倒地的艾斯不禁失声尖叫。刚刚虽然有偷瞄到主人在虐待这个红发的奴隶,但他始终不敢出声,他被艾斯残忍的手法深深镇住了,他怕自己出声了自己的下场也会和这个倒霉的奴隶一样。   此时,偌大的卧室内。壁炉内燃烧的柴火让房间依旧温暖,只是床下两个早已不醒人事的人与床上被惊呆的一人,再加上场下地毯上大摊的血迹使得整个房间看起来别样的诡异。 第八章   “少爷,求求你,就喝一口,只要一口!”卡鲁手里端着那碗不知温过了多少遍的汤药在荻洛面前劝说了不下十次,而被劝者始终躺在床上两眼放空地发着呆,毫不理会身旁苦口婆心的卡鲁。   那夜,在荻洛和艾斯共同晕厥后没过多久,管家等人就被同样待在房内的贝蒙的尖叫所惊动不顾身份地冲进艾斯的主卧,顿时,眼前的血腥场面即刻跳入眼帘,地上的血迹几乎都是来自于荻洛,而那把倒插在后庭的镰刀在此时更是显得扎眼。昏迷中的荻洛显然不知道以自己现在这样全身**地跪趴在众人面前的身姿是显得多么不堪入目。   “还愣着做甚!还不去把主人抬上床!”斯比尔对着身边的下人们喊道,他是来人中第一个从眼前的场景里反应过来的。说着他也是第一个走向艾斯,在经过荻洛身边时,他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荻洛,脸上露出了丝旁人不易察觉的蔑笑。   管家都发话了,下人们自然匆匆过去将艾斯小心地抬上床,贝蒙此时早已为自己披上了一件睡袍以遮挡自己光裸的身躯。而当艾斯被抬上床时,他立刻让出位置并小心翼翼地为他掖上被子。待把昏迷的艾斯安顿好后,斯比尔转身看着跪趴在床下的荻洛,其身后露出的半截镰柄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为其铺上了一层暗红色的膜。   “啧啧……主人可真是什么都能玩呐!”斯比尔看着荻洛说道,一脸的厌恶与嫌弃,说着并转身绕到荻洛身后,继续道:“把这恶心的东西也给抬回去,脏死了!”说着抬手抓起镰柄猛地一下将其从荻洛的体内抽了出来。莫名的痛楚刺激着神经使昏迷中的荻洛忽地睁开空洞的双眼惨叫一声后再次晕过去,而镰刀的抽离同时也带涌出更多的血液,荻洛瘫伏在地毯上,脸上白得不见血色,而身后却是一片刺眼的腥红。   “真是恶心!”斯比尔一把扔掉手里的镰刀后立刻掏出手绢不停地擦拭刚才拔刀的手,“你们这群蠢货还不把他抬出去!还有把这里的地毯全换了!”斯比尔指挥着下人开始行动。伤痕累累的荻洛也被再次扔回了那间小卧室,一同被扔下了还有那把满是血迹的死神之镰。   卧室内,当卡鲁还在为自己的少爷担心受怕时,突然卧室的门被粗鲁地踢开,还没看清来人是谁,一团人影就被扔了进来紧接着镰刀也一块儿扔了进来,随之便是房门被用力地甩上。借着屋内微弱的光线,卡鲁终于看清地倒在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家的少爷。看到荻洛此时的惨状,卡鲁霎时间感觉自己的喉咙似乎被堵上了一团东西,让他咽不下也吐不出,紧接而来的便是鼻头发酸,泪水也在同时迸出。只是,卡鲁明白现在并不是自己哭泣的时候,大冷的天气里自己的少爷被**地丢在空气中而且还满身是血,看来不想也知道他在今晚是遭到了一场非人的虐待。卡鲁强忍住眼里的泪,紧咬着嘴唇为荻洛清洗了身体。同时也简单地处理了伤口。处理完成后他小心地将荻洛抱上床,取来屋内任何一件可以取暖的东西覆盖住荻洛的身体。在这之后,卡鲁也细心地将那把死神之镰擦拭了一边并将它立在了床头旁。事毕,卡鲁转头看着在床上面色惨白的荻洛,就着窗外那投进冷月的光芒,静静地看着他。许久以后,才从唇边飘出一句轻微的话语:“少爷……你真傻……这样做,值么?”   经过一夜昏迷的荻洛终于在近晌午之时醒过来,只是,醒来的荻洛就如木刻的人偶般,生命的气息似乎在他身上止步。看着眼前的荻洛,卡鲁叹了口气将药碗放到一边。继而从身边那只盛着清水的木盆里拧出毛巾,轻轻地擦拭荻洛那依旧苍白的脸庞。冰凉的毛巾擦过脸颊,使其无神的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眼睫轻颤了几下,却依旧面无表情地任由卡鲁为自己擦拭着。   而在同时,另一个人也在此时倍受梦境的折磨。   “艾…艾斯……为什么……”载满悲伤的话语不绝于耳,唤醒了昏迷中的艾斯。艾斯终于慢慢撑开垂拉着的眼皮,大脑机能也开始恢复运转,待意识完全清醒后,艾斯吃惊地发现自己正半躺在一片墨色的荆棘丛中,全身上下也被带刺的蔓藤所缠绕,尖利的刺无情地陷入了皮肤但是他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是,蔓藤缠绕之紧使他怎样地想挣脱都是徒劳。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该死的!”再做了无数次无用的挣扎后,艾斯终于败下阵了,气愤地骂了出口。   “艾斯……”之前的声音再度响起。   “谁?!”艾斯顿时警觉起来,在这一望无垠的荆棘丛内居然还存在着另外一个人,虽能听到声音却看不到人影,这情形实在是相当诡异。   “艾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声音还在继续但依旧见不到本人,“我的心好疼……我感觉它好像要死了一样……好疼啊……”声线里的悲伤更加浓郁了,让听到的人也隐隐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也在微微发疼。   “……到底是谁!出来!”艾斯对这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情境显得有点怒了。   “艾斯,你摸摸它,看看它是不是死了。”话音刚落便有一个人影忽地出现在艾斯跟前抓起他其中一只攀爬着带刺荆棘的手臂让手掌贴上自己的胸口。   而在这一瞬,艾斯一眼就看到一头火红的发丝飞过,抬头想去看对方的脸,而此时眼睛似乎像是蒙上了一层抹不去的雾气,来人的脸庞根本看不清。而在手掌接触到对方胸口的一刹,艾斯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狠狠地跳动了一下,随之缠绕在身上的藤蔓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样,紧紧地箍住艾斯的身体并不断地施加力度。就好像缠上了猎物的蛇,只想要把猎物弄死。而之前没感觉到的疼痛也在此时不断涌现,传向四肢百骇。然而身体的痛远远比不上来自于心脏那似乎要被捏碎了的痛楚,艾斯霎时疼得忘记了呼吸。他想用狂吼来发泄疼痛,然而声道却发不出一丝音符。艾斯最终还是敌不过不断强烈侵蚀着身心的痛楚,意识在痛楚里渐渐变得模糊,直到完全消失……   下一刻,艾斯感觉到自己此时正漂浮在一片无际的黑暗里,倏地有莫名的一点白光从远方闯进自己的眼膜,艾斯立即展开自己那早已无力的手脚朝着那点白光游去。直到白光越来越强烈,几乎要将自己的眼膜击碎时,主卧的床上,沉睡中的艾斯忽地睁开双眼,白日里强烈的光线没有任何预兆地全数迸进其的眼球,这使他睁开的双眼一下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光线的刺激再次微微地眯起。直到适应了此时的环境,艾斯环视了自己身边的一切之后,发现自己正身处在自己的主卧内,不由得一阵放松,微微撑起身子,将自己的身体斜靠在床头。适才那场奇怪的梦境所发生的让艾斯感觉到是那么真实,仿佛真的是他刚刚经历过的一样。[为什么自己会做这么奇怪的梦,这梦境是否是要向自己传递些什么消息。]艾斯内心踌躇着,突然梦里面的抹红色的身影在自己面前哭泣的场景突然袭向自己脑海,而那场来自于自己心脏深处的撕心裂肺的疼痛也是随着这抹红影而出现的。   “那……到底是谁……”艾斯自言自语道,突然,一个念头印入自己脑子,自己所知道的拥有绯红发色的人,除了那天晚上差点被自己玩死的奴隶还有谁!?[为什么,怎么又是他?!一个小小的贱奴居然能够进入自己的梦境还能够支配着自己的梦让自己的心脏随着他的情绪而产生疼痛;他到底是什么人!?自己一个堂堂的死神界特赦公爵竟为一个小小的贱奴心痛!?他,何德何能!?]男人的内心在叫嚣着,越想越气的艾斯一个抬手,摊在空气中的手心里顿时凝出了一把尖锐的雾刃,紫色的雾气在激烈地翻腾着仿佛是在预示着主人此时愤怒的情绪般。   “见鬼!”艾斯一声大吼,甩出手里的雾刃,利刃脱离手心飞出时带出了一条长长的紫色余雾,雾刃在空气中闪过一条直线之后硬生生地插入主卧的木门之内。这在战场上能给敌人一刃致命的雾爵的私人武器在陷入门内的一刹那,那扇高材质所造的木门也宣告报废了,随着雾刃的溶解消失,木门也随之慢慢腐蚀殆尽。   而当木门被腐蚀而倒塌之后,出现在门前的是管家斯比尔那张被吓得惨白的脸。原本只是想来看看自己的主人醒过来没,没想到其醒来是醒来了,但是刚睡醒的床气却如此浓重,而自己刚好撞在了这刀尖上,适才若不是那上木门挡住了那一记利刃的攻击,看来现在正在被腐蚀的便是倒霉的自己了。斯比尔看着房内床上那正处于怒火正旺的艾斯怔住了,此时的他进也不是,退了不是,万般为难之时,里面那位终于开口了。   “斯比尔,来这有什么事就快说,没事就从我眼前消失!”声线里仍旧带着浓浓的火气。   “是……是…主人。今晨,岚爵大人和风爵大人前来探望您,可您一直在休息,小的不敢吵醒您……”斯比尔明显地感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只是,颤抖的声响还没有持续下去就被那打断。   “……伊萨和巴吉安他们?”艾斯对伊、巴二人的来访感倒有点疑惑。在战场分别后到现在还不足半个月,这两个家伙居然有这么好的兴致来探望自己,真是稀奇。但是毕竟都是一起并肩作战多年的兄弟,既然来了,自己这个作为主人的岂有不接待之理,“斯比尔,跟他们说,我现在就过去,让他们等一会。”说着,艾斯掀开丝被下了床。   “是!主人!”斯比尔如获大赦般的回应了艾斯便转身飞快地离开这危险地带……   而此时,雾爵府邸偌大的客厅内,伊萨与巴吉安并排地坐在沙发上。从早晨便从岚城驱车过来,一进雾爵府就被府内的管家一句[主人现在正在休息,不便打扰。请二位在客厅内稍等片刻。]给打发了,在这客厅一坐就是半天过去。在伊萨面无表情的脸上,乌云开始越聚越多,很有即将来一场暴风雨之势。而他身边的巴吉安,从刚进府时的兴奋转变成了现在的无奈。   “啊!真是的,艾斯这家伙,仗着自己是伤员就这么嚣张么!?”巴吉安在打了第n个哈欠后,终于不耐烦地站起身大喊道。   “……”伊萨看了看身边站起的爱人,并没有开口,但他在听了巴吉安的话后变得更加阴沉的脸色显然是赞同了巴吉安的说法。   “两、两位大人久等了……主人说、说他马上就到……”斯比尔惊颤的声线幽幽地从门口传了进来。刚刚才从自己主子的低压中解脱的斯比尔来到客厅后对上的却又是不亚于艾斯的另外两团低气压。此时的他也只能暗暗叫苦。   “呵呵!你也直到久等了啊!?马上!?马上是多久!?”伊萨对斯比尔大吼道,他并不喜欢等人,即使有巴吉安陪着,半天的等待早已突破了他的极限,他只是在隐忍着,而斯比尔的出现正好触动了他愤怒的导火索,火气一发不可收拾了。而被他这么一吼,站在门外的斯比尔感觉自己的双腿已经开始发软,对方可是不知比自己高出几十倍能力的公爵啊,若是他真的怒了,杀了自己也不是没有可能,更何况还是脾气暴躁的岚爵大人。   “哟~伊萨,你精神还是这么好啊~”正当斯比尔感觉杀气在慢慢逼向自己时,一阵慵懒的声音从自己的身后传来,是艾斯。看到自己的主人来了,斯比尔有种遇到救星的感觉,即使适才这位主子才刚刚在自己身上发飙过,斯比尔连忙对着艾斯鞠了个躬后,屈身退出客厅。   艾斯只披了一件鹅绒的长袍便出来了,银色的发丝被用丝带缠绕着顺着肩垂落在胸前。脸上满是一副刚睡醒的慵懒气息。一步跨进客厅内,便看到一同站在沙发前盯着自己的伊、巴二人。眼前的两人,退去了战斗时的长袍,穿着相同款式的中世纪长装,只是一灰一白的两种颜色将其二人区分开来。艾斯移步至二人面前,向后一倒直接靠坐上另一张沙发,看着仍旧没有任何动作的两人,艾斯抬头微笑,说道:“请坐,你们特地过来我的府邸拜访不是只为了这样站着吧?”   “……呐!艾斯,你未免太过分了,我们可是从早上等到现在,你居然等自己睡饱了才出现!?”巴吉安倒是先反应过来,劈头就对艾斯发出一串责备之音,于此同时也拉着身旁的伊萨再次坐下。   “嗯哼,谁让我是伤患了,当初在战场上受的伤还没全好呢。我需要修养,请体谅病人~”艾斯撑起双臂搭在沙发背上,双腿交跨着,一脸坏笑地看着对面的二人,可声音却显露着无辜。   “你个混蛋说什么!!”艾斯不说话还好,他这么一说立刻激起了伊萨强烈的化学反应,原本就一肚子闷火没处发的伊萨,现在是彻底要爆发了。随着口中发出的怒吼,金发男人猛地站起身想要过去揪住对面男人的衣服再给他狠狠地一拳以出心底的这口火。只是,动作刚进行一半就被硬生生地截住了。是巴吉安,他死死地环扣住伊萨的腰不让他将步子迈出去,只是,伊萨适才起身用力过猛差点连坐在沙发上的巴吉安一同拽起来,而巴吉安更是用尽了全力才将伊萨固定住,眼看就要脱力了,巴吉安急忙道:“大叔,不要这样,这里毕竟是艾斯的府邸,我们这次来本来就是为了探望他的,不要这样!”听到爱人的恳求,伊萨停止了动作,低头看了看此时正努力地箍着自己的腰的巴吉安,对方的眼里满是祈求。再看看对面那位一脸好戏正要上演的期待表情后。遂从鼻腔内滑出一声冷哼之后,搂上巴吉安的身子坐了下去   “诶~就这么结束了啊,真没趣!不过伊萨,看来你还真是被巴吉安吃得死死啊!哈哈哈~”艾斯欣赏完对面两个人的一系列短促的“表演”之后,有意地损了对方几句。   “……”听到此话,伊萨正要反唇相讥时,却被巴吉安的话给抢先了。   “艾斯!我和大叔担心你之前受的伤才特地过来探望你的,你就这样欢迎我们的?”巴吉安脸色也渐渐沉下来,挺直了身子对着艾斯说道。   “呃、开玩笑么,干嘛这么认真……”似乎感受到了对面二位真的生气了,艾斯连忙换出一副友好的笑脸说着。   “……哼!”正在气头上的伊萨并有没理会艾斯,甩出一句冷哼后直接转头。   “……呃、看你这样估计身体早就没什么大碍了吧……”见好就收一直都是巴吉安的作风,更何况艾斯也是自己这么多年来相当要好的兄弟。   “嗯哼,我还能有什么事么。”回答着巴吉安,艾斯交换了下交叠的双腿,为自己调整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坐姿,接着说道,“既然来了,这次就多呆几天吧,不然到时候说我不尽地主之谊了。”   …………   谈话逐渐呈现出和谐,伊萨原本一胸的闷气也在巴吉安的暗中安抚中慢慢消逝。而白日的时间也在三人的交谈之中消陨。窗外,依稀可以看到靠近地平线的太阳,像是一团快要熄灭的火球,光芒正一点点被不断下压的夜幕所吞噬。府邸内的灯火在太阳落山的同一时刻也纷纷亮起,眼看已近晚餐时分……   “主人,晚餐以准备好,请您与二位公爵大人随时都能享用。”斯比尔适时地出现在客厅门前,此时的言行举止处处显露出作为一名特赦公爵府邸的管家应有的礼数。   “嗯,好。你下去吧。”艾斯听着,抬手一挥,斯比尔也遵照着退出了客厅。“你们两个饿了吧,走吧。”艾斯站起身说道。   “哼,早就前胸贴后背了!”伊萨同样站起,对着艾斯看似挑衅地说着。   “……那就走了。”艾斯同样回以挑衅地眼神,但还是带着身后的两位兄弟前往用餐地点。而巴吉安只是微笑着与伊萨并排走在艾斯身后,像这样兄弟间的斗嘴的氛围他很喜欢。   餐厅内。   “哟~想不到还挺丰盛的嘛~”伊萨看着眼前的各式各样的佳肴,顿时心情大好。立刻上桌也不管艾斯这位正主有没有先入座。而似乎十分了解伊萨的性格一般,艾斯并有没多说什么,同样坐了上去。   早上便过来的伊、巴二人,先是在客厅内干坐着等了艾斯半天,接下来又是一个下午的畅聊。到了这个点,两人确实是饿了。美食当前,而相伴而坐的都是彼此最为亲近的人。二人早已没了作为一名贵族的礼仪,一顿的狼吞虎咽。艾斯看着眼前的二人,先是讶然紧接着便换上一副微笑,同样开始进餐。   当一阵进食之后,待腹中的饥饿感消失后,巴吉安放慢了用餐的速度。举起酒杯轻啜了一口杯中的红酒。环视了整个餐厅一圈后,心中顿时腾起了一股疑惑。而他也将这疑惑向府邸的主人表达了出来。   “呐,艾斯。怎么不见荻洛?”巴吉安放下酒杯轻问。   “……”一听到荻洛这个名字,白日里的那个梦境顿时再次在艾斯脑海浮现。不悦的情绪油然而生,放下手里的餐刀,用餐巾轻拭薄唇后,艾斯才慢慢对着巴吉安反问道,“一个小奴隶而已,有什么资格上餐桌?”   “……小…奴隶……”巴吉安吃惊地看着艾斯,在军营里,荻洛跟自己说过他和艾斯的过往,怎么看都是一对恩爱的伴侣,他不知道在这分开的半个月里,这两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使得艾斯会将曾今的爱侣称呼为奴隶。“艾斯,你怎么可以称荻洛为奴隶,他……”巴吉安想要把这疑惑解开,然而艾斯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巴吉安,你似乎管的太多了,我雾爵府内的一小奴隶还不用你挂心吧。”艾斯的不悦已经开始在脸上弥漫开了,[荻洛]这两个字如今早已成为他的引爆点,不小心的说出都有可能引起他的怒火。   “……”听到艾斯如此的回答,巴吉安一时语塞,餐桌下的手掌被紧紧地握成了拳。他是没有权利去干涉艾斯的家事,但是作为一个朋友,他有权利去关心一个知己如今的状况,在话语即将再次冲出唇齿之时,握拳的手倏地被坐在身旁伊萨的手紧紧握住了。   从刚刚开始,伊萨就开始察觉到艾斯的脸色不对劲,不同于兄弟打闹间的那种恼怒,而是真正的怒色。他知道现在若再跟艾斯较劲可能气氛会再次紧张起来。在餐桌下,他握住了巴吉安的手,他觉得有必要不让这份紧张持续下去。巴吉安也很默契地配合着伊萨吞回自己将要说出的话。   “好了,我身体有点不适,先告辞了。你们慢慢享用,待会管家会过来带你们到休息的房间的。”艾斯甩下这句话后,黑着一张脸离开了。只留下餐桌上两个相互对视的二人。   “大叔,你会不会觉得艾斯的脾气越来越像我们刚认识他的时候了……”巴吉安将身体瘫向椅背,向身旁的爱人抱怨道。   “……”伊萨无话,看了巴吉安一眼后,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在巴吉安的头上揉了几下。   另一边,艾斯离开餐厅后。带着一身的烦躁感走进了浴室。整间浴室都被茫茫的热气所笼罩着,偌大的浴池内,艾斯独自靠坐在浴池边上,头发松垮地盘在头顶,但还是几缕银色掉落下来,垂进了水中,此时不语的艾斯像及了一尊华美的雕塑。池内,水依旧不断地散发着热气,气氛安静地只剩下热水注入池内的哗哗声了。过了许久之后,原本安静着的艾斯倏地一掌拍在水面上,激起四溅的水花。   “可恶!该死!”随着一声咒骂,艾斯再度挥掌,一波未平的水面再度激起波澜。   夜色渐渐浓郁了。今夜无月,黑色的夜空寂然的深深的惨在幕景的背后。似乎是童话应该出现的季节,冰凉的幕布下,不见一颗闪亮的光点。   雾爵府最边远的角落里,静静地伫立着一间不起眼的小屋,那是荻洛现在的住所。屋内的光源仅仅来自于放置在床头桌上的那一盏发着微黄亮度的油灯,弱小的光亮显然不足以照亮整个房间,以至于屋内大部分位置还是被黑暗所覆盖着。床上,荻洛已经清醒,此时他只是斜靠着床头静静地坐着,面无表情的脸上依旧是一片苍白,然而毫无血色的脸庞却与那如火一般的绯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昨夜身体所承受的无比大的伤痛,即使经过了一天的自愈,到现在还是能感到体内传来的隐隐痛楚,然而对于荻洛来说,身体的疼痛远远不及那来自于心口那股被撕裂的痛苦。   忽然,被虚掩着的房门被轻轻地敲了几下后,卡鲁托着食盘走了进来。虽然如今已是初春,但夜里的凉气还是残留着些冬季的寒冷,为了避免受伤的荻洛再次感染风寒,卡鲁进屋后立马将门再次掩上。走至床前,卡鲁小心地将食盘放在了桌上,盘里放着的仅仅只有一块拳头大小的面包和一碗堪比清水的汤。放下食盘后,卡鲁抬手将披在荻洛身上的薄被往其身上掖了掖。   “少爷,吃点东西吧……您都快一天没进食了……”卡鲁在床沿坐下,轻声地说着,即使知道对方不会回答,但他却还是依旧诉说,“呐,少爷,你知道吗?春天来了,今天早晨我听到了院子传来了百灵的叫声。等您好点了……我们…我们就出去听百灵唱歌……好么?”原本是想说点欢快的话题让荻洛打起精神,只是,卡鲁感觉自己越说鼻子越是发酸,直到最后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地低下头……   或许身边一直都有这么一个为自己着想的人存在着,发了一天呆的荻洛那空洞的眼神终于慢慢对准了焦距,继而定位在了眼前这个低着头的男孩身上。修长的指节动了动,手臂缓缓抬起抚上了男孩的侧脸,双唇微启道:“卡鲁……谢谢你……”由于一天没有摄入任何水分,荻洛的嗓音呈献出一股说不出的干哑。   “……!!!”面对荻洛的行为,卡鲁感觉受宠若惊,甚至呆滞住了,但紧接着他抬手紧紧覆盖住对方贴在自己侧脸的手,使劲地摇了摇头,说道:“不。少爷,请不要这么说,为了您,我做什么都可以!”   看着眼前男孩,荻洛的眼光慢慢放柔,原来在他的世界里,还有这么一个关心他的孩子,看来他并不是孤独的。听道卡鲁如此信誓旦旦的言语,荻洛苍白的脸上最终投射出一丝微微的笑意。只是,此时的微笑搭配在荻洛那充满病态的脸上,却让他显得是那么让人心疼。   “……少爷……”卡鲁轻声地唤着,看着这样的荻洛,他感到他的心也在疼。   “嗯。”同样回以轻声的答复。   “少爷……我们离开这吧!”卡鲁沉默了一会后,紧紧握住荻洛原本停留在他脸上的手,十指相扣地握紧了它,开口说道。他终于说出口了,没有任何阻拦的,“少爷,我们离开这,然后找一个别人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只有我们两个,我会照顾你的!好吗?”卡鲁看似请求地说着,可语气却是无比的坚定。   “……卡鲁,你、你在说什么……”听到卡鲁的话后,荻洛显然有点不敢置信,可是看着眼前这个一脸真诚的男孩,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少爷……我是认真的,你在这根本就不开心,为什么不离开?”卡鲁的看着荻洛的眼光更加热烈了,语气也随之更加坚定。   “……”荻洛这下真的沉默了,他之所以待在这,是因为那个男人,但是那个男人如今却完全地变了,如今的他一再地伤害着自己,自己在这一点都不开心,但是……真的到离开的时候了么……   看到眼前的荻洛陷入了沉默,卡鲁以为他并不想离开这。那握着荻洛的手握得更紧了,手掌传来的微微疼痛把荻洛从沉思中拉了回来,他提起目光与卡鲁对视,刚想开口却被卡鲁抢先了。   “少爷……我喜欢你。我想和你一起生活,永远在一起。”他终于还是向他表白了,本来只想默默地待在他身边,而把这当作一个秘密永远埋藏在心底的,但是他还是说了出来,因为他再也受不了心里那越积越多的爱意,更受不了自己心爱的人天天为了那个只会折磨他的男人而痛苦。   而面对卡鲁突如其来的告白,荻洛顿时惊讶得说不出话,只能呆呆地看着卡鲁。而卡鲁也在此时进一步地表达了他的心意。   “荻洛,我爱你,真的爱你……”这时卡鲁跟着荻洛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唤荻洛的名字。说着,他轻轻抬起身子,慢慢靠近荻洛,随之脑袋一斜,嘴巴立即贴上荻洛的双唇,对方唇上冰凉的感觉也同时在卡鲁的口中漫延开来,就着荻洛身上淡淡的味道,本来只想轻轻地一吻,可粘上对方嘴唇的卡鲁更是觉得感染了毒瘾般的,舍不得退开,含着荻洛的薄唇在口中轻轻地吮吸着,这一刻是他做梦都想得到啊。   被吻住的荻洛顿时感到脑袋一片空白,该想什么,该做什么。他不得而知,只是就这么呆呆地让卡鲁轻吻着自己,没有退缩也没有反抗,这一切看起来都是发生得那么自然……   “啧啧,想不到才一天没碰你,你这小荡货就这么想要男人了啊?”随着房门被粗暴地踹开,一阵堪似魔音的声线随之响起,艾斯阴沉着一张脸出现在了门外。   由于之前在饭桌上听了巴吉安的话后一直耿耿于怀,让他一直都很在意这贱奴到底有什么能力居然能让同为雾爵之一的巴吉安惦记着,虽然自己不喜欢这装清高的下贱东西,但从别的男人口中流出对其的关注还是让艾斯感到很不舒服,毕竟是他并不喜欢别人染指他的东西。在沐浴完之后仍旧感觉到心里不舒服,于是便独自一人鬼使神差地走到了荻洛的处所,没想到刚到门前便听到房内卡鲁对荻洛的告白,艾斯内心的不爽开始转变成了恼怒,只是没想到的是,当他一脚踹开房门后看到的却是床上两人深吻的场景。   身后巨大的响动与艾斯那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使得床上的两人像是惊弓之鸟般地迅速分开。荻洛没想到艾斯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让他撞见适才自己与卡鲁亲吻的那一幕,内心的恐惧正在一步步地攀升,他不知道接下来艾斯会用什么更加残酷的方式来折磨自己,瞪大的双眼盯着艾斯,紧拽着被单的双手,指节早已发白。而对于卡鲁来说,艾斯的突然出现更是让他感到莫名的绝望,此时他多想站出来挡在荻洛面前,他想保护他,但是面对艾斯身上散发着的,来自于公爵等级死神的强大压迫感,使他连抬头与他对峙的勇气都没有,他现在能做的只能软弱地跪在地上,他恨自己的无能,但是即使恨又能怎样,现实依旧如此。   “呵呵,看来你真的很饥渴啊?本爵满足不了你么,还让你在私底下找个小奴隶解渴么?”艾斯怒极反笑,抬步踏入房间,走近床边后一把抓起荻洛的长发,将其提至自己面前。   “……我、”荻洛强忍着来自头顶的疼痛,想要开口解释,但刚说出一字却再也说不出下文了。解释?要他解释什么,即使他解释了,这个男人会听信么?   “你?嗯,你就是个名副其实的荡货,见了男人就不能自已了对么?知道么?今天巴吉安过来了,他开口就是你的名字呢!呵呵~”艾斯说话的速度不快,但是抓着荻洛头发的手却在慢慢施力,似乎是要将荻洛的头发全数拔起般的,“你说巴吉安为什么这么关心你?你们也就在军营里见过几次面吧?你是不是也跟他做过了呢?用你这骚得要命的身体?嗯?”   “……我、没有!”荻洛说着,想用手去掰开那支抓着自己头发的魔掌。   “老爷!!老爷!求你放了荻洛!都是小的一相情愿的,他没有错!求你放过他!!”地上,卡鲁突然猛地抱住艾斯的腿,厉声哀求着。他知道,他再不做些什么来阻止这一切,这个男人可能会再进一步地伤害荻洛,然而他所能做的也就只有恳求了。   “嗯哼?看看,你的小情人在替你求情呢!真是感人呢~”艾斯抓着格雷特的头发将其晃了晃,遂一手甩掉荻洛,这突如其来的一摔,使荻洛的头猛地撞在床头,霎时让荻洛感到眼前一黑。   “呐,本爵的东西你也敢动,你这个小奴隶胆子挺大么。”艾斯甩开荻洛后,下一个目标便盯上了地上的卡鲁。话音未落,艾斯便单手扼住卡鲁的下巴将他高高提起。由于脚尖离地,整个身体的重量都集中在了被扼住的下颌处,这让卡鲁感到颈骨要断裂的错觉,呼吸渐渐受到了阻碍,求生的本能使他用双手攀上艾斯的手臂,以求稍许的顺气。   “这贱货是不讨本爵欢喜,但也轮不到你占有,你认清楚你自己是什么身份,想跟他离开这?你想都别想。”艾斯额边的血管在不断地浮出,证明他现在确实很气。   “……卡鲁!不要!放开他!!”一阵眩晕后回神的荻洛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禁惊叫出声,不顾身体的疼痛起身抓住艾斯的垂在一旁的另一只手,狠狠地咬了下去。自从艾斯失忆后,他便学会了对这个男人作出反抗,他知道每一次的反抗都会遭到这个男人更进一步的虐待,但是现在,他不得不这么做。卡鲁,这个男孩如今已成了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他不能失去他。   “该死!”受到疼痛的刺激,艾斯倏地将卡鲁摔了出去,以至于卡鲁猛地撞在了墙上,再狠狠掉落,内脏受到这么大强度的撞击加上被堵塞的气管突然涌进大量的空气,使的卡鲁一口气没顺过来,一股腥甜顿时从口中溢出。   “你居然为了一个奴隶反抗我??”艾斯愤怒地转身盯着跪坐在床上发抖的荻洛,眼神里的一丝不可置信稍纵即逝,“或者说,你爱上那奴隶了?”艾斯说着,嘴角慢慢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弧度,“呵呵,很好。得到我得不到的东西的人,下场只有一个……”说着,艾斯慢慢抬起左臂,手掌上紫雾慢慢凝聚,不过片刻便形成了一把利刃的模样,就这微微的紫光在艾斯的手掌内不断地旋转着,仿佛下一刻便会飞射出去。荻洛看着艾斯手里的雾刃,再看了一眼瘫倒在墙边的卡鲁,顿时明白艾斯想要做什么,藏青的瞳眸不禁一阵收缩,他飞快地上前抱住艾斯的腰,恳求道:“不要!!不要这么做,我以后全部都听你的,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不会再反抗了。求你,放了他!!”   “嗯哼?你要是一开始就这么听话不是很好么?”艾斯说着,用另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艾斯的头,“但是,你认为我现在还会相信你么?”话锋一转,艾斯左掌瞬时一挥,紫色的雾刃顿时脱离掌心,飞向卡鲁,下一刻,尖利的刀刃便直直刺进了卡鲁的心脏。   适才还在忍受体内不断传来疼痛,慢慢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的卡鲁,霎时觉得自己的胸口传来一股莫名的刺痛,低头一看,引入瞳孔的便是一团紫色的雾气正在快速地闯入自己的胸腔。并且能够很清楚地感受到雾气从胸腔闯入后在自己的体内横扫开来,而被扫过的地方先是传来一阵钻心的疼之后便是一阵麻木,猩红的血液正不断地从胸腔涌出。随着雾气被全部融进体内,卡鲁感到自己的大脑正在慢慢地停止活动,一股巨大的困倦不断想自己袭来,沉重的黑幕一点点地要将自己的双眼覆盖。他还不想睡,他还想再多看看他的少爷。卡鲁艰难地抬起头,顶着沉重的眼皮看着前面床上,荻洛正对着他嘶喊着想要向自己这边前进,但是手臂却被站在他身旁的男人束缚着,即使他不断地挣扎也是徒劳。他看到,他的少爷哭了,对着自己哭了,然而他却什么都听不到,他感到自己是第一次发现世界这么地安静。看着眼前哭得歇斯底里的荻洛,卡鲁感到心疼之外还涌出了一股淡淡的欣喜。他的少爷,他默默爱着的人,这一次伤心的对象终于不再是那个遥不可及的银发男人而是自己。这是不是证明自己在他的心中也有了一丝地位了呢?眼皮越来越重,眼前的黑幕正在一点点地压下来。卡鲁对着荻洛露出了一丝微笑,很淡,但却是发自内心的。[少爷,不要哭了。好困,我想睡一会,原谅我的自作主张。等我醒后,我们一起去外面听百灵唱歌。好么?]卡鲁动了动嘴唇,却没用流出一丝声响。黑幕终于完全覆盖了下来,世界终于回到了最原始的地方。   [……少爷,原谅我不能再陪你了。卡鲁,这是你给我的名字,如果有来世,我一定还用这个名字,到时,你能否真的给我一次爱你的机会。]   “啊!!!卡鲁!!!”看着艾斯的雾刃无情地刺入卡鲁的胸口,荻洛失声尖叫出来。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一个亲人最终还是被带离了自己身边,这样的打击使得他脑袋顿时一片空白,即使空气无处不在,他还是感到了呼吸困难。他挣扎地想爬向卡鲁,只是被男人束缚住的手臂阻止了他的一切前行。直到看到卡鲁对着他露出的那抹淡得看不出的微笑以及之后由于失去生命而瘫软的身躯,荻洛也随之停止了挣扎跪坐在床上,脸庞早已被泪水浸湿,但他却没有发觉到自己的哭泣,就仿佛是泪腺失去了控制,泪水只能源源不断地往外冒。   “小东西,以后什么事都听我的,这可是你说的哦。”艾斯由于摘除了一个眼中钉,心里顿时畅快了许多,栖身挨着荻洛坐了下去,一手搂上荻洛的肩,轻声地说道。艾斯一直恼怒荻洛的正是荻洛一再地放抗自己,若以后荻洛能够乖乖地跟着自己,自己还是能够像宠爱其他男宠般地疼爱他。   “滚……”面无表情的荻洛双唇微张,气若游丝的吐出一个字。   “嗯?你说什么?”由于荻洛的声音过于微弱,艾斯并没有听清,于是便将头挨过去,询问道。   “滚啊!!魔鬼!离我远点!”荻洛面对艾斯进一步的靠近,忍耐终于到达极限,对着艾斯大吼随之抬手猛地在艾斯脸上扇了一巴掌。这一掌似乎把自己这么久以来的所有怒气与委屈都集中起来了,力度之大以至于自己的指尖在过后还在不断地发痛。   然被猛地甩了一巴掌的艾斯顿时呆在了原地,他完全没有想到对方会出其不意地攻击自己。直到来自脸上火辣的疼刺激着自己的神经才让自己慢慢恢复理智。随后迎来的便是不断上串的火气。   “该死!下贱的秽物永远不可能成为圣洁的天使!”说着,艾斯站起身同样朝荻洛的侧脸狠狠地甩过一掌。荻洛被顺势刮倒在床,血液顺着嘴角流出,在床单上慢慢浸染开来。   艾斯随之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在房门被踢开的那一刹那,屋外的寒冷的夜风毫无预兆地灌了进来,冰冷的气流稀释了屋内的血腥味。荻洛呆呆地在床上趴了许久之后,终于动了动双臂,艰难地撑起身子,下床。他用手背抹去嘴角残留的血水后,朝着卡鲁倒地的位置慢慢地移步过去。来到卡鲁身边,荻洛靠着墙,将身体一点点地坐下去。   “卡鲁……”荻洛轻声呼唤着,并动手将卡鲁的身体慢慢抱进怀里。怀里的身体此时还保持着温热,只是,再过几小时,将会逐渐变为冰冷。   “卡鲁……对不起……”   无月之夜,冷风早已把屋内仅存的一丝光亮熄灭,整个房间完全被黑暗所笼罩,墙边,两塑雕像般的身影一动不动。   黎明还很遥远,黑暗,无穷无尽…… 第九章   黎明,像一把利剑,劈开了默默的夜幕,迎来了初生的太阳,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   雾城的权威性建筑---雾爵府内。主人还未苏醒但下人们早已开始一天的忙碌。   雾爵府的客卧内。深灰色的窗帘被紧紧拉上以至于光线被完全地隔绝开,即使外头早已被晨光所覆盖,而屋内仍旧呈现一片灰蒙的光感。床上,两人相依而眠,纯白的丝被轻搭在二人身上。伊萨修长的手臂从被中延伸出来,隔着丝被轻轻地搂着巴吉安的腰身,而脸上显露的尽是安逸的睡颜。然相比于伊萨,巴吉安则是将自己结结实实地藏在被窝里,仅露出一颗栗色的脑袋。然而,他似乎睡得并没有伊萨来得安稳,紧锁的眉头让其的睡颜让人感觉并不是很舒服。   “……嗯、哼……”巴吉安一声低吟后翻了个身,将原本伊萨那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给甩开了。   “……”手臂的突然滑空,使得原本还在熟睡的伊萨贸然惊醒,发现是旁边的爱人不安分的睡姿导致的时,无奈地轻叹了口气后同样侧过身子抬起手臂将其环入自己怀里,再次闭上了惺忪的睡眼。只是,这温馨的场面并有没有维持多久,巴吉安的又一次呢喃将其彻底打破了。   “……唔哼!不要——”随着一声鼻音浓重的呻吟,巴吉安双手猛地甩向半空。这么一甩差点将伊萨推下床。   被巴吉安这么一闹,原本还想来趟回笼觉的伊萨算是彻底没了睡意,他现在更在意的倒是巴吉安到底梦了些什么以至于会让他有这么大的反应。伊萨一个翻身再次贴上巴吉安的后背,伸手揉着他栗色的软发,随后挑开那几撮覆盖在额前的碎发后轻轻地在爱人的额上烙上一吻。而来自额头的微痒也使被梦境吵去一半睡意的巴吉安慢慢睁开双眼,可能由于噩梦的原因导致他微睁的眸子早已被浸湿,长垂的眼睫也沾上了稍许湿润。从睡梦中醒来,待意识稍微清醒时,巴吉安侧过头,映入瞳孔的便是伊萨那张带着少许焦虑的脸庞。   “……大叔、”巴吉安轻唤一声后,转过身子揽过伊萨的腰,将头枕在伊萨的胸口,对方强有力的心跳不断敲击着耳膜的感觉让他感到莫名的心安。   “嗯。怎么了?做噩梦么?”伊萨同样轻搂上巴吉安的肩。   “嗯……”巴吉安回以一句呢喃表示应允,只是揽在伊萨腰处的手臂揽得更紧了。   “乖……有我在。”伊萨柔声答道,他特别喜欢这样的巴吉安,柔弱的,仿佛是一只无害的绵羊一般。说着,伊萨伸出双手一个使劲将巴吉安从自己胸口托了起来然后迅速将其压在自己身下。   “…大……唔!”巴吉安被伊萨这么一个举动一惊,刚要叫出口声音便全部被伊萨突然袭来的唇堵回了口中。   “大、大叔!……”缠绵的湿吻刚进行了一会儿,伊萨随即被推开。巴吉安有点不知所措,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主动,伊萨即使再难为情也会配合他,但是今天看着伊萨的表现跟平时更是大相径庭,虽然对于自己挚爱的人,处于什么位置都是一样的,但是巴吉安还是对着突如其来的拥抱感到一丝讶异。只不过由于紧张,伊萨那涨红的脸和稍带僵硬的身体却将他原本隐藏得很好的羞涩暴露无遗。看着眼前的爱人,巴吉安心里顿时开朗了,既然大叔难得一次的主动,为何自己不来好好地享受一下呢。   而被阻止了下一步动作的伊萨并没有移开身体,他支起双臂撑在巴吉安两侧,看着身下的人儿,朱唇已被自己啃舔得无比鲜亮,加之巴吉安那由于突然的激情而被闷红的双颊与湿润的瞳眸,在伊萨看来,此刻的巴吉安显得是特别的诱人。“……我、爱你……巴吉安、我…我想抱你……”伊萨单手撑着身体,空出一只手抚摸着巴吉安的侧脸,虽不善于这方面的表白但口中默默地叨念着。   “……!!大叔、我也爱你~”被伊萨突如其来的告白感动了的巴吉安,腾出双手搂住伊萨,激动地回以爱语,此刻,他再也不会去纠结于自己是属于什么样的位置,在他心里,只要是伊萨,这就足够了。   伊萨微笑了下,再次埋下头咬住巴吉安的双唇,手掌也由对方的侧脸慢慢延伸至胸前,一阵摸索后,寻到了想要的那点凸起后便开始进一步的揉捏。   其实,以伊萨的个性,他完全有处于攻方的优势,然而他宁愿反被巴吉安压只是因为他的内心对巴吉安抱着惭愧之意,在他看来,满足巴吉安任何一切他想要的也是证明他爱他的一种表现。只是,现在,他想要他,发自内心的想去拥抱他。   “嗯……呃……大叔……”巴吉安在伊萨的唇移至脖颈处时,呻吟之声终于从嘴里泄了出来,双手紧紧地扣着伊萨的后背,任由爱人在自己身体开拓着。   伊萨一手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巴吉安胸前的那点殷红,嘴巴也在同时含上另一粒。双重的快感就快让巴吉安沉溺。只是,这时的巴吉安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一把推开伊萨。然正吮吸着的伊萨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推,使自己的唇与巴吉安胸前的红点分离的那一瞬间响起了一声暧昧的轻啜声。   “啧…怎么了?”被打扰了性致的伊萨显然觉得很不愉快,然而对方是自己的爱人,他也不好发脾气,只能忍着询问原因。   “呃……对不起,大叔……”巴吉安看着对方早已精神饱满的下身,红着一张脸道歉道。然而在下一刻,巴吉安调整了下心情,对着伊萨,继续说道:“大叔,我想去找荻洛,我刚刚梦到他出事了……”   “……”伊萨听完巴吉安的陈述后,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原来突然打断和自己欢爱的原因居然是担心另一个男人。当然在这种时候,伊萨会生气是自然的,别说是伊萨,只要是男人听到自己的爱人为了别的男人而中断与自己欢好时都会生气。   “大叔……对不起嘛。等看到荻洛后,我就回来,让你好好爱我~”似乎感觉到了伊萨的低气压,巴吉安识相地对着伊萨撒娇道,说完遂在伊萨唇上轻咬了一口。   “……、我也去……”沉默了片刻后,伊萨终于无奈地妥协了。   “嗯!”巴吉安答应着,给了伊萨一个大拥抱后便下床更衣。唯独留下伊萨独自坐在床上看着自己那早已挺立的下身,一肚子的郁闷……   …………   片刻的梳洗后,整理完衣着的巴、伊二人踏出了房门。正要迈开步子时,巴吉安却止步了,他是想去找荻洛,但是……荻洛,他在哪?止步不前的巴吉安让跟在其身后的伊萨感到一时不解。刚刚还在边着急地穿衣边催促自己的爱人却在这时发起了呆。   “巴吉安,怎么了?”伊萨问着,一手搂上巴吉安的肩膀一手无意地在其眼前晃了晃。   “……呃,大叔,那个……啊!你!”巴吉安看了伊萨一眼,刚想回答时,注意力马上被前方走来的一仆人吸引住了遂指着其大吼一声。被巴吉安这么一吼,不仅那个被吼的仆人吓得差点由于腿软而跌坐下,就连身旁的伊萨也被巴吉安这一声触不及防的叫声给震了一下。   “……请、请问公爵大人有何事吩咐?”被吼住的仆人忍着内心巨大的恐惧小跑到巴伊二人面前轻俯下身躯询问着。由于自家主人那阴晴不定的脾气已经造成全公爵府上下人心惶惶,以至于府中的每一个仆人都尽量地摆低身态以免惹出不想遇到的麻烦。然而这时自己却被身份与自家主人同级的公爵喊住,受到公爵本身散发出的强烈气场不断地压迫,莫大的恐惧是不可避免的,冷汗已开始慢慢沿着背脊滑落。   “那个,你知道荻洛现在在哪吗?”巴吉安移步至仆人面前,居高临下地发问道。   “……荻、荻洛么……”听到这个名字,仆人瞬间感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扼住了自己的咽喉,让自己难以呼吸。在不久之前,管家斯比尔曾在全府上下宣布,这是一个在府内禁忌的名字,不许有人提起,否则后果自负。当然其原因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别吞吞吐吐的,到底知不知道?”听着眼前这个下人的语气,伊萨显得有点不耐烦了。   “……是、是!公爵大人,小的知道。”再次被伊萨的话语所惊到,仆人随即打了个冷颤,“荻、荻洛现在住在府邸最北边的庭院里……主、主人平时不准别人靠近……”仆人说话的声线开始有了颤抖的趋势。   “带路。”伊萨在仆人还没说完便出口拦截住,其话语简短却不失一毫威严。   “……公爵大人……小的、小的……”仆人颤抖的话语在伊萨的脚迈向自己的一刻停住了。   “带路,我不想说第三遍。”伊萨再次开口,同样是冰冷的语调。   “是是……请大人们随我来、”仆人霎时有种死到临头的感觉,遂起身带着巴伊二人朝荻洛所在的庭院的方向走去。   …………   人在最悲痛,最恐慌的时候,并没有眼泪,眼泪永远都是流在一切结束的时候!   雾爵府最静默的庭院里。一切仿佛都被时间所忘却,停止了原有的转动。   屋门并没有关闭,相反的,倒是肆无忌惮地敞开着。可能,这扇门,在昨晚那个男人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被关上。屋内,相比于其中简陋的布置,靠坐在墙边的那两具人影更能引起别人的注意,虽然其中一具早已失去了生命的迹象。冰冷的地板上,那瘫原本鲜红的血迹如今早已形成一团干涸的暗红。   “卡鲁,你身子好冰,很冷是么?”沙哑的呢喃打破了这屋里的沉静,然而一句话结束了却没有收到一句答语。   荻洛并没有动,还是一样的动作,在他怀里,卡鲁的身体早已变得冰冷非常,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抱着,不曾移动过,即使全身早已麻木,他也不愿动弹一下,他不停下意识地告诫着自己怀里的人只是睡着了,他不能动,不能吵醒他。   …………   “二位大人,前面就是荻洛所在的小院了,小的只能带您到这,万分抱歉!”仆人将巴伊二人带到了目的地后用最小心的话语向其请示着。   “知道了,你回去吧。”巴吉安遂向其挥了挥手,示意让其退下。   “是!”得到这句话,仆人如获大赦般地退开。   “嘁,艾斯怎么会有这样的家仆。”看了看那仆人惊慌失措地跑开的背影,伊萨嗤之以鼻道。只是,说出的话却得不到巴吉安的回复,一时疑惑转头发现巴吉安早已独自踏进庭院,伊萨暗叹了口气后急忙跟上去。   院子很小,若它不是真正存在于公爵府内,或许真的没有人愿意相信这真是公爵府的一部分。虽说当下已是初春,但院中的草树,由于没有人的照顾仍旧是一副冬眠的状态,敞开着门的小屋就在院子的边上。荻洛此刻便在里面。   巴吉安穿过院子直接朝小屋奔去,伊萨也紧跟其后。只是,下一刻映入二人眼帘的场景霎时让见惯了杀戮的公爵俩也吃惊了不少。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只需半个月的时间,就能让一个人颓废成这样。   “荻洛!!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巴吉安惊叫着跑上前,看着眼前的好友如同雕塑一般地搂抱着那具早已失去血色的尸体,靠坐着墙,双目内尽是空洞,这番景象甚是让他感到心疼。只是,他的声音似乎并没有传进荻洛的耳里,荻洛仍旧是先前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根本没有发现身边多了两个人。   “荻洛!看着我!到底怎么了啊!”巴吉安几近嘶喊道,双手抓着荻洛的肩膀猛晃,他不相信,半个月前还能跟自己愉快谈心的好友,如今却成了这幅模样。   “……”感受到了身体的晃动,荻洛才慢慢缓过神,当视线聚焦时,闯进眼里的便是巴吉安那张焦急万分的脸。“……巴吉安?”荻洛开口问着,他现在早已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嗯,是我。荻洛,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看到对方有反应了,巴吉安似乎有点兴奋。   “……”荻洛看了眼面前的巴吉安后又低下了头,卡鲁那褪尽血色的脸立刻闪进自己的眼眸,这顿时让荻洛打了激灵,这时现实!卡鲁真的死了,在昨天,被那个男人杀死了!荻洛倏地抬起头看着巴吉安,双眼充斥着恐惧,其中也不乏绝望,只是唯独少了一分名为悲伤的情愫。   “巴吉安……我……”荻洛开口但却又欲言又止。   “是不是艾斯干的、”巴吉安一语道破,目光也由荻洛的脸转到其怀里的那具尸体。   “……他、他把我最后的亲人也夺走了……”荻洛再次低下了头,默默地说着,语气很是平静,或许悲痛到了极点的心再也没有任何事能够使它涌起波澜。   “……”巴吉安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虽然猜到几分让荻洛沦为如此姿态的原罪是艾斯,但他完全没有料到艾斯竟会狠心至此。   “巴吉安,知道么。当看着卡鲁被杀的那一刻我感觉我的心似乎真的死了,它在又一次被狠狠地刺痛了之后终于麻木了……”荻洛说着,抽动了早已麻痹了的手臂,轻轻地抚摸着卡鲁冰冷的脸颊。   “呐,巴吉安,既然你出现在这了,我有个请求……”荻洛抬头,看着巴吉安。   “什么。”巴吉安回答道,适才听着荻洛的诉说,他似乎真的能够感受到荻洛心被冰封死的瞬间。   “卡鲁在之前跟我说过,要我离开这,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只是,那一刻我迟疑了。但现在,我想完成他这最后的心愿,巴吉安,你也是公爵之一,我知道你有办法的。帮我离开这!”荻洛说道,语气里透漏着坚定。   “好……”巴吉安一口答应,看着如今的荻洛,他也不忍心让他再受艾斯那非人的虐待。   “巴吉安!这是艾斯的家事,我们不能干涉。”伊萨不等巴吉安说完便出口阻止。   “大叔!荻洛的惨况你也看在眼里。艾斯现在已接近残暴了!再这样下去荻洛会死的!他是我的朋友,我要帮他!”巴吉安反驳着伊萨,他不愿自己的朋友再次受到伤害。以前的,是他没发现,然而现在连荻洛都开口了,他必须帮他。   “……巴吉安,他再怎么样也是艾斯府内的人,把他带走是很简单,但是到时艾斯问起要人你该如何回答。”伊萨叹了口气,他不能放任爱人的任性。   “到时候他向谁要人?谁能证明是我们将荻洛带走的?”巴吉安再次反驳道。   明明是小孩子般耍赖的回答,此刻却让伊萨无言以对。他默默地转身走出了小屋,只是那微跨下的肩头上积压了沉重的无奈和怜惜。   “荻洛……你真的想好了么?”看到伊萨出去后,巴吉安转过头严肃地问着荻洛。   “嗯…”回答得很简略,但却再一次地表达了想要离去的决心,   “……好,既然这样,我带你离开。”说着,巴吉安站起身,双手在胸前结出咒印,刚要吟唱出咒语时,突然被荻洛打断了。   “等等、”荻洛说着,将卡鲁从自己怀里小心地托起然后平放在地面,自己继而站起身。或许因为一整夜保持着同一姿势的关系导致身体早已被麻痹的毫无知觉,在他站起的那一瞬,差一点再次摔下去。巴吉安眼疾手快地想去搀扶住却被荻洛拒绝了。   甩开巴吉安的手,荻洛独自扶着墙,举步艰难地移动到床前,一手抓过倚靠在床头边的镰刀。或许双腿的麻痹感加之自身未痊愈的伤势,使得荻洛在抓起镰刀的一刹也随之沿着床沿滑坐下去。   握在手里的镰刀,之前沾粘在刀身上的血污早已被卡鲁擦拭干净。银色的镰柄上的蔷薇图腾依旧华丽,白色的光从光滑的刀刃反射处。底端的红宝石也仍然华贵而美丽。这是他送给自己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份礼物。只是,当时的他因为爱自己而将其送给自己;而如今,物是人非,那个男人早已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还用那唯一的礼物深深地伤害了自己,世间巨大的讽刺莫过于此吧。荻洛一手握着刀柄,一手在其上面轻轻地抚摸着,这样的场景仿佛回到了,那男人出征神魔之战的那个夜晚,他在月下抱着镰刀,心里装载的是满满的对他的思念,只是现在,自己那早已冰冷的心里还有什么?   “巴吉安……”荻洛轻声唤道,但目光始终停留在那把银色的镰刀上面,“在离开这里之前,还想请你帮我另一个忙……”荻洛接着道。   “什么?说吧。”巴吉安看着荻洛,手早已握成拳状。看着荻洛现在的举动,他自然看得出,荻洛此刻手里的那把镰刀应该是艾斯在失忆前送给他的,他自然也看得出荻洛对它是有多么珍爱。   “这是一把子爵等级的死神之镰,是他送给我的唯一一份礼物,也是这半月以来我用来想原来的他的唯一方法……”荻洛声音依旧很轻,仿佛是陷入了当时回忆中了,“我很珍惜这份礼物,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很小心地保管着……但是……那天,他把它夺走了……并且亲手用它伤害了我……”荻洛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双眼直视着眼前的地板,只是,他并有没停止口中的诉说,“或许,我真的很傻,我一直都相信他有一天会恢复,会回来,可到头来,突然感到这些只不过是自己的一相情愿罢了……呐,你说呢?巴吉安。”荻洛终于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巴吉安。   “……荻洛……”巴吉安唤着荻洛的名字,他想安慰他,却一时找不到任何安慰的言辞。   “巴吉安,我想请你帮的另一个忙就是……就是……毁了它……”说着,荻洛一个甩手将镰刀送至巴吉安眼前。   “……!!荻…洛……你说什么!?”巴吉安有点不可置信,荻洛刚刚明明还说这把镰刀是他最珍爱的东西,怎么可能要求自己毁了它。   “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永恒。如果它流动,它就流走;如果它存着,它就干涸;如果它生长,它就慢慢凋零。当然,包括爱情。虽然以前我一直都相信艾斯是真的爱我,以至于愿意与我签下,让这份感情束缚一辈子。但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我的心已经痛的麻木了,我不愿再相信了……呵呵,或许你不懂,但是,这是我的请求,请你毁了它……以你公爵的能力,毁掉一把子爵等级的镰刀应该轻而易举……”   “等等!荻洛,你说艾斯跟你签下暗之??”巴吉安知道荻洛很爱艾斯,但是他完全没有想过艾斯在失忆前也爱荻洛爱得这么深,甚至不顾一切与他签下死神界里最残酷的契约。   “呵呵。很可笑是么?签下的恋人如今却落下了这么个下场、”荻洛自嘲地干笑了几声。   “……”巴吉安再度沉默,此刻的荻洛也没有再说话,小屋瞬间被一阵静默所笼罩。   “真的决定了么?”巴吉安首先打破了沉默,语气似乎带着一丝沉重。   “嗯。”回答很简洁,只是,摆出的镰刀明确地表达了荻洛此刻的心意。   听到荻洛的答复后,巴吉安心下一横一把夺过眼前的镰刀后抛向半空,随后单手结印召唤出自己的死神之镰,在荻洛的镰刀掉落的那一瞬间举手挥过,随着一簇火星冒出夹杂着一声清脆的金属断裂的声响。那把曾今寄托了荻洛无数珍惜与思念的死神之镰最终断为两截。所谓,破镜可重圆,断臂难再续。这似乎也在预示着荻洛的感情已经走到了最终章。   看着掉落在地上那断成两截的镰刀,荻洛仿佛也听到了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也随之粉碎的声响。艾斯,我爱你,但是,我们必须就此结束了,因为,我害怕了,我的心已经没有可能容纳伤口的位置了。荻洛心里默默地道出。   “走吧……趁现在艾斯还没察觉。”巴吉安收起镰刀,一把抓住荻洛的手将其从地上拉起。   “卡鲁!带上他!”荻洛突然喊道,一下挣开巴吉安,蹲下身去抱住卡鲁的尸身,一脸的无助表情。   “……”被挣脱的巴吉安顿时呆在原地看着他,心里莫名感到眼前这红发人儿很可怜。在深深地叹了口气后,走出屋子,向屋外的爱人求助。   不过一会儿,伊萨跟着巴吉安一同进来。在巴吉安拉起荻洛的同时,伊萨一个弯腰将卡鲁冰冷的身体一下抗在了肩上。径自走出小屋后,一手扶着肩上的身体,一手在胸口结印口中遂吟出咒曲,顿时一顶模糊的圆球将他的身体慢慢罩了进去,当身体完全进入球体时,小院中便见不到伊萨以及卡鲁的身影了。   “为了尽量不让人发现,我们隐身逃出去。”巴吉安拉着荻洛的手,一边解释,一边单手结出与伊萨相同的咒印,模糊圆球再次罩落,另外两条身影也随之消失在小院里。   雾爵府最偏远的小院终于恢复了它最原本的静默。   且说离开小院的巴伊等人,凭着有隐形术的保护,在雾爵府内任意地穿行着。下人们不断从他们身边经过,只是,并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们。直到走出雾爵府的大门,都没有人注意到。终于出来了,一切太过顺利让荻洛有点讶异。在巴吉安拉着他要继续走时,荻洛突然驻足了。他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座自己待了三年多的建筑,心里莫名腾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似忧伤又似释怀。   【永别了,吾爱。】这是荻洛在看了最后一眼雾爵府后留下的,之后便随着巴吉安朝着城边界走去,期间,头不曾回过。   …………   雾城境外。   率先抵达城外的伊萨褪去了隐身术,将卡鲁的尸身放在了一片树荫下。等待着巴吉安与荻洛的出现。不过半会儿,巴吉安与荻洛也出现在了不远处。   “你以后打算去哪?要不,跟我一起回风城吧。”巴吉安褪去隐身术后,便开口询问荻洛。   “不行,这样他一定会找到风城的,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荻洛拒绝了巴吉安的提议,他能帮助自己逃出来就已经非常感谢他了,怎么还能再陷他于不义。   “那你要怎么办?你自己一个人还能去哪!?”巴吉安急了,他不能理解荻洛的想法,明明都已经帮他逃出来了,让他跟自己回风城还不是迟早的事,为什么还要拒绝。   “我只是想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和卡鲁一起。这是他的愿望,而现在,也是我的了。”荻洛说着,默默走到卡鲁身旁,坐下。   “你就打算带着这么一个死人到处走?”伊萨并没有巴吉安那样对待朋友的温柔,冷言的讽刺道。   “……”听到伊萨的话,荻洛沉默了。他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过了片刻后,荻洛顿时缓过神来,对着伊萨和巴吉安请求道:“能不能将卡鲁火化了,然后将他的骨灰化成陨珠,我知道这种能力在死神界只有伯爵等级以上的死神才能做到,求你们了……”   “呵呵,你还真会想啊。”伊萨笑道,这种方法是高级死神为了让那些已逝的珍爱之人能够永远留在自己身边而开放的一种禁术,之所以说是禁术是因为这种方法所待来的能力消耗也很大,难得,荻洛一个无等级头衔的死神也知道这么一个方法。   “我……”荻洛被伊萨这一记冷笑回击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可顿了一会,伊萨再次开口道:“我就帮你这次。”   “……!!!”伊萨的回答让先前还在苦恼着的荻洛一下子呆住了,他完全没想到伊萨居然会帮助自己。   “哈!?!”连巴吉安也一阵惊讶,他第一次看到平时一向待人不甚热情的伊萨这次居然会开口主动帮别人。   “这是为你而做的,巴吉安,我只为了成全你的善心。”看了一眼满脸吃惊的巴吉安后,伊萨默默开口道。   “大叔!谢谢~”说着,巴吉安顺手给了伊萨一个亲昵的环抱。只是,这样一个不经意的动作,让荻洛看在眼里后,随之增加的是眼里的苦涩。   “你们离远点。”说完,待巴吉安带着荻洛退到一定距离后。伊萨将卡鲁的身体转移到平地中央后,双手在胸前结出了岚之公爵特有的咒印,一长串咒曲被吟唱完后,原本明亮的天空霎时被乌云所覆盖,铅黑色的云层里偶尔闪现出些许红色的闪电。倏地,一声炸雷轰鸣过耳后,一束紫红色的闪电随着伊萨的指引导入卡鲁的身体里。顿时,卡鲁那纤瘦的身子被火光所吞噬。在尸身被燃烧的那一刻,伊萨立即改变了双手结印的方式,口中吟唱的咒曲也随之改变,片刻后,以火焰为中心的地面显现出了一魔法阵,一阵暖黄色的光芒笼罩在了火光之上,随后将燃烧着的火焰包裹了进去。随着伊萨口中的咒曲将近结束时,暖黄色的光球霎时极致收缩随后又突然膨胀开来,紧接着,一颗拳头大小的青色珠子从光球中飞了出来,并径直停在了伊萨的手中。而后,魔法阵与光球也随之消失,地上仅仅留下一片被火苗吞噬过的痕迹。伊萨一把握住那颗青色的珠子,适才所实施的禁术似乎让他耗了不少能力,前额的碎发早已被汗水浸透,此时还有大颗的汗珠沿着脸廓流了下来。   “给,这就是你要的陨珠,收好。”走到巴吉安与荻洛面前,伊萨将卡鲁的陨珠交了给荻洛。   “谢谢!”荻洛道谢着,这是他这时唯一能说的。捧着陨珠将其深深地按进自己的胸口,直到胸口被硌得生疼也不愿松开。   “荻洛,你真的不愿意跟我回风城么?”巴吉安不死心地再次询问道。   “嗯,巴吉安,谢谢你,你帮我很多了,接下来的路,我自己会走的。不用担心!”荻洛说的很坚定,似乎他的决心早已确定。   “好吧,那我们要先回雾城,以免让艾斯怀疑了。你自己要小心,如果真的没地方去了,记得到风城找我!!”巴吉安急切地说着。   “嗯,谢谢你,巴吉安。”荻洛向巴吉安微微一笑,道。   “……保重。”巴吉安不舍地看了荻洛一眼后,跟着伊萨双双踏进了雾城的结界。   荻洛站在原地看着巴吉安与伊萨离去的背影,直到什么也看不到。安静了片刻后,荻洛掏出怀里那青色的陨珠,轻声道:“卡鲁,我们终于出来了,接下来,我们就去找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只有我们……”   “你说好吗?卡鲁……” 第十章   【轰隆——】随着一记炸雷响过。斯比尔那正为艾斯倾倒咖啡的手顿时随着雷声颤了几下,差点将正冒着热气的香醇倾泻出来。   “主人!万分抱歉!!”还未等艾斯有所反应,斯比尔便惊恐地道歉道。自从艾斯将卡鲁处死的事传开后,雾爵府上下更是显出一片惶恐之色,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生怕成为第二个卡鲁。   “嗯哼?”艾斯嘴上轻哼着,但身体依旧懒散地靠在皮质的单座沙发里,双眼微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看样子,男人此时还处于未醒的迷茫中,只是当男人的再次开口便直接否决了这一假象,“现在这季节怎会有如此雷暴。”看似疑问但语气却显得十分平和。说着,艾斯将身体往上撑了撑,接过斯比尔递过来的咖啡,慢慢啜饮。   “主人说得正是,外头的天气完全没有一丝阴霾的笼罩,是个如假包换的好天气呐。”斯比尔站在艾斯身边恭维地附和着。   “呵呵,伊萨这家伙**的方法未免也太重口味了。”艾斯放下手里的杯子,坏笑道。以他和伊萨的深交,伊萨那岚爵特有的雷属性绝招对艾斯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刚刚的雷鸣,艾斯不用想都能知道那是伊萨施放出来的。   “不过,说也奇怪,适才的雷声听着像是来自城外方向……”斯比尔看着屋外,低声道出,说是在向艾斯汇报,还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   “呵!他们俩什么时候喜欢野……”艾斯原本还想继续调笑,只是接下来想到的内容不禁让他顿时语塞。【来自城外】这个斯比尔无意中吐露出的词汇让艾斯顿时起疑,他知道刚刚发生的雷鸣的确是伊萨所造成不假,但是,为什么声源会是来自城外。接下来联想到的内容,让艾斯的心开始慢慢躁动起来了,而内容的中心直指——荻洛!   “斯比尔,派个人去那小贱货的院子看看!”艾斯猛地站起身,挥手指向斯比尔命令道。   “遵命。”斯比尔回应着男人的命令,即使心中有存在的那一抹不解,只是,作为一名合格的仆从,绝不对主人的命令发出质疑。   当斯比尔退身出去后,偌大的厅堂内便只剩下心绪逐渐狂躁起来的艾斯,不断来回的踱步反应出此时他内心是有多烦躁。   从巴、伊进府当天,巴吉安就向自己问起了荻洛的下落,可见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自己不愿告知,以巴吉安的个性,他绝对会自己去寻找。难道他找到那小贱人了?城外的雷鸣……难道他们现在正在城外?那小贱人昨晚跟那奴隶所说的要离开,难道……不可能!不可能!没有人敢在没有本爵允许下私自出府的!该死,绝对不会发生那种事的!艾斯的心里在叫嚣着。   艾斯现在再也没有安坐在沙发里品尝咖啡的心情了,内心的烦躁在不断地攀升。   “该死的!最好不要发生我不想见的事!”随着一声怒吼艾斯抬手将桌上的咖啡杯扫落在地,杯内未被喝完的咖啡也随之被洒了一地。   由于激烈的碰撞而迸射出的杯子碎片直接撞在寻人回来的斯比尔脚边,再次碎成了几朵更小的花瓣。   “……主、主人……”看着此时的艾斯,斯比尔的内心的恐惧莫名地升起,他不知若向男人汇报接下来的消息时,男人将会再度盛怒到什么程度。   “那个贱人是不是不在了!?啊?说!”艾斯看到斯比尔的出现,积在心间的烦躁似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一并地向斯比尔吼出了心中的猜测。   “……回主人……是、是。”斯比尔用弱小的声音肯定了艾斯的猜测。而在自己语毕的那一刻,他强烈的感受到了来自于对方的强烈怒气。被艾斯此时的气场震慑住的斯比尔发现自己的双腿竟不听使唤地僵硬了,动弹不得。   “呵呵!他果然做出来了!再次忤逆本爵的事!”艾斯怒极反笑,道,“昨晚那贱人和那小奴隶的对话,本爵只当他们是虚言,没想到他真的做得出来!?斯比尔,把那奴隶的尸体带过来!本爵不会让他死的那么轻松!”   “可、可是……“斯比尔为难地开口,只是话还没说一半就被艾斯愤怒地一手扼住了下颚。   “这种时候你还吞吞吐吐?是你也想忤逆我了?嗯?”被愤怒控制的艾斯早已不知自己下手的轻重。   “不、不敢……小的,小的永远……忠于、主人……”忍着骨头快要被捏碎的痛苦,斯比尔艰难地向艾斯表达着自己的忠心。   “哼!那就快点去做!”艾斯说着,一手将斯比尔甩向地面。   “咳、咳咳……”斯比尔狼狈地趴在地上,一手捂上差点被捏碎的下颚,剧烈地咳嗽着并大口地呼进空气以减少痛感。稍微缓了下气息,斯比尔转身以单跪的姿势面向艾斯,开口道:“主人,小的刚刚去过小屋后,屋内空无一人,唯独剩下此物。”说着,斯比尔遂将刚刚一直握在身后的那把断成两节的镰刀呈到艾斯面前。   或许猜到男人在接下来可能会产生更大的怒意,斯比尔在呈上镰刀后早已做好了身体再次受难的准备。只是,当艾斯看到斯比尔递向自己的那把断镰后,竟然沉默了。   “断了?”艾斯接过断镰,嘴里喃喃出,声音微小甚至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望着手里的金属,艾斯突然变得安静了。没有先前的暴怒,也没有一丝的烦躁。此时的他看起来是那么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但这却只是表面,在内心深处,艾斯突然地感到一股深深的疑惑。只不过是一把普通的镰刀,而且还是那贱人的东西。何况自己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为什么这次看到它断了的时候,自己会莫名地感受到心底的某个地方似乎漏了一拍似的,这是什么感觉?是难过、还是失望?   想到这,艾斯忽然慢慢闭上双眼,他似乎想要去感受这看似从未有过但是却透露着一股熟悉的感觉。手指也在此时渐渐收力,直到将那两节金属握紧。在眼皮完全合上那一刻,黑暗立刻扑涌过来。   【送你的,去试试、】   【真的么!】   是谁?谁在说话?漫天的黑暗里,一阵愉悦的对话突然闯进耳膜。   【宝贝,喜欢么?】   【嗯!喜欢!谢谢你!艾斯、】   声音还在继续着,到底是谁?艾斯?是我么?艾斯在心中发问着,只是没有人回应他的疑问。倏地,艾斯在这一望无际的黑暗中发现有一丝白光闪过,紧接着是一抹红色的背影出现在自己眼前。   【艾斯,我爱你、】声音是从面前的人影发出的。随着声音滑落,站在面前的身影缓缓回过身,直到正面对着艾斯。这回,呈现在自己眼前的影响不再是以往梦境里德模糊,而是清晰,男人终于见到那抹红影的真面目了---是他,荻洛。   【艾斯,我好想你、】眼前的荻洛一样看着艾斯,默默地说着,但语气里却充满了无尽的悲伤。   “!!!”看到这一幕的艾斯猛地睁开眼,冷汗早已顺着他的额角滴落。为什么会看到他!?此时的艾斯竟然没了一想到荻洛时就会腾升起来的莫名怒气,取而代之的却是心中的一抹说不出的滋味。   “……荻洛?”口中唤出的名字若有若无,艾斯低下头,当再次看到那握在手中的断镰时。男人突然感到在最心底最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绞碎了心脏般冲出,而在下一刻心脏似乎被一张带着尖刺的网网住,巨大的疼痛通过心脏传向身体的四肢百骸。   “唔呃……”随着一声闷哼,艾斯单手抓住心口处的衣物,紧接着只发现眼前再度被黑暗覆盖。男人最终昏迷过去。   春季是一个喜雨的季节,不是什么时候开始,天空中开始慢慢地垂下了一条条透明的丝线,层层的雨云遮住了白日的光线。使得本就灰蒙的空气里增添了一许阴霾。   雾爵府内,如同受了天气影响般的。一股从未有过的静默笼罩了整个府邸。   公爵的主卧内,艾斯静静地躺着。若不是脸上呈现出的那抹不自然的苍白表明了他此时并不乐观的状态,他完全与一个熟睡的人无异。然而,脸色同样不好的还有站在床边的管家斯比尔。只是,在这艾斯的私人空间内,此时却多出了一个陌生的身影。   “呐呐~小斯比尔!你确定你一定要这么做么?”披着一身黑袍的身影忽然开口道。连帽的斗篷把说话人的全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出其的面容。只是那声音干哑得仿佛冬日里那被寒风吹刮过的老树皮,让人听了好不舒服。   “迦亚。你知道我没有下决心之前是不会找你的。”斯比尔倏地转身对着这个唤作迦亚的男人低吼道。   迦亚所在的艾森法尼家族在死神界也是一个有着伯爵头衔的名门望族。然而,处于显赫家世下的他却对在死神界属于禁术之一的黑魔法情有独钟,不顾家人的反对始终沉迷于黑魔法的研究。最终,他被族人们剥夺了原本那引以为傲的姓氏,驱逐出了家族。最终成为了一个永远生活在黑暗中的黑巫师。   “好,好~吾已知道,你不用这么急躁。”迦亚其中一只手臂从黑袍里探出来轻轻拍了拍斯比尔的肩头。由于常年接触黑魔法的缘故,身体早被黑魔法的魔咒所反噬,变得不再与常人相同。看那手臂早不能称之为手臂,若不是还有那层干皱的皮层所包裹,简直与骷髅一般。   “那就开始吧。为了主人以后免于再受这样的痛苦。忘记对他来说是最好不过了!”斯比尔看了一眼床上昏睡的艾斯,默默开口。   “啊啦啦,强制删除记忆可是禁术呢……”迦亚阴阳怪气地在斯比尔身边比着动作。   “少废话!你本身就是一个禁体了。”听到迦亚所说,斯比尔随即白了他一眼。   “嗯哼。那小斯比尔要吾为公爵大人强制删除的是关乎那个叫‘荻洛’的所有事?”迦亚问道。   “没错。那个下贱东西再不从主人的记忆里消失,主人的病永远好不起来。“斯比尔虽然说的很平静,但垂在身旁的两只手却紧紧握成了拳状。   “呵呵呵~“干哑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呐,小斯比尔,完事后吾可是要‘酬劳’的呢~“迦亚边说边再次伸出骷髅般的手臂轻轻地揽了揽斯比尔的腰侧。这一动作不禁让斯比尔身体忽然的僵硬了一下。   “……成功了,自然不会少你好处的……“斯比尔向旁边小跨了一步,摆脱了迦亚的骚扰。   “啊呀~小斯比尔真是的,害羞么?“得到斯比尔这样的回应,迦亚的声音更加阴阳怪气了。   “……请快点,主人似乎快醒了。“斯比尔无视迦亚那看似言语间的调戏,仍旧正经地说着。   “嘿嘿嘿嘿……是么~“迦亚笑着,踱步走近艾斯。盖在身上的丝被随即被掀落,连同睡衣也一并被扯开。迦亚随着伸出那如同枯树枝一般的指节拨开了散乱在艾斯额前的发丝,随后从宽大的黑袍中摸出一瓶装着墨色液体的玻璃瓶,拧开瓶盖后将里面的液体倒在手上,由于过于粘稠以至于倒在手上的液体也没有漏洒出。   之后,迦亚将那墨色的粘稠液顺着指尖慢慢地涂到了艾斯光滑的额头上,随后是鼻梁、双唇,沿着喉管直到心脏部位。这是要进行黑魔法前必不可少的一个步骤。   等到准备工作完成后,迦亚再次踱步至床尾,正对着仰躺着的艾斯。两只仅剩骨头的手开始在胸前做出各种各样的咒印,口中的咒曲也开始吟念出来。或许由于对方正是施展的是黑魔法的缘故,这让站在一旁的斯比尔听到迦亚吟念的咒曲后也感到一股不适的感觉不断侵袭着自己的大脑。随着咒曲的吟唱,迦亚双手结印的姿势也在不断地变换着。   不知过了多久,迦亚终于停止了吟唱,双手的姿势也终于停在了一个奇怪的咒印姿势上。这场黑暗的法术看似终结了,只是就在此时,从迦亚身体里开始腾升出一股墨黑色的雾体,还没看清到底是什么时,雾体便仿佛得到指令一般,直径飞向艾斯那涂满粘稠液体的脸部,在脸部一阵徘徊后,雾体顺着液体攀沿的方向,朝着艾斯的心脏前行着,然而在就快到达心脏时,雾体忽然间猛地如尖刺般扎进了艾斯的心脏,进入到艾斯的体内。   “啊———!!!“随着墨黑的雾体进入心脏的瞬间,艾斯条件反射般的叫喊出来。只是,那紧闭的双眼未曾睁开过。   “!!!主人!!“斯比尔在听到艾斯惨叫的那一刻也同时喊了出来,但是看到艾斯仍然紧闭的双眼,不禁将头转向迦亚,”怎么回事!?“斯比尔大声的质问道。   “哦呀~才刚刚开始呢,不用担心。等会那些‘不好’的记忆就会被吞噬得一干二净了呢~不过,真是耗体力呀,小斯比尔~~“迦亚并没有很在意斯比尔惊讶的神情,边说边走到斯比尔身边假装虚弱地想要靠着斯比尔,只是被斯比尔轻巧地躲开了。   …………   与现实相隔的梦境里,不知何时也开始落雨。只是梦境里的雨滴落得这样忧愁,像是那千万只柔柔的纤指抚弄着一束看不见的弦索,轻轻佻慢捻。触着的总是一片悲怆凄凉。   被雨幕所笼罩着的世界,一片荒芜。但是却仿佛没有尽头。   孤身待在这样的世界让艾斯几近崩溃,他想离开,他要逃出这个牢笼。然而,此时的他能做的只有跑,不断地往前跑着,即使脚下的路似乎无穷无尽。艾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但是身体仍旧在雨幕里狂奔着,不受控制。   忽然间,被雨幕笼罩着的世界顿时开始崩塌,一切的来得太快容不得让人有丝毫的思考,艾斯就被这场崩塌卷入了地表的裂缝中。裂缝似乎很深,以至于让艾斯的身体在不断地坠落、坠落……   不知过了多久,下坠感消失了,但脚却没有着地的踏实感,艾斯感到身体仍然是漂浮在空气中,仿佛被什么无形的物质所托住,然而眼前却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艾斯猛的向周围挥动拳臂,让他失望的是周围出了虚无别无他物,静的离谱的环境使得艾斯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与呼吸声。   艾斯深深地吸了口气后,将自己的身体翻转了过来,其实,在这样虚无的空间里艾斯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姿势,至少,这样旋转了个身后让他感觉比较舒适。然而还未等艾斯进行下一步动作,他面前的那片黑幕开始慢慢退去,眼前忽的出现了一个漩涡,并在剧烈地旋转着,但艾斯却没有受其任何影响,仿佛眼前的一切只是影像。而当漩涡慢慢消逝时,眼前的景象也开始慢慢清晰起来。   这是什么!?眼前所呈现出的景象不禁让艾斯一阵讶然。   由于厚重的窗帘并没有被束起,房间内显出一片昏暗,但是仍然能够勉强看清房内的景象,也能看清楚床上那相对的两条身影。而那抹红发的人影是艾斯再熟悉不过的。此时的荻洛正侧着身面对着自己的方向,脸上的表情完全可以用温柔形容,床上的另一条身影,同样是面对着荻洛侧身躺着,艾斯仅能看到他的背影。忽然间,不知对面的那个男人对他说了什么,荻洛倏地笑了,笑容里透漏着是那掩藏不住的幸福,那是艾斯迄今为止见到的最美的笑容,只是,那样的笑容并不是给他的,而是给荻洛对面的男人。   “……不准对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可恶!”艾斯低吼着,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眼前的画面,当他看到荻洛对着他眼前的人笑了的时候恨不得上前去拽开荻洛,那个人!那个贱奴!即使自己再不喜欢他,在自己没有将他丢弃时他还是属于自己的,他怎么可以对自己以外的人笑。想到这,艾斯突然停住了,那个人,他曾几何时对自己笑过?   正当艾斯沉默的时候,眼前的景象突然被一股黑雾所包围住,之后便是一点点地模糊,直至在艾斯眼前消失殆尽,无迹可寻……当艾斯恍悟过来时,眼前的景象被另外一幕所取代了,这是出现的场景,艾斯倒是有印象,是基巴特的武器店,长久以来,自己的兵器都是在那制订保养的。只是,这时武器店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在武器店中央,舞动着了死神之镰的荻洛,红发的肆意飘飞与银白的镰刀划过的白芒相呼辉映,这样的场景艾斯似乎感觉似曾相识……在曾今囚禁着荻洛的小院里!他在无意中踏进那个小院时看到过荻洛也这样舞过死神之镰,只是与那时不同的,此时荻洛的表情始终带着微笑,即使是现在的艾斯,当他看到荻洛此时的表情时也能感觉到此时的他,很快乐……而在荻洛的不远处同样站着一个男人的身影,但是由于角度的关系,艾斯还是不能看到他的面貌,只能看到他同自己一样拥有一头银白的发丝。然而每当荻洛面对男人的方向时,总是能露出更加灿烂的笑容。   “快乐么……”艾斯低声说着,分不清他此时的情绪,“为什么和我一起就不曾看过你这样的表情?或者说,你只会对除了我以外的男人笑!?即使这样勾引别的男人你也不愿看我一眼!?”声线渐渐由原来的低沉转为高亢,彻底地表现出主人此时的心情。   就在当荻洛舞毕镰刀向着男人的方向跑去时,那股不知名的黑雾再次出现,以同样的方式包裹住艾斯眼前的场景,再次地模糊、消逝……   “……这到底是什么!走开!”艾斯再次发现黑雾出现时,他挥着手想去驱赶这即将吞噬眼前一切的气体,但是仿佛自己与眼前的画面处于不同的世界一般,自己的手即使再怎么努力挥舞也触及不到眼前的画面。   当黑雾再次消失时,眼前的场景也跟着变换到了一个新的场景。   眼前,是一片嘈杂不堪的景象,脚下尽是恶魔与死神的尸体,而那些仍旧带着生命体的生物们还在相互地砍杀着,即使看到的是无声的影响,艾斯似乎都能体会到当时震耳欲聋的嘶喊,随着黑红的血液在空中喷洒过,脚下再次多出了一具又一具的死尸,或许,他们在倒下的那一瞬还带着气息,但是,再过不久,他们的肌肤同样会化为冰冷。随着视角的转移,艾斯的目光并没有在这些尸块上停留太久,而是在一个不起眼的凹地里发现了他心底在找寻的那抹绯红。   荻洛被一个衣着狼狈的男人压在身下,而那个男人,似乎也快失去生命特征,被压着的荻洛似乎再大声地呼喊着,藏青的瞳眸在这时似乎早已失去了光彩,泪似乎早已决堤,疯狂地从眼眶里涌出。只是,即使这样,他那红肿的双眼依旧盯着身上的男人……   “……”看着眼前的荻洛,艾斯再次陷入沉思。这样绝望的神情与撕心裂肺的哭喊,在那天自己当着他的面亲手杀了那个小奴隶时,荻洛似乎也有过这么一幕。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喜怒哀乐永远没有在自己眼前表现过,在自己面前,他扔给自己的只有冷漠,也正是因为如此,自己才会一次又一次地折磨他,虐待他。这样做,只不过是他对自己冷漠的一种惩罚,然而,还有一个原因则是自己希望 经过这样的对待,他能够改变对自己的态度,自己只是想让他顺从自己,难道,真的有这么难?   而在艾斯沉默之余,那股黑雾再次来临。逐渐包裹住艾斯眼前的画面……   “住手!!”艾斯低吼着,抬手想结出雾刃劈开这团不知名的雾体,却不料不管自己多努力都无法结出雾刃。“该死!!”看着眼前慢慢被吞噬得场景,艾斯咒骂着握紧拳头。他第一次感到无能为力,然而就在一瞬,他突然疑惑了,为什么自己要保护眼前的画面,自己不是最不想看到荻洛与别的男人有过过往么?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自己竟要去保护这样的画面……   眼前的场景正一点一点地被黑雾所侵蚀着,霎时间,艾斯感觉自己内心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也同样再被一点点地吞噬掉。随着黑雾吞噬得场景越来越多,艾斯内心开始腾起一股莫名的疼痛感,这样的疼痛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自从神魔之战那次受伤后,这样的心痛便总是伴随着自己,只不过,每次心痛都是与荻洛有关。每一次的疼痛,自己的心脏仿佛是被层层带着尖刺的荆棘缠绕包裹住,不断地攻陷着心脏,那样的疼痛不可言喻……终于在画面被吞噬殆尽时,那股另艾斯熟悉却又同样痛不欲生的感觉顿时从内心不断攀升,直到传向自己身体的各个部位。   “……唔、啊——!!”在窒息般的痛楚折磨下,艾斯终于还是忍不住叫喊出来,随身声音的消去,艾斯的意识也最终在剧痛中模糊……   ……………   【艾斯,与我签下,你会后悔么?】   【傻瓜,你是我这一生的挚爱,我怎么会后悔。】   是谁?是谁在说话?漫漫的黑暗里,艾斯能深切地感受到谈话的人就在自己的身边,只是,昏沉的大脑不允许他睁开双眼,艾斯第一次感到自己这么累……不管是身体还是内心,都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疲惫。但是,耳边的声音却还在继续着。   【艾斯,答应我,以后不管怎么样都不会丢下我……好么?】   【嗯,宝贝,我爱你,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我、我也爱你,艾斯……】   忽然间,处于某种力量的推使,艾斯猛的睁开了双眼,他终于看到了眼前正在对话着的两人。一个不出他所料的是荻洛,而另一个,居然是自己。眼前的自己正紧紧地将荻洛搂在怀里,而荻洛的脸上也呈现出满满的幸福。   原来,荻洛一直都是对自己露出那样幸福满足的笑容,原来他曾今也对自己那样的温柔过,原来,他一直都爱着自己;原来,自己挚爱着的人一直都是他,甚至不惜与他签订来让他永世留在自己身边,原来……   想到这,艾斯忽然感到有一股莫大的悲伤袭向自己,心脏早已不再疼痛,然而却被更大的悲伤所侵蚀着,当前,消逝的记忆也在此时一点点的拼接起来了。他终于想起来了,荻洛之所以对自己冷漠,之所以要远离自己,原来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自己这么久以来对待他的只有一次比一次更加深刻的伤害,自己会再每次伤害过他后都会有痛心之苦都是由于的束缚所造成,为什么当时自己就没有想起来,导致误会越来越大,对荻洛造成的伤害也越来越深……为什么自己要这样去对待一个深爱自己与自己挚爱着的人!?为什么!!   ………………   而在现实里,艾斯脸上之前被迦亚涂上的黑色粘稠液已经被斯比尔擦拭掉了,此时的斯比尔站在床边,看着艾斯不断往外冒着冷汗的脸庞,内心更是焦急不堪,而在这时,一直沉默着的迦亚突然出声了……   “啊啦!失败了~”迦亚那独特的干哑声线划破了房内的寂静。   “什、什么失败了!?”被迦亚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的斯比尔先是一惊,但听清迦亚所说的内容时,他更是紧张地问道。   “记忆。吞噬不成了,反而让它更加深刻了呢~”迦亚说得似乎轻松。   但他的话却让斯比尔感到冷汗的滴落……更加深刻了?那是不是代表主人没被消除记忆反而恢复了记忆了……   只是,还没容斯比尔细想,艾斯便突然从昏睡中叫喊着惊醒……然而,他叫喊的字眼让斯比尔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荻洛——!!”艾斯一声嘶喊地坐起身,汗水早已浸湿了身上的那件丝质睡袍。   “主、主人……”斯比尔看着眼前的艾斯,小心翼翼地开口喊着艾斯。   “……”刚清醒的艾斯似乎还不能适应现实的环境,一脸茫然。当听到耳边的呼唤时遂慢慢地转过头,看着斯比尔,当看清是自己府内的管家时,便开口道:“……荻洛,他在哪?”   “……”斯比尔的心里被重重地撞了一击,他的主人,果然恢复记忆了。   他终于还是都想起来了啊…… 第十一章   暮色像是墨水般倾倒到空气里,扩散得比什么都快。   连绵了一个白昼的落雨终于也在夜神撒下那片墨色的披风后宣告终止。一阵风轻拂而过,枝头上那新抽出的嫩芽终于还是承受不住停留在其身上的雨滴的重量,身子贸然一抖,水滴滑落,在地面的水坑上空划出一串晶莹后最终消失不见……   夜晚来临了,黑暗也随之越来越浓。此时,各屋户的灯光也开始慢慢点亮。仿佛是黑暗里越聚越多的萤火虫一般。在五彩的灯火映照下,雾城里的人们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开始享受这一天里最美的时刻。死神,果然还是属于夜晚的生物。   只是,今天的雾爵府邸,却没有了以往的光美华丽,反而显得有些许的暗淡。似乎它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在反应着主人此刻的心情。   艾斯?阿瑞伐德。死神界里身份极其高贵的五大特赦公爵之一的雾爵,雾城的最高统治者,然而,无论多么高贵的名号在如今的艾斯看来,似乎一切都不重要了。   雾爵府。   艾斯的主卧内,窗帘被紧紧地拉着,透不进任何光线,房内并没有掌灯,房间内弥漫着浓浓的黑暗,就如同一个无穷无尽的黑洞一般,仿佛一旦踏入便会消失殆尽。艾斯只身靠坐在床头,乱遭的长发顺着脸颊散塌在身前,狼狈不已。此时,艾斯感到自己的心口插着一把刀。黑暗里,似乎有人握着刀柄,在心脏里深深浅浅地捅着。那感觉,像是要停止了呼吸的心痛。同样心痛,却不似从前。从前,心会痛是由于死亡荆棘的作用,但那个另自己心痛的人还是待在自己的身边;如今依旧是心痛,依旧是因为那个人,但是那个人却被自己逼到离开了。后悔么?后悔吧!   “来人。”极轻的口气,黑暗中的身体依旧如同雕塑。   “主人!您想要什么?”房门倏地开了,门外的光线霎时冲撞进来,房内的黑暗被向后击退了不少。斯比尔站在门外问道。他,似乎从艾斯醒来后就一直在卧房门外待命着,不知是不是由于心虚的原因,斯比尔此刻只是恭敬地站在门外并没有踏进房间,他完全可以想象到若是让艾斯知道自己曾想要删除他的记忆,自己的下场绝对不是只是死这么简单。   “把伊萨和巴吉安带过来。”黑暗中,声线十分平静,没有意思波澜,这让站在门口的斯比尔也猜不透此刻的主人在想些什么。   “是,小的这就去。”斯比尔没有半刻的思考,立刻领命离去。在房门再次被关上那一刻,黑暗再次统领了整个卧房。   ………………   自从早上帮着荻洛出逃回来后,伊萨和巴吉安两人的心一直不能平复下来。虽然当时在荻洛面前表现得十分从容,但是在事后他们还是泛起了一丝忧虑,面对艾斯的质问,他们该说什么?   房间内,伊萨坐在靠背沙发上,眼睛闭合着,看似在闭目养神。然巴吉安此刻却没有伊萨的气定神闲,他在房内不断地踱步着,心里焦急的情绪在不断攀升。从他们回来到现在已经一天了,艾斯那边居然没有一点动静。若是说艾斯没有发现,这根本不可能,即使艾斯认为不是他们做的,至少也会象征地询问几句,但是现在连个动静都没有这才是让人最紧张的啊。莫非,艾斯有别的想法!?   “啊——大叔!我快烦死了啊!为什么你还这么清闲的模样!”巴吉安内心的焦急情绪终于爆发了,他走到伊萨跟前,抓起其的领子开口就吼道。   “喂喂,冷静点。该来的躲也躲不掉。”伊萨拉开巴吉安限制在自己领子上的双手,顺手将他拉倒在自己身边的另一张靠背沙发上,抬手习惯性地揉了揉巴吉安的脑袋,继续说道:“当初就跟你说艾斯的家事,我们不要插手,你偏要管这闲事……”   “荻洛是我朋友!这不是闲事!”没等伊萨说完,巴吉安便大声反驳道,顺势要站起身来。   “既然是这样你就冷静点,现在干着急也没用。”伊萨再次将巴吉安按坐下去。   “可是……”巴吉安刚要回话就被门外的通报声打断了。   “风爵大人,岚爵大人。我家主人请你们过去。”斯比尔站在巴、伊两人的房外通报着。   “………”巴吉安听到斯比尔说的内容后,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瞪大了眼睛看着伊萨。   “就说该来的躲也躲不掉。”伊萨看了看巴吉安,探过头去在巴吉安的唇上轻轻地按了一下,握着他的手站起身,轻声说道:“走吧,有我在呢。”   巴吉安无话地站起身,只是,那被握在伊萨手心的手紧紧反握住对方。   房门在下一刻被打开,待伊萨和巴吉安走出房门后,斯比尔行了礼后再次重复了他这次前来的缘由。   “知道了,带路吧。”伊萨听完斯比尔的再次重复后,回道。   “是,小的这就为两位大人带路。”说着,斯比尔便迈开了步子。巴、伊两人也不紧不慢地跟在其身后。一路无话,巴吉安第一次感到雾爵府这么安静过,冗长的走廊里,出了那参差不齐的脚步声外没有任何声响。   不一会儿,便到了艾斯的主卧门前。斯比尔上前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后,打开了房门。与外面明亮不同,没有掌灯的卧房里是一片化不开的闇暗。   “斯比尔,你下去吧。”平平的声线从不见底的黑暗里传来。   “是。”简短的答应后,斯比尔只身退了下去。   “伊萨,巴吉安。进来。”依旧是毫无波澜的声音,但是这声音在巴吉安听来,更胜是暗夜里的修罗一般。   别无选择,该面对的还是需要面对。伊萨拉着巴吉安踏进了黑暗之中。眼睛适应了外边的明亮,突然进入一个黑暗的空间里,就如同是失眠了一般,看不到任何事物。   艾斯在他们进来之后也没有急着问话,以至于此时处在了这样的一个尴尬的气氛中。不知过了多久,眼睛开始适应了黑暗,慢慢地能够隐约地看到房间里事物的轮廓。最突兀的显然是靠坐在床头的艾斯。   “把他带去哪了。”没有主语,也并非疑问。艾斯淡淡地说着,就如话家常一般的。   “啊哈?说什么呢?艾斯。”伊萨对着艾斯打起了哈哈。此时,装傻是最好的办法。   “……”艾斯忽然把头抬起来,静静地看着站在前面的两个人。   在这样黑暗的环境里,还被这么死死地盯着,巴吉安顿时觉得现在的艾斯恐怖到了极点。随着脊背不断地渗出冷汗,原本想就这么保持沉默的巴吉安终于受不了,打破了这么个诡异的气氛。   “呃……艾斯,你……”话还未全数出口便被打断。   “我都想起来了……”艾斯,收回目光。缓缓地开口道。   “什、什么!?”艾斯的话刚出口,伊萨和巴吉安便异口同声地喊道,一脸的诧异。   “荻洛……我、我对不起他……”艾斯并没有理会两人的惊讶,继续道,“早上那阵雷暴是伊萨你施放的吧,是你们带走他的吧……为什么……”   “……”伊萨和巴吉安此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能做的只能相互对望着,因为他们彼此都没底,不知艾斯是真的恢复还是为了套他们的话而装成这样。   巴、伊二人没有回答艾斯的问题,而艾斯也没有接着再问,以至于气氛再次沦入了又一次尴尬的境地。   最后,伊萨似乎有点妥协了。   “是。是我帮他逃出去了,但是我不知道他去哪了。”伊萨答道。   “大叔!!!”听到伊萨承认了,巴吉安大声地想去制止。   “放心,没关系的。”伊萨紧了紧爱人那握在手里的手,反正他也不知道荻洛最后逃到哪去,这点道不怕艾斯追问;若是最坏结果也就是与艾斯反目,同样是特赦公爵的能力,他并不认为自己会比艾斯弱。   艾斯听到伊萨的回答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仿佛早就知道了一般。过了片刻,艾斯终于再次抬起头,他看到了伊萨和巴吉安那相互紧握双手,内心再次腾起的苦涩不可言语。   “为什么。”淡淡地询问着,即使这样,依旧能让听的人感受到短短三个字里面所隐藏着的悲伤情绪。   “……”巴吉安与伊萨对望了一眼,看着现在的艾斯,他们似乎能够确定他真的恢复记忆了。   “因为、不想再看到你们彼此互相伤害了……”巴吉安漠漠地开口道。   “彼此伤害……么?呵呵,好像真是这样呢……”听到巴吉安所说的,艾斯苦笑了一下。他伤害了那个他挚爱的人,由于羁绊的牵连,死亡荆棘最终也因自己的背叛而反噬了自己。彼此伤害,真是一点不假啊!   …………   经过了一天雨水的洗礼,野外的空气也显得清晰了许多。月娘羞涩地从云层里露出身影,月光在林子里戳出口子,照亮很小的一个范围,走几米,就重新进入黑暗,直到遇到下一处缺口;偶尔有一两片树叶从月光里飞过,然后又被风吹进入了黑暗里。   自早上与巴吉安他们分别后,荻洛独自迈入了边境树林中,他想前行,却漫无目的……   从小在雾城内长大的他,除了神魔之战那次出过雾城之外,便没有再出过雾城。此刻的荻洛感到自己是那么无助,夜色下的树林透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即使有隐约的月光射下驱走了些许黑暗,然而枝杈投射在地面的那些张牙舞爪的影像却增加了那份恐怖的氛围。   一天没有进食的荻洛现在最需要的是解决自身最低的生理需求——饥饿。紧了紧身上的连帽斗篷,荻洛借着月色在林间的灌木丛里搜寻着那些可以食用的野果。   春季,是万物生长的季节,同时也是各走兽们发情求偶的季节。夜间树林的深处偶尔传来几声野兽的嚎鸣更是让荻洛那小心翼翼摘取野果的双手不禁颤抖了几下。胡乱地抓了一把野果用衣角包好后,荻洛飞快地跑离了那危险的地点。只是,他何曾想过,独自身处在这偌大的树林间会有哪个地方是安全的?不知飞奔了多久,荻洛感到自己心脏强烈的跳跃着,仿佛要冲破喉咙般一跃而出,快速的奔跑使他大脑急速缺氧,不得不靠在树干上平复自己的呼吸。然而,一旦气息平复,那跋涉了一天的疲惫立马袭向全身,胃也在此时发出了抗议。即使内心还想再继续前行,但是身体却没有前行的力量。荻洛只能靠着树干慢慢地滑坐下去,之前的雨水使得地上的土壤潮湿不堪,即使是这样,荻洛依旧没有思索地坐了下去,因为他实在是太累了。   仰着头靠着树干,微微地闭上了双眼。当视觉被黑暗所覆盖时,其他的感官便会开始变得异常灵敏。荻洛这时强烈地感受着鼻腔间所充斥的那股清新的青草味与耳畔那似低微却无处不在的虫鸣。只是胃部的再次抗议让荻洛结束了这一感受自然的举动。睁开双眼,荻洛翻出包在衣角的野果,由于当时采的太急以至于他都没有注意到野果的颜色。现在再翻出时,终于看清了它们的色泽,鲜艳的红,他最爱的颜色。拣起一粒放入口中。   “……真酸、”当嘴里果子被牙尖划破,汁水溢出的那一刻,荻洛不禁皱眉,但还是忍着将那些果子尽数吞进肚里。多少安慰了自己的肚子。   地上的湿冷不断地自下往上地侵袭着身体,荻洛最终还是站起身,用手拍了拍自己身后,多亏刚才是裹着斗篷坐着,虽然斗篷湿了了一大片,但斗篷下的衣物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荻洛抬头看了看,忽然绷紧了身体一跃,跳上了枝干。这颗树很高,枝叶也茂密,躲在枝叶里度过今晚应该还是可以的,至少比在地面上安全。荻洛在树干上找了一处相对比较隐秘的位置,只身闪了进去,整了整身上的衣物后,和衣依靠着树干坐下,茂密的树叶有着很好的避光作用,将外面的月光严实地挡住了。荻洛默默地摸出了一直紧揣在怀里的那卡鲁的陨珠,青色的陨珠还带着荻洛身体的温度。他轻轻地捧着陨珠往自己脸上蹭了蹭,动作间透露着深深的怜惜。   “卡鲁,我们终于出来了呢……只有我们两个。你说,我们该去哪?”荻洛闭着双目不紧不慢地说着,但手里始终紧紧地揣着那抹青色,“从现在起,我应该开始把那个人从记忆里抹去了吧……”   “哦?是么?”静谧的环境里突然闯进一个陌生的声音。这不禁让荻洛原本放松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在把陨珠收回怀里的同时顺势抽出一直别在腰间的短匕,那是临分别时,巴吉安送给他的,用巴吉安的话就是,放在身边,必要的时候可以防身。   “谁?!”荻洛警惕地站起,将匕首握在胸前,背靠着树干环视着周围。   “啧啧,真是只刺猬。”声音再度响起,听起来似乎就在身边,但荻洛始终发现不到他身处何处。   倏地,眼前一晃银白闪过。紧接着便是一抹倾长的人影伫立在荻洛的面前。借着透过枝叶洒下的破碎月色,荻洛勉强地看到眼前男人的背影。那尽数披在身后的一头银色长发霎时让荻洛呼吸停滞,是他!?他追过来了!?   这样的一个境地,我该怎么办……逃得掉么?内心的恐惧在不断翻腾。荻洛死死地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双眼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连呼吸都渐渐感到困难,在这样的氛围里,时间似乎也快要冰冻住了。但即使荻洛的心脏跳得是有多么剧烈,然而眼前的男人却依旧一动不动地站着,没有转身,没有任何动作。似乎无视掉了身后荻洛的存在,站在枝干上,透过层层的密叶,从缝隙里欣赏着夜空上嵌着的那轮弯月。越是这样,荻洛越是感到恐惧,他深深地了解那个男人的脾气,表面越是平静,平静之后所爆发的怒火也就越大。此时,荻洛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字——逃!   而就在这时,眼前的男人忽然转过身面向荻洛。发现对方这一动作,荻洛条件反射地闭上了双眼,他不知道男人在下一步会对自己做什么,是一个巴掌还是一个猛踹。这一刻,荻洛感到自己的牙根也在不自觉地发颤。过了片刻,那本应该袭向自己的手掌却迟迟没有落下,不解的情绪渐渐腾起,这也让荻洛下意识地睁开眼,他看到的却是眼前的男人同样用奇怪的神情盯着自己。当荻洛的双眼聚焦了后,他终于清楚地看到眼前男人的脸,同样的银色长发,却是不同的脸。他,不是艾斯,不是那个让他不断产生恐惧的男人。如果说艾斯体现的是强势的英气,而眼前的男人体现出来的却是与艾斯完全相反的温文尔雅。只不过,再怎么温文尔雅,在这样的场合里突然出现,对荻洛来说也非善类。   “你是谁?”荻洛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但却带着浓浓警惕性,将身体再次贴紧背后的树干,锋利的匕首在胸前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嗯哼?我是……是一个厉害的人物呢!”银发男人看了看荻洛此刻的姿态,故意调笑道。   “……”听到对方如此的答话,荻洛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这个男人并不是什么好人,“滚开!”荻洛忽然喝道,揣着匕首的手臂一转便向男人刺去。   就在刀尖眼看就要划到男人的一刹那,男人抬手轻巧地绕过荻洛握着利刃的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顺势将其整只手臂旋到身后,匕首也在同时被打掉了,落入了树下泥泞中。男人将荻洛的手禁锢在身后,荻洛感到自己的手腕被捏握得生疼,这个男人,虽然长得一脸人畜无害,但骨子里却也同样是‘害兽’,跟艾斯是同类。   “放开我!”荻洛挣扎着吼道。   “嘘~小声点,动静太大被发现了可不好。”银发男人并没有理会荻洛的挣扎,反而是凑近荻洛的耳侧低声说着。   “……混蛋!放开我!!”感觉被占了便宜的荻洛,挣扎得更加厉害了。一个用力过猛,使得原本覆盖在头顶上的布帽滑落了下来,一头鲜艳的绯发立即展现了出来。   “嗯?红色啊,真漂亮。”当看到荻洛的发色时,男人不禁发出一声感叹,“你这性格啊,说是刺猬,还不如说是炸了毛的狐狸~你说呢?小狐狸。呵呵”说着,男人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揪出一缕红发放到自己的鼻尖嗅了嗅,动作极其痞气。   “……你!滚开!!”被这般调戏的荻洛终于火了,用尽了力气转过身,用身体狠狠地撞向身后的男人。   男人并没有想到荻洛会有如此大的力气,被这么一撞猝不及防地向后退了两步。只是,没有料到的是,退了两步后男人一个重心不稳从树枝上掉了下去,由于手臂没有挣脱开,后果便是荻洛也跟着男人一同下坠。眼看就要‘着陆’了,只见男人一挥手,从四周急速拥挤过来的空气在地面形成了一个密度足够厚的气垫,拖住了两人,以至于没有摔向地面而受伤。   “哈哈哈。你还真可爱啊,小狐狸。”落地后的银发男人并没有马上站起身,而是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看着同样狼狈不堪的荻洛大笑起来。   “………”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荻洛无话。他不想和这种人牵扯太多何况自己现在的处境也不能让他在这待太久,毕竟这片树林还是属于雾城的管理范围。他重新地带好帽子,刚要起身离开,忽然间胃部一阵痉挛,随后便是传向全身的剧痛。   荻洛一手猛地按住自己的胃部,剧烈的疼痛让他想嘶吼,但也是由于这剧烈的疼痛让他连出声都很困难。他现在只能死死地按住自己的胃部趴在地上,冷汗已经浸湿了衣领,但还在不断地往外冒着。   “喂!怎么了!?你没事吧!?”男人似乎也发现荻洛此时的不对劲,连忙托起荻洛的身体。   随着身体被托起,连衣帽再度滑落,与其一同滑落的是那如血的发丝。就着洒下的月色,男人看到怀里的人那精致的脸早已没有任何血色,同样失血的嘴唇被主人紧紧地咬着,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透了,汗水仍旧延着发丝滴落。   “放…放开……不用你……”管……最后一个字还不容说出口,荻洛便感觉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他看到的唯一影像便是男人那不断开合着的嘴巴,只是,他听不到他说的是什么……   “……啧,身体怎么这么弱。”银发男人看着昏迷在自己怀里的荻洛,不禁一声叹气。   然而男人却没有放下怀里的人,依旧以同样的姿势坐在地上。不知坐了多久,夜空里的弯月似乎也疲倦了,躲进了云层休息,只留下几颗星星像是在放哨。终于,男人动了动身体,将荻洛往自己怀里再次揽了揽,站起身,朝着树林外围走去。   随着男人脚步的朝前移动,远处的驻扎营区慢慢呈现出来,灰色的帐布上俨然印着一轮黑色的弯月,那是王得标志。   “陛下,您回来了!”看着男人进入营区,一名侍从样的人立刻迎上前,恭谨地问候着。   “嗯,去准备食物与热水,送到我的王帐里。”男人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着。   这个与艾斯有着同样银白发色的儒雅男人,正是死神之主——诺维斯?米修尔。由于得知自己的爱将之一的雾爵艾斯?阿瑞伐德因战负伤,便亲自来到雾城探望他,经过一天的行程,今晚终于抵达雾城边境,由于有很长一段日子没有出过主城的诺维斯一时兴起想在树林外围扎营,让自己好好地感受下自然,到第二天天亮再进入雾城。然而就当自己坐在枝头‘感受’自然时,却被底下枝干休息的荻洛的自言自语吸引过去了……   “是的,陛下。”侍从应声答复着,“陛下,这位是?”看到诺维斯怀里抱着的昏迷的荻洛,侍从疑惑地询问着。   “这个么?呵呵,猎物!”诺维斯看了一眼荻洛,笑着答道。   语毕,男人便大步地走向自己的王帐,留下侍从看着诺维斯远去的背影,内心默想着,看来咱们的王似乎有新欢了呢…… 第十二章   “唔,好疼……”随着意识的慢慢恢复,胃部那一阵阵的抽痛也开始愈演愈烈,荻洛手捂着胃部,想将身子蜷缩起来以减少疼痛的侵袭。然而身体却不受大脑的控制,即使脑子里的命令再强烈,而身体仍旧无法动弹……或者说,身体此时正被外来的物质束缚着……   荻洛忍着疼痛艰难地睁开双眼,他发现自己的手脚被绳索紧紧地束缚着,绳索的另一头被牢固地帮在床沿。当看清楚四周的荻洛内心猛的一沉,这里的环境他太熟悉了,这是艾斯的主卧!荻洛的内心倏地被一股恐惧感所笼罩,而思维还没转动到下一秒时,一个令荻洛全身寒毛乍起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幽幽响起……   “啧啧,我的小宝贝儿啊,你怎么这么笨呢,你认为你真的逃得出去么?”话音未落,荻洛便见到一抹黑影闪现在他上空,是艾斯。   艾斯此时正死死地压在荻洛身上,突如其来的压迫让荻洛感到快要窒息了。而下一秒,艾斯便抬手抓起荻洛的下颚,力道之大似乎要捏碎它一般,然而荻洛现在却只能瞪大那充斥着恐惧的双眼望着对方,连呼吸几乎都要忘记了。他完全没想到他居然会被他抓回来,难道,他果真逃不开他么?   “呐,在战场上逃跑的战俘,你知道他们的下场是什么样的么?嗯?”捏住对方下颚的魔掌还在施力。   “唔……”听到艾斯说出口的话,荻洛感觉自己仿佛掉入了冰窖,一阵又一阵的恶寒不断侵袭而来,他知道,这个男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完全有可能会要了自己的命。   “宝贝儿,看来你是很油兴趣亲自来玩一玩那些对付战俘用得游戏呢~”艾斯说着,脸上渐渐浮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唔、不要——”恐惧到极点的人便没有了所谓的恐惧了,荻洛望着面前那如同修罗一般的艾斯,闭上双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发出了嘶喊……   …………………   “……喂,你没事吧,醒醒……”被荻洛的喊叫吓一跳,诺维斯放下手里的书本,起身走到床前,轻轻地拍了拍一脸冷汗的荻洛。   一场噩梦让荻洛的胸口因呼吸的不平稳而剧烈起伏着,可能自己也被自己的喊声惊醒了。荻洛猛地睁开了双眼,虽然帐外的天色还未全亮,但由于帐中点了灯火,光亮的环境让荻洛感到眼前一阵恍惚。诺维斯移到荻洛跟前,本想伸手去挑开对方额前那被冷汗浸湿的碎发,只是没想到……   “啊!!不要!走开!!!”还在晃神中的荻洛眼眸里突然出现一抹银色人影,一时间让荻洛稍微放松的心脏再次猛地收紧,他惊喊着一手拍开诺维斯伸出的手,而自己则挺坐起来蜷缩到床的边角上。   “……我又不吃人,你这是干什么……”显然诺维斯对荻洛的举动感到很不解,收回手站在床边看着荻洛。   听到耳边那陌生的声线,再看看四周这陌生的环境。荻洛渐渐抬起头转向诺维斯。这男人,是昨晚遇到的那个。和艾斯拥有一样的发色,但他不是艾斯……荻洛心里默念着,收紧的心也再次放松。   “……你到底是谁……唔、”虽然对方不是艾斯,但是面对一个陌生人荻洛还是多少有些警惕,然而在这时候,胃部却不争气地抽痛起来。   “这个问题,你昨天问过了啊。”诺维斯表示无奈地回应着,一边转身走到木桌旁,倒了一碗乳白色的液体后再次回到荻洛面前,伸手将手中的木碗递给荻洛,继续道:“你似乎吃了不该吃得东西呐,给,喝了吧,能缓解疼痛。”   “……”荻洛看了看对方手里的木碗,再看看对方,而身体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没有改变。现在的他犹如一只惊弓之鸟,什么事他都要保持万分的警惕。   而诺维斯看着对方此时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说道:“你不用这般紧张,我无心害你。”说着,自己亲自喝了一口碗里的液体后,再次将碗递给荻洛。   荻洛本不想接过,但是胃部在这时又再一次地叫嚣起来。荻洛看着眼前男人,心下一横,接过木碗。送到嘴边,他先闻了闻,一股甜腻的奶香扑鼻而来,于是,先是抿了一小口,醇滑得口感顿时溢满口腔。好喝……荻洛心里小叹了一下,随将碗内的醇奶饮尽。温润的暖流滑过,荻洛也霎时觉得胃部也没有先前的难受了。   荻洛并没有将空碗递还给男人,而是碰握在自己手里。然后便是静静地坐着,而男人也没有说话。此时整个帐篷内充斥着一股尴尬的静谧。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荻洛首先打破这份尴尬……   “那个……谢谢……”荻洛说着,只是声音微小地如同蚊叫。   “啊?啊!没什么。”听到荻洛的声音,诺维斯开始还以为自己幻听,当确认真是对方发出来的时候,也跟着回应道。   “说吧,你在逃什么?”看到对方对自己已经放下警戒了,诺维斯便优雅地回到自己的靠椅上,坐下。   “……你、”怎么知道我在出逃?荻洛惊异地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只是,他的发问并没有问出口。   “你那落魄的样子,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你在逃命。”男人似乎能看透荻洛的心思一般,回答了荻洛内心的疑问。   “……”荻洛看了男人一眼,不答反问道:“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诺维斯?米修尔。”男人看了荻洛一眼,报出了自己的名字。看来眼前的这小人儿犟得很呐,自己若是不告诉他自己是何人,他永远不会罢休。   诺维斯?米修尔……荻洛在心底跟着默念了一遍,总觉得这个名字很是熟悉。正思考着的荻洛不经意瞟了一眼帐篷,发现帐布上印着的竟是死神之主的标记,一轮墨色的弯月。倏地,脑间白光闪过,诺维斯?米修尔!这正是王的名讳。意识到这点的荻洛顿时感觉自己的头皮在不断发麻的同时,冷汗也正从毛孔内涌出顺着背脊一点点滑落。   “陛……陛下。”荻洛艰证自己内心的猜测.   “啧,不用一听到我的名字就摆出那副表情。”诺维斯看到荻洛此时的样子突然有点后悔告诉他实情。   诺维斯的回答让荻洛心下一凛,眼前这男人果然是死神界的至尊,而诺维斯接下来所说的却是让荻洛感到全身一震的冷颤,几乎连呼吸都停滞了几秒。   “被每个人所敬重未必是见好事啊……”诺维斯说着继而拿起刚才放下的书本,摊开,继续道:“整个死神界就那小子不把我当王看,不过听说他居然会受伤,我倒想去看看他到底能伤成什么样。”   “你说的是谁??”荻洛装着镇静地问着,然而胸腔内猛烈跳动的心脏却在显露着一个他不愿听到的人名。   “艾斯?阿瑞伐德。呃,你应该是成雾城里出来的吧,就是你们城主……”诺维斯说着,他并没有注意倒荻洛此刻的表情。   “你是说你现在要去雾城!?”荻洛不等诺维斯说完便抢过话题,几乎是用惊叫地的提问。“……呃、是要去,不过是等天亮了,不是现在。”诺维斯对荻洛的惊乍有所起疑但他并没有把疑惑表现出来,口上纠正着荻洛话,内心却又是一番情绪。这小东西竟然会对雾城有那么大的抵触,还是说,,继而想到荻洛昨天出逃的情形,更加肯定自己内心的想法,这小东西肯定有事!   “好了,我已经跟说明我的情况了,你是不是也该跟我说说你的事情呢?”诺维斯看了眼荻洛,轻笑道,“首先,你叫什么?”   “……荻洛…荻洛?博斯韦尔。”荻洛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告知对方。   “嗯哼,博斯韦尔么?貌似不是贵族阶层的姓氏啊。”诺维斯独自嘀咕了一声,但帐篷的空间就这么大,荻洛还是听到了。   “我只是一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的贫民而已,你……陛下不用费心了。”荻洛说道,途中意识到对方的身份后,连忙改口。其实他并没意识到在之前的对话中他一直称对面这个身份至高的人为[你]。   “……好吧,荻洛,那现在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逃么?”诺维斯进一步地探询着,不过好像顾及到荻洛的心情,问得甚是小心翼翼。   “……我没有。”诺维斯话音刚落荻洛便抢过话头。语毕,荻洛看了诺维斯一眼,沉默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同于别人,他既能成为死神界的至尊可见这个男人的资历是常人不可超越的,在他面前撒谎可谓不攻自破。意识到这点荻洛更是侧过脸不与诺维斯对视,诺维斯见荻洛如此,大概也猜到了几分其心中所想。轻笑道,   “呵呵,或者你应该说说。可能我还能帮你呢?”   “帮我?为什么?”听到对方开口,荻洛倏的转过头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脸疑惑。这个男人跟自己毫无交集,他凭什么会帮助自己。   “嗯哼,我想做的事一般不需要什么理由。”诺维斯说的很是理所当然。   “……”听完对方的话,荻洛再次沉默,一方面他更加觉得眼前的男人在某些方面确实跟那个人很像,另一方面,他在犹豫是否该告诉男人实情,以他那至高的身份,自己若真能得到他的帮助说不准自己能够更容易地避开那个人的搜寻。但是,如果眼前这个男人知道实情后反而把自己再押回雾府,那时自己该怎么办,想再出逃,那根本不可能了。   诺维斯看着沉思的荻洛,显然知道他在犹豫,更是再次强调道:“荻洛,说吧,我会帮你的,以王的身份。”   “……”荻洛抬起头望向诺维斯,在心里暗暗打了个赌,反正自己这样逃出来迟早会被艾斯抓回去,如果这个男人骗自己只是被抓回去的时间提前了,如果这个男人没有骗自己,那说不定自己可以完全逃开艾斯。反正横竖是死,荻洛觉得自己应该去试一试,“我……我是从雾府逃出来的……因为受不了虐待……”荻洛说得很简明。   “啊?你是艾斯那小子府上的?仆从?还是那小子的男侍?”诺维斯对荻洛的回答感到有点乍舌,他没想到眼前这红发美人逃避的对象居然就是自己这次要去探望的对象。   “我…我只是府里的一个小奴隶而已……”荻洛撒了谎,或许这也不算撒谎,在那个男人面前,自己根本连个奴仆都不是……自己只不过是那个男人发泄情绪的工具而已……   “这般模样的美人只是个奴隶?看来艾斯那小子真是收集了不少[宝贝]啊,呵呵.”诺维斯笑道。   “我跟你说了,你还会帮我?”看到诺维斯的笑脸,荻洛警惕地询问着。   “嗯,当然。我说过的话不会反悔的。你跟着我绝对不会有危险。对了,小荻洛,你是在怕艾斯,对吧?”诺维斯反问着荻洛,脸上浮出了昨晚的痞气。   “……”荻洛想去反驳,但是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但是,听到诺维斯答应庇护自己,荻洛还是轻轻地送了口气,看来这个赌自己打赢了。看着荻洛的反应,诺维斯嘴角不禁咧出一抹弯度。   随着一道晨曦划破黑夜的帷幕,渐渐地裂口越来越大,直到最东边,那天与地的连接点被光明所铺盖。只要太阳初升后,天就亮得特别快,不一会儿,整片大地便进入了白日的统治范围。只是,浮在低空的那成片的乌云层阻挡了阳光的进一步扩散,以至于让天色看起来灰蒙一片。   雾爵府。   没拉紧的窗帘缝隙里透进来有丝丝微弱的光线,周围的一切摆设都突显着灰白的模糊轮廓。   大床上,艾斯依旧保持着昨晚的姿势,垂头坐靠着床头,整个人散发着是无尽的颓废与落魄。而偌大的卧房内,除了艾斯之外,在离床不远的靠被沙发上,一边一个坐着的正是昨晚被叫过来的伊萨与巴吉安。或许担心恢复记忆的艾斯会再出什么状况,或许是由于别的原因,俩人都选择在这里陪着艾斯。一夜的坐守,此时的巴吉安早已趴在沙发上睡熟了,而伊萨则是单手托腮地靠着椅背,双目微阖,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只是在闭目养神。一间房内明明存在三个人,但这个房间却静得渗人。   忽然,一阵衣物摩擦而发出的轻微悉嗦声响过,艾斯赤脚下了床,没有整理的长发蓬乱地披在身后,艾斯却无暇顾忌,只是慢慢地朝房门走去。只是,适才发出的轻微声响还是引起伊萨的注意,微阖的双眼一睁开便看到正往外走的艾斯。伊萨立即起身一把拉住艾斯的手臂,道:   “艾斯,你要去哪?”   “放手。”艾斯并没有看伊萨,只是抬手想去掰开伊萨那只抓着自己的手掌。然而伊萨并没放手,反而抓得更紧。   “放手啊!我要去找他!!”见伊萨非但不放开自己反而加大了手掌的力度,艾斯终于在沉默了一个晚上后爆发了。   艾斯这么一吼最终打破卧房内的静寞。巴吉安也被这一声响惊醒,而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拉扯在一块的俩人。巴吉安暗叹一声[糟了]急忙起身过去拉开俩人。   “艾斯!你要去哪?”一样的问题,只是巴吉安用身体隔开俩人,但自己的手却在不知觉中也拉住艾斯。   “我去找他。”或许经过刚才那一发泄,艾斯似乎冷静了不少,淡淡地说了一句后便猛地甩开巴吉安直径朝房门走去。   “你认为你找得到他么?”就在艾斯即将打开房门之际,巴吉安突然冷冷地说道。而这一句话成功地让艾斯那握住门把的手停住了,整个个人也同时呆滞在了那里。见此,巴吉安继续道:   “荻洛逃走正是为了避开你,你认为他还会有办法让你找到么?”   巴吉安说完,房间里再度陷入一阵沉寂。只是,不过一会儿,沉寂便被打破。   “不管他在哪,我一定要找到。无论多久……”说着,艾斯一把拉开了房门,门外的光线一下子便冲进这昏暗的卧室,而一同跌进来的则是管家斯比尔。   原本是来通报消息的斯比尔在房门外正犹豫要不要敲门,但又害怕吵到自己的主人,于是便趴在门上想听听房内的动静,没想到身体刚附上去门便猛地被打开,失去重心的身体也在同一时刻跌了进去。自从艾斯恢复记忆的那一刻起,斯比尔便一直小心翼翼,他害怕哪天主人发现自己曾试图消去他记忆时,自己不知会落到个什么下场。而此时,他贸然发现自己正倒在三个气场如此强大的人面前时,冷汗倏的涌动出来,急忙调整了自己的身体,面向艾斯跪下,嘴上惊恐地说道:   “万…万分抱歉,主人!”   “你在干什么!”艾斯显然也被这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   “回、回主人,城卫来报。王驾临雾城,此时其人马就在城外的护林里。”斯比尔禀报着消息,但低着的脑袋始终不敢抬起。   “什么!王?!”房内,听到消息的三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惊叹出口。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王竟然会驾临雾城。   雾成外。   随着王的车队看着慢慢靠近了的雾城城门,坐在王辇内的荻洛感觉到自己的心仿佛已经搁到了嗓子眼儿。那个自己千辛万苦的恐怖与悲痛之地现在自己却在一步步地再度迈入。虽然自己全身已经换上了诺维斯给的新的衣物,头发也全数盘起,新的连帽斗篷也足够大,能够将自己完全隐藏在里面,但即便如此荻洛内心的恐惧还在不断攀升,以至于身体在不知不觉中轻微地颤抖着。   “没什么可怕的,放松点。”诺维斯轻轻地拍了拍荻洛的脑袋,表示安慰地说着,“到时候进府你就混在我那些侍者的队伍里,不会有人发现的。”   听了诺维斯的话,荻洛只是点了点头,而紧揣着衣物的双手还是体现出了他内心的紧张感。   雾城外的护林本身就里雾城不到几公里,诺维斯的车队不一会儿时间便到了雾城外。而雾城此时也仿佛知道王得驾临,护城的结界在这一时刻被全部褪去,城门也渐渐打开。   透过车窗,荻洛看到门内恭谨地站着的那迎接的人群,而人群最前面显然是雾城之主,同时也是荻洛此时最不想见的人。除此之外荻洛还惊奇地发现巴吉安与伊萨的身影,他们两个居然还在雾城,难道不怕被那个男人发现他们是帮助自己逃走的元凶么?   城内,随着车队慢慢驶入,迎接的人群也慢慢为车队让出了道路。就在王辇驶过艾斯面前的那一刹,荻洛猛地低下自己头,让兜帽严实地盖住自己的脸。坐在一旁的诺维斯看到这一幕,嘴角贸然升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天气依旧阴霾,即使现在太阳早已高挂头顶,但厚实的云层却把欲射下的阳光挡得严严实实。车队一路缓慢前行着,最终在雾爵府前停了下来。此时,诺维斯忽然握了下荻洛的手,才发现对方的手极度冰凉。被对方莫名地握了一下,荻洛抬头看了看诺维斯,诺维斯给他示意了一下便径自下了马车。   “恭迎陛下驾临。”就在其踏出马车的一瞬,车下便传来一阵恭敬地声音。诺维斯摆摆手下车后直接向府内走去,陪在其左右的自然时雾府的主人艾斯以及巴、伊这两名同样公爵身份的人。在车上的荻洛看到这四人都进入府内后,才悄悄地混入侍者队伍里同样走了进去。只是在下车那一刻,他曾打起了退堂鼓,他不敢再踏进这座令他恐惧的大宅,然而如果在这个时候再次逃走显然会引起更大的骚动。最后,荻洛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他现在是把自己的生命完全地交付给了那个身为死神至尊的男人了,他希望 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自进入雾府,自己便同这些真正的侍者一起,五人一组的被分配进了所在的房间。为了避免祸从口出的意外,一到房间内荻洛便独自一人坐在角落。兜帽也始终没有离开过他的脑袋,在一开始,其余的四人曾试图与荻洛进行过交流,但是都被荻洛无视了。他们也自觉无趣便不再理会这个所谓的[怪人]。不知在房间内待了多长时间,期间有人过来送过食物。但由于自己的心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荻洛也没有食欲去碰这些食物,依旧是自己独自闷做在角落里。直到天色开始慢慢变暗,屋外也开始有模糊的灯光照进屋内。   忽然间,荻洛所在的房门被推开。两名侍卫模样的人走到荻洛的面前。   “走。”对方嘴上淡淡地吐出一个字后,还没容荻洛有一丝思考的空隙就直接抓起他的胳膊往外走。荻洛一下感到自己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难道是艾斯发现自己了!?还是那个说会庇护自己的男人出卖了自己,自己现在要被抓到那个另自己万分恐惧的男人面前了么!?   “不要,放开我。你们是谁!?”在下一刻,荻洛的恐惧已经攀升到了极点,他疯狂了挣扎着想摆脱这两名侍卫的束缚,但是自己越是挣扎,对方抓住自己胳膊的手臂就越是用力。而房内的其他四名侍者,看到这样的情形更是吓呆了,窝抱在一起一动不敢动。   “我们是陛下的亲侍,陛下要见你。”其中一名侍卫在荻洛的耳侧轻声说了一句。   而也就这么一句话,让荻洛适才的挣扎稍微停息了。不过,他内心那到警惕的防线却还未放下。   “是陛下独自见我?……还是、”荻洛问道,他需要确认那个男人是否也在诺维斯身边。   “是的。”对方的回答依旧冷淡,但是荻洛在听到这个答案是感觉稍微不再那么紧张。于是同意与这两人一同出去。   在去见诺维斯的途中,荻洛在内心也疑惑过,自己是不是太过相信这个男人了。只是后来他也给了自己答案,在现在这个时候,也就他的身份能够给予自己足够的保护,姑且相信一回。   雾府是荻洛待了三年多的地方,这里的环境他太熟悉了,即使不用侍卫带着,他也能够走得通。只是,他们现在停滞不前的地方却是在艾斯的主卧门口,这让荻洛原本稍微松弛的心脏再次极度的紧绷起来。为什么会来这!?自己果然太过相信那个男人以至于被他出卖了吗!?然而,没容荻洛多想,身边的一名侍卫便敲了敲门后,直接打开门将荻洛推了进去。   在进入卧室的那一刻,荻洛瞬间感到自己的瞳孔在因为恐惧而猛烈地收缩着,当他转生想冲出去时,门早已被死死关上了。而在卧室内的那个人也在这个时候走向自己。   “求你!不要!!”感觉被逼到了绝境的荻洛在这一刻猛地抵着门蹲下身去,双手护着自己的头,发出了近乎绝望的呻吟。   荻洛死死地闭着双眼,但他依旧能够感觉到对方已经走到自己跟前了。本以为接下来便是一顿堪比酷刑的折磨,没想到的是,对方走到自己跟前后就静止了,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呃……我说小荻洛,是我,不用怕成这样啊……”诺维斯走到荻洛面前,同样蹲下来,轻轻抚摸着荻洛的脑袋。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突然颤了一下,他不明白荻洛曾经在这个地方经历了什么样的伤害以至于现在对他来说还会有这么巨大的心理阴影。   “……”听到跟前传来的声音是诺维斯的,荻洛不禁慢慢抬起头,睁开双眼。证实在自己面前的果然是诺维斯,再看看四周,确定这个房间内除了诺维斯和自己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的存在后,才慢慢舒缓自己刚才恐惧的情绪。问道:“为什么你会在这个房间?”   “因为我是王啊。”诺维斯看到眼前的小人儿因为适才的恐惧而几乎被眼泪浸透的双眼,心中更是觉得有一丝异样的感觉划过。   由于在死神界,若是一个身份阶层高出主人的客人来访,留宿客人时,主人则必须让出自己的主卧供给身份比自己高的客人,而自己则去客卧休息。诺维斯既然身为死神之主,即使艾斯的身份再高,他也必须让出主卧,这是必要的礼仪。而不是很清楚这一点的荻洛在自己出现在艾斯卧房外的那一刻,则以为自己被出卖而被带到了艾斯面前。   “起来吧,到沙发上坐着,别总蹲在这。”诺维斯开口道,直接将荻洛抱起向沙发走去。   “呃、我自己能走……”身体突然腾空让荻洛一下子抓住了诺维斯的衣领。   “安静点,我可不确定等下艾斯会不会突然过来。”诺维斯并没有放下荻洛,反倒是说出了让荻洛更担心的话。而这句话刚说出口,荻洛马上闭紧了嘴巴。看到这样子的荻洛,诺维斯一方面感到好笑,另一方面却感到莫名的心疼,他很难想象到底要怎样的伤害才能让一个人恐惧到这般程度。   将荻洛放到沙发上后,自己也坐进另一只沙发。荻洛此时还被诺维斯刚刚的话影响着,不敢吱声。最后还是诺维斯首先开口。   “刚刚跟你开玩笑的,你不用这样当真。”诺维斯口气很无奈。说着,将一盘食物移到荻洛面前,开口道:“还没吃东西吧,给。”   荻洛看了眼桌上的食物,很简单的面包牛奶。再看了看诺维斯,腹诽着:“这男人怎么什么都知道。”但是,手上却没有动作,依旧老实地坐在沙发上,毕竟这个房间是他噩梦的地方,即使那个人不在,但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依旧无法放松自己。   “今天见了艾斯,感觉他也好得差不多了,看不出有受什么伤。”诺维斯说着,“看他样子,似乎也没在意你的出逃,或者是没发现。”   “……哦。”听到这句话,荻洛应了一声。突然觉得心里有点堵,不知是什么情绪,那个男人没注意到自己逃离,就是说即使自己逃走了,他也觉得没什么,自己对他来说本来就可有可无。听到这样的消息,本应该高兴的,高兴他不会去搜寻自己的下落,但是,心中的那一份不该用得低落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后你有什么打算?”诺维斯说着,自己探过身子将食盘上的牛奶递给荻洛。   “……不知道。”荻洛接过对方手中的杯子,淡淡地回答道。双眼垂下,直直地盯着手中的那一杯乳白。   “要不,跟我回主城好了。呃……反正你也没地方去。”这句话诺维斯简直是脱口而出,不知怎么看到刚刚荻洛所表现出来的恐惧与无助,似乎牵动了他内心的某一个点,让他很想帮助眼前这瘦弱的美人儿。   “……”听了诺维斯的话,荻洛抬起头看着对方。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这样呆呆地看着。从刚刚进入卧房张开眼看到的是他时,荻洛就觉得诺维斯是真的在帮他,至少,他没有把自己的所在告知给艾斯。但是,他为什么要这样一直帮着自己?   发现荻洛没有回答,诺维斯再次开口,道:“我是说,艾斯现在虽然没什么动作,但是过几天他要是突然发现你失踪了,可能就会出去找你,到时候你就会被再带回来,不过,我看你似乎很恐惧这个地方……”   “……!!!”听到这席话,荻洛身体忽然感到一颤,是啊,到时候那个男人突然开始搜寻自己,自己若是被找到了,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所以……你看看要不要跟我回去,至少,我可能避免让艾斯找到你……”不知怎么的,诺维斯对荻洛此时的表现莫名地感到很满意。   “……好…”荻洛再次垂下了头,轻声地说着。   “嗯?”诺维斯似乎没有听清。   “……我说,我跟你回去……”荻洛一口饮尽了杯中的牛奶后,慢慢说道。   “嗯。”诺维斯看似不经意地回答着,一边端起桌上的茶杯靠近嘴边,只是在杯沿与嘴唇即将接触的一瞬,诺维斯的嘴角俨然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第十三章   自诺维斯驾临雾城后已有两天了。期间,荻洛一直伪装成他的亲侍倒也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怀疑,毕竟是王身边的人,很少有人会过问,也不敢过问。而在这期间唯一让荻洛感到别扭的是,诺维斯总是以安全为由将其留在自己身边,不让他回去原来与另四名侍者同寝的卧房反而是将他留在了自己的主卧内。   虽然与诺维斯在一起可以降低自己被看穿的几率,而这个男人也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但毕竟自己现在始终待着的是艾斯的主卧,里面留有太多关于艾斯的痕迹,这些东西有时会让荻洛感到一阵阵的颤栗。因为那个男人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是永远都无法抹去的伤痛,就好比是一道见骨的伤口,虽然生理上的疼痛会随着伤口的愈合而消失,但心理的痛楚却如同伤口愈合后那一道疤,它将永远停留在皮肤的表层,挥抹不掉。   对于现今早已恢复记忆的艾斯来说,他的心情自然好不起来。本想动身去寻找逃离的爱人,不想王却在这时候驾临,作为一名臣子,接待自己的上司是起码的也是必须的礼仪。只是,王在自己这多待一天,自己的情绪就会更加焦虑一成,艾斯想去找荻洛,他知道时间的宝贵,然而王待在这的时间越长,能够找到荻洛足迹的线索就会变得越少,直到最后消失得无迹可寻……   ………………   这几天的天气一直很阴郁,天似乎都被云层压低了不少,云层里的水气越聚越多所造成的结果便是今天一早便开始的大雨。雨很大,完全不像春季的牛毛细雨,反而更像夏季午后的大雨倾盆,偶尔会吹起几阵风夹雨,时不时地席卷树梢发出簌簌的响声,刚长出的新叶被风吹落颓废地飘在地上。现在的天气仿佛就在预示着艾斯此刻的心境。   宝贝,对不起。我伤你太深,我不渴求你能够原谅,我只但求让我找到你,我一定会用我以后的时间来向你赔罪,宝贝,我不知道,你想起我时会不会像我想起你时,心脏会猛然下沉。呵呵,我想应该不会吧,现在你不会想到我吧,即使想到的,带给你的也是那仅存的恐惧。   “艾斯——”巴吉安轻声叫唤着,并在桌下用脚踢了踢坐在自个儿对面的艾斯。这几天发现艾斯总是无时不刻处于神游状态,要是放在别的时候也就算了,但现在是与王一起的早餐时间。虽说现在不是公事阶段,但至少对方也是这整个死神界的统领,艾斯这样似乎真的有点过了。   被巴吉安这么一踢,艾斯恍然惊醒过来。只是回过神时,发现正有三双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看,艾斯这是才意识到自己又走神了,急忙道歉着:“啊、失礼了,我……”   “呵呵,艾斯,你的伤情似乎还未痊愈啊。”不等艾斯说完,诺维斯便笑着接过了话头,他似乎并不在意艾斯的走神。   “……抱歉,陛下。”艾斯惭愧地回应道。   “嗯哼,不用在意,毕竟你大伤初愈。”诺维斯说着,将眼前的牛奶全数倒进咖啡杯里,比起纯咖啡,他更喜欢奶咖的味道。这一点倒是和艾斯有很大不同。   “大叔…你说艾斯是不是变了……”巴吉安趁诺维斯品咖啡的空隙跟自己身边的伊萨咬起了耳朵。   “……不知道,再看看、还有你……”伊萨同样回以窃窃私语,突然伊萨有种自己在当贼的错觉。   “对了,巴吉安,伊萨。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那边伊萨话还没结束,诺维斯就放下杯子将话题转向了他们。   “啊?一样是来看艾斯的啊……呵呵呵。”巴吉安被这突然的问话吓了一跳,赶忙回答到,而他现在语气看起来更像是敷衍。   “……哦,和伊萨一起?”诺维斯突然饶有兴趣地看了巴吉安一眼,继续问道。   “哈啊?没…不是一起……那个……”诺维斯的这个问题顿时让巴吉安有点语无伦次,不知该说什么,他想说是,但是又担心被诺维斯发现他和伊萨的关系,自己是不要紧,只是他不知道伊萨会不会介意。   “回陛下话,我跟巴吉安一块来的。”伊萨代替巴吉安回答道,只是他刚说完便迎来诺维斯那[怪味]的目光,盯得只叫他浑身不对劲,于是继续补充道:“……我、我们担心艾斯的伤情,所以过来看看他。”   “这样啊,呵呵。”诺维斯听完看着他们笑了声后便端其杯子继续喝起了咖啡。   独留巴吉安和伊萨在那面面相歔,事后巴吉安顿时回过神来,自己本来就是过来探望艾斯的,为何要搞得跟做贼似的……而且,怎么连大叔也这样。只是到最后,巴吉安突然恍悟,不怨自己和伊萨会突然语无伦次,只能说诺维斯这男人的眼神太过尖锐了,仿佛自己得任何心事都会被他看穿似的。   同一张饭桌上,一边的巴吉安与伊萨被诺维斯玩弄得冷汗直流,而另一边的艾斯,却没有似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般,盯着桌上自己的食物,眼神再度迷离起来。   “这次过来看到艾斯现在估计也没什么大碍了,既然这样我也得回主城了,之前出来的时候让拉尔帮我先料理着,也不能让他顶太久,毕竟他的雨城还有等着他做的事呢。”诺维斯说着,将一块切好的甜饼放进嘴里。   “……那陛下,您要什么时候离开?”一直处于低迷状态的艾斯当听到诺维斯说要离开时,即刻抬起头问道。   “啧,艾斯,你这话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期盼我赶快走?”诺维斯看到艾斯的反应似乎有点不爽。   “陛下想多了,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只是问问。”艾斯的解释显得很苍白无力。   “……算了,我明天就启程回主城。”诺维斯对于艾斯的解释仅仅叹了口气,毕竟这家伙很少会把自己当王来看。   “哦。”艾斯应了一声,心里却不似表面平静,诺维斯要离开就意味着自己终于可以动身出去寻找自己爱人的下落,忽然间,一股夹杂着害怕的兴奋感涌上了心头。兴奋是因为有机会看到他了,而害怕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他不知道真的找到他时,他该用什么方式去面对他。   ……………   一大早便开始的大雨让人全身都充斥着惰性,这样的天气里,让人只想窝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做。而荻洛就属于这类人。   诺维斯出门的时候,荻洛还在沉睡,当荻洛醒来时,诺大的卧室内早已空无一人。起床后,荻洛进行了简单的梳洗便独自坐在沙发上发呆。不过一会儿,就有人为他送来早餐,来的人是诺维斯的亲侍,由于诺维斯下过命令除了自己点名的那几个亲侍之外不准任何人踏进卧室一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保护荻洛不被发现。有时候,荻洛很是感激诺维斯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但是在感激的同时他不禁也会产生疑问,为何诺维斯要这样帮助自己,自己这样的人,对他来说完全没有任何用处可言。   吃过早餐,荻洛走到长沙发前,倾身倒下。沙发的宽度足够容纳他一个人,自诺维斯将他留在其身边同寝时,主卧里的这条长沙发便成了他暂时的床,他不愿靠近房间中央的那张大床,任凭诺维斯劝过他很多次。其一,虽然不是贵族,但他至少明白身份的尊卑,诺维斯贵为王者,怎么能够让他睡在沙发上,而自己去睡床;其二,那张床上留有太多艾斯的味道,他不愿再去感受与这个男人有关的事务,包括味道。   卧房内的窗帘被全部拉上了,只为了避免有人从过道经过时,看到了卧房内的情况。今天的天气本来就阴郁再加上拉上了窗帘,整个卧房显得昏暗无比,荻洛索性将房内的所有光源全数点亮。   仰躺在沙发上的荻洛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后,默默地摸出了一直藏在怀里的那颗青色殒珠,那是卡鲁的。荻洛将殒珠拿起移到自己眼睛上方。青色的珠子,在灯火通明的房间内反射着晶莹的微芒。   “卡鲁,只有你对我不离不弃……”荻洛喃喃道。接着腾出令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珠子光滑的表面。   忽然,荻洛双手将殒珠紧紧包裹住,收回护在胸口,接着身体一个转身,侧身而卧,整个人面对着沙发的靠背蜷缩起来,原本就瘦弱的身体以这样的姿势侧卧着让人看得更加心疼。听着房外雨滴打在石板地面上的连续啪嗒声,荻洛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渐渐地在变得模糊,直到变得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荻洛醒过来了。窗帘拉着看到不到房外的景色,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不过已经听不到雨声了,看来雨已经停了。房内的灯火依旧通明,荻洛翻了个身,才发现自己的身上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条毛毯。荻洛微微地伸展了下身子,倏的发现自己旁边的另一单座沙发上,不知道何时回来的诺维斯正坐在上面静静地看着书。   “嗯?醒了?睡得挺熟的啊。”看到荻洛醒了,诺维斯微笑着合上书说道。   “呃……嗯、”荻洛一边回应着,一边悄悄地将殒珠放回怀里。   “你睡了大半天了,现在天都黑了。”诺维斯端起桌上的红茶,饮了一口道。   “啊……天黑了?”荻洛完全没想到自己一觉居然睡了这么久,现在竟然已经是晚上了。   “嗯。饿了么?我让人送食物进来。”诺维斯看着荻洛道,在这一刻,荻洛惊讶地发现诺维斯的眼里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嗯。谢谢。”荻洛急忙避开诺维斯的目光,他希望 自己刚刚看到的是错觉。   诺维斯点了点头,唤来了亲侍交代其去取食物。待亲侍出去后,诺维斯再次转向荻洛,两人都没有说话,正当荻洛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时,诺维斯缓缓说道:“我们明天回主城。”   诺维斯话音刚落,荻洛便猛地抬头看向诺维斯,就看到诺维斯正在微笑。之前答应他愿意跟他回去,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不过终于要离开这让自己不自在的地方,荻洛还是感到自己的心在那一刻少许地松了一口气。   “嗯。”荻洛再次低下头,轻声回应了诺维斯。   紧接着便又是一阵令人不舒服的沉默,直到诺维斯的亲侍送食物过来才被打破。这几天与诺维斯相处下来,荻洛在他面前也不会表现得那么拘谨了,当食物送上来时,荻洛确实感觉自己饿了,便顺手端起一碗蘑菇浓汤慢慢喝了起来。   “呐……小荻洛…”诺维斯一直觉得看着眼前的小美人吃东西是一件享受的事。   “嗯。”浓汤的味道很好,荻洛正吃得津津有味,他仅仅用鼻音应了诺维斯。   “晚上睡床上吧~”诺维斯突然笑着说道。   “不要。”荻洛很简明地回绝了诺维斯。基本一到晚上诺维斯便会要求自己去床上睡觉,已开始荻洛还会觉得有点惊异,但到后来便拒绝得十分自然了。   “为什么!”诺维斯依旧不依不饶,每当荻洛看到这样的诺维斯时,他总是会产生疑惑,这家伙真的是那高高在上的王者么……   “陛下身份尊贵,怎么能让您睡沙发,而让我这样的平民睡床呢。”荻洛说着,放下手里的碗。   “小荻洛,我不喜欢你对我用敬语。”诺维斯对荻洛对自己的称呼似乎有点不满。只是那种不满在脸上稍纵即逝,满上换上了一副典型的痞子样,再次开口:“小荻洛,既然这样,我们可以一起睡床的~”   “……”荻洛无语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心底逐渐确定眼前这个无赖就是死神界的至尊!   到最后,诺维斯想与荻洛一同就寝的愿望也没能实现,自己也只能黑着一张脸看到荻洛背着自己躺在沙发上睡去。   一夜无梦,荻洛感到自己睡得相当舒适,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今天天气难得地放晴了,阳光洒落。地面上还未消失的大大小小的水坑是昨天雨后留下的痕迹。诺维斯把那极大的连帽斗篷递给荻洛,让他到时候一样跟着侍者的队伍出去,在又交代了一些事后,诺维斯便让身边的两个亲侍把荻洛送回原来的房间,而自己则独自向大厅走去,在大厅内等着的,是即将与自己告别的艾斯等人。   一个小时候,亲自过来探望雾爵艾斯的王的车队便浩浩荡荡地离开了雾府,向城门驶去。荻洛混在侍者的队伍里,尽量地垂低着脑袋,让硕大的兜帽能更好地掩盖住自己。期间,荻洛的心脏可谓是完全堵到了嗓子口,一路走的小心翼翼,生怕途中出了什么意外。在走出雾府大门的那一刻,荻洛忽然感觉一直压在自己身上的那股无形压力倏地消失了。侍者的队伍在整个车队的中间,诺维斯与艾斯和伊萨他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在这期间,荻洛始终不敢抬头,他害怕前面的那个男人突然回头发现藏匿在队伍里的自己。   这一段走的战战兢兢的路程终于在队伍出了雾城城门后停下了。艾斯他们在与诺维斯做了简单的告别后,诺维斯转身上了马车,而艾斯等人也回头走回雾城内。在与艾斯擦身而过的那一刹,荻洛更是将脑袋深埋下去,避免一不小心与其对视到。   而在这种时候,只要有一阵风吹过,只要风不小心将荻洛的兜帽吹落,艾斯便能见到那个让自己心力憔悴的爱人;而荻洛若是在这个时候抬头,他便会看到艾斯由于内心的折磨而造成的颓废的模样。但是,事情并没有如此发生,他们依旧只是擦肩而过。   车队在出了雾城结界后,便开始缓慢地朝主城的方向前进着。不多久,队伍便进入了护林中,看着眼前的光景,荻洛感觉仿佛回到那天晚上。这个树林是自己走过的最远的地方,当晚自己是在漫无目的地奔走在这片林子里,而如今自己只能是凭着诺维斯身份的保护来避开艾斯对自己的搜寻,说到底,自己似乎只是在利用诺维斯,他不知如果这被诺维斯发现了,他会怎么想,扔掉自己么?还是立马被处死?毕竟对方是王,是死神界的最高者,自己这样做完全能说是大逆不道的。   正想着,队伍突然停住了,以至于让发呆的荻洛没注意直接撞在了前面那个人的身上。荻洛急忙道歉,但对方却没有理会自己而是直直地看着前方。荻洛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朝他们这队伍飞快地奔跑过来,一晃眼就到了队伍跟前。紧接着,还没容荻洛半刻的思考就将他半扛到了肩上再度向队伍前方跑去。待荻洛回过神时,自己已经被放在了王辇之外了。   “陛下。”侍卫轻轻地禀报了声。   “嗯,你退下吧。”从车内传来了诺维斯的声音,“小荻洛,你进来。”声音继续道,不过这次谈话的对象换成了荻洛。   “……”荻洛迟疑了一下,最后开始踏上马车,委身进入马车内。只见到车内,诺维斯正单手托腮,微笑地看着他。   “小荻洛,你看我对你多好,去主城这么长的路都舍不得让你用走的。”诺维斯微笑地说着。只是这话却让荻洛产生有种像是在邀功的错觉。   “陛下,你这样做就不怕别人乱说些什么吗?”荻洛有点无奈。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受到王的如此待遇,自己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他们要说什么?我做事还轮到他们评头论足了?”诺维斯说得很不屑。   “……”荻洛看了诺维斯一眼后坐下,撤下了兜帽,倾长的绯色长发顿时一泄而下,“谢谢。”荻洛最后还是向诺维斯道谢了。   “啊……不用。”诺维斯回道,但眼睛始终留在荻洛身上。眼前的这小人儿,真的很美。   似乎没有感到诺维斯的异样,荻洛上了马车后便单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不断移动着的景色。终于要真正地离开了,但为何心里却没有感到一丝快乐的情绪……   ……………   一直盼望诺维斯的车队快点离开,但是真的当所有人都离开后。回到雾府的艾斯突然觉得自己的府邸第一次静的这么可怕,仿佛一切都没了生气。   正当艾斯独自坐在空无一人的大厅内愣神时,巴吉安与伊萨一前一后地跟了进来。艾斯并没有理会走到跟前的两人,或者说,艾斯早已又进入了神游的状态。看着如此的艾斯,巴吉安心里顿时腾升出一丝疑惑,他在想自己当初帮助荻洛离开的做法到底是对还是错。但在这时,又马上转念一想,如果艾斯没有恢复记忆,自己又没帮荻洛离开,那现在等待荻洛的只有死亡这一结局。可是,又有谁能料到,艾斯竟然会在荻洛离开后恢复了记忆……   “呃……那个,艾斯,我和大叔来这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想,我们该回去了……”巴吉安开口,打破这安静的氛围。   然巴吉安说完好久,艾斯都没有反应,依旧摊在沙发里一动不动,由于垂落的发丝的缘故,整张脸庞都被笼罩在阴影里,看不到脸上此时的表情。   “那,我们走了……呃、不用送了……”说着,巴吉安拉起伊萨就往门外走。   “站住。”还没走到门口,背后就响起了艾斯阴沉的声线。巴吉安瞬间感受到冷汗从毛细孔里溢出,遍布全身。   “啊……还、还有什么事么?艾斯……”巴吉安不敢转过身,他突然害怕看到此刻艾斯的表情。他怕艾斯会因此看破自己,知道是自己放走了荻洛。   “我有个请求……”声线依旧低沉,但却能明显感受到里面夹杂着一丝痛楚。   听到艾斯竟会有求别人的时候,巴吉安不禁[嗯]了一声转过身,便看到艾斯朝他们走过来,到他们面前,止步。   “求你们……帮我找他、”艾斯说着,慢慢抬起头,伊萨与巴吉安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艾斯,对方脸色已经憔悴到了极点,看来之前由于王的存在,艾斯一直隐忍着自己的情绪。现在王走了,之前一直隐忍着的悲伤,痛苦全部崩溃出来了。更让巴吉安与伊萨吃惊的是,艾斯此时的眼睛内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我想他……我想见他……求你们帮我寻找他的下落。”艾斯继续说着,此刻的声线里竟弥漫了一股无助的味道。   伊萨看着眼前的艾斯久久不语,他太了解眼前这个男人了,面对大批敌军压阵的情势都不见他无助过,但是现在竟然会为了一个人颓废成这个样子。一向高傲的他竟然也会有向别人请求帮助的一天,看来这个男人的身心真的几近到崩溃的边缘了。   “好。我帮你找。”伊萨说着紧紧地握住艾斯的肩膀。   “谢了!”艾斯以同样的姿势反握住伊萨,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傍晚。   天色苍茫。   遥远的西边,层层的山峦掩盖住了西下的落日。   前往风城的栈道上,一辆马车正在飞驰,车里坐着的正是伊萨与巴吉安。   “大叔,我们先是帮荻洛逃走,现在就又答应艾斯找荻洛,这不是很矛盾么?”巴吉安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伊萨说道。   “我也不想,只是,你不觉得艾斯现在很惨么?”伊萨回道。   “……那为什么要去我那,而不去岚城。”巴吉安转头看了看窗外景色。   “我那靠近魔界,荻洛应该不可能跑去那。”伊萨答道,“你跟荻洛交情好,他真的走投无路时,应该会去找你。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已经通知我的亲侍在岚城附近的护林里寻找了。”   听完伊萨所说的,巴吉安不禁叹了口气,继续转头看着车外不断往后倒的树木。   而在伊萨与巴吉安离开后,艾斯也没有停歇半刻。亲自带着自己的亲侍在雾城外硕大的护林里寻找着,不放过一个树洞与一枝树杈。直至月上树梢,地毯式的搜索仍旧没有得到任何结果。听完亲侍们的汇报后,艾斯摆了摆手让他们回去,明天继续。瞬间,宽阔的林子里就是剩艾斯一人。   “可恶!”艾斯咒骂一声,抽出佩剑狠狠地朝树干划去,参天的大树应声而倒。   “宝贝,你在哪?我错了,你快出现吧。”嘴里呢喃着,艾斯背靠着另一棵树干慢慢滑坐下去。   ……………   翌日。   雪爵府。   “主人,从雾城来的信。”管家说着将信封交到了正在进行早餐的娜利娅手上。   “……”娜利娅无声地接过信封,拆开。默默读完后便将信扔到一边,继续把还未吃完的早餐解决掉。   半晌后,雪爵府邸的主人终于进食完毕。抽出餐巾擦了擦嘴角,开口道:“管家,派几个人到城外去搜搜有没有一个红发小鬼,搜到了立刻带到我面前。”   “是,主人。”管家应声退了出去。   娜利娅起身离开餐桌,斜睨了一眼那张被自己扔在脚下的信纸后,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大厅。而躺在地上那信纸的右下角,赫然印着艾斯的签名图腾。   与娜利娅相似,雨城的拉尔几乎也在同一时刻收到了艾斯的信件。此时的拉尔正刚刚从主城回来,看了眼信上的内容,拉尔面向东边初生的太阳,轻叹了一声:“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好好休息的机会……” 第十四章   月似一把寒刀,闪出森森的冷芒。   艾斯独坐在雾府最顶端,身体如烂泥一般滩靠着墙面。荻洛失踪至今已有半月,仿佛就如同从世间蒸发了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半个月,艾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过的,每天除了寻找还是寻找,整座雾城几乎让这个男人翻了个遍,但依旧没能发现有关那个人的一丝线索。   那个人的一眸一笑,曾经一直存在男人的生命里,但却因一场变故,那些过往却如雾般消散,无迹可寻。然而,当男人最终恢复想去挽留之时,那个人不可触及的身影却化成了他心中那深深埋藏的一条湍急河流,无法泅渡……   “宝贝,我们只能是彼此的羁绊,不是么?你为什么要离开我……”艾斯猛地将手中握着的酒瓶提起,红色的液体不断地从瓶内涌入口中,浓烈的酒精味也随着散发开来。   “唔、咳咳!!”似乎喝的太急,一口气没顺过来反倒被液体所呛,引起艾斯剧烈的咳嗽。   握着酒瓶的手垂下,艾斯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将散在面前的发丝捋到了头顶,苍白颓废的面容立即在月色下显现出来,双眼直直地盯着天边的那轮弯月,只是瞳孔内散布着的竟是浓浓的浑浊之色。   “荻洛·博斯韦尔!!为什么要离开我!!!我要你回来!我要你回来!”艾斯倏地对着夜空几近嘶吼地喊着,没有任何预兆。而那原本搭在头顶的手掌此时则紧紧地揣着自己的头发。   酒瓶再次被抓起,涌荡着的红酒再次被倾倒入口,部分没能被吞饮下的液体从嘴角出溢出,顺着脸廓的线条滑落,同样滑下的还有从艾斯眼角滑出的那行清泪,一路向下,最终与通红的酒液融为一体。   [宝贝,对不起……]这是艾斯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内心出现的话。之后,艾斯便觉得自己掉进了无尽的黑暗中,浓浓的黑暗,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能感觉到自己在不停地旋转、旋转……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在艾斯意识逐渐恢复时,伴随而来的是喉咙间如火灼烧般的干燥感与几乎要爆裂每条头部血管般的疼痛。他想睁开双眼但眼皮似乎被灌了铅一样,似有千斤之重,经过千般努力也仅仅能眯出一条缝,只是,此刻的眼球上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雾,看到的任何东西都是模糊一片。直至缓冲了许久,眼前的事物才慢慢清晰。   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被送回了卧室。现在应该已经是早晨了,阳光被打成一束束光线,透过那没拉紧的窗帘射进了屋内。   “呃…咳咳……”艾斯想说话,没想到空气一进入喉咙后便引起一阵干咳。想要支撑起身子,却不曾想到此时的身体根本不受意识的控制,任凭艾斯动了几次都没有一丝反应。   “主人,您醒了!”一直守在艾斯身边的斯比尔听到响动后,急忙跑到床边,托起艾斯的身子,将其靠在自己身上,而另一只手则端起一杯水递到艾斯唇边。干裂的唇在触碰到水杯的那一刹就表现出了主人对水的渴望,不一会一杯水便被艾斯饮尽,在被冰凉的液体滋润过后,原先喉间的灼热感才慢慢降低。   一杯水入喉也让艾斯的头脑慢慢清醒,即便还在隐隐作痛,但艾斯依旧动手扯开覆盖在身上的丝被,他要下床,他必须再去寻找,他不能拖延一点时间,仿佛一旦自己停滞了,便会失去某些关于荻洛的重要线索。   “主人,您已经将近一个星期没合眼了,您现在身体需要休息!请不要再活动了!”斯比尔见状,不禁喊道,同时也上前阻止艾斯再进一步的行动。   “让开。”声线里透着沙哑,但艾斯依旧伸手去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斯比尔。   “主人!”斯比尔并没有因为艾斯的一推而让开,反而更加坚决地堵在了艾斯面前。   “……你…”看着眼前的斯比尔,艾斯正想发怒,只是在这时突然出现的那抹黑影阻止了艾斯的这一动作。   “啊啦啦,吾辈来看望您了哟。公爵阁下~”是迦亚。依旧一袭覆盖住了全身的黑色连帽斗篷。   “……迦亚·艾森法尼?”看到忽然出现在眼前的黑影,艾斯一脸起疑,他不知道这家伙为何为出现在自己的府邸内。   “艾森法尼?吾早已被剥夺了这个姓氏了呢。不过,现在听起来还真是怀念啊~”迦亚那阴阳怪气的音调与此时艾斯那沙哑的声线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你在这做什么?”艾斯看着眼前的这一身黑衣,显然很厌恶。   “啊啦,公爵阁下看起来很烦恼呢,吾辈似乎可以帮您的忙哦~嘿嘿嘿、”迦亚怪笑了几声了,忽然从宽大的斗篷内摸出了一粒黑水晶球。   “……帮忙?帮什么忙?”艾斯不屑看这家伙,一个由于沉溺于黑魔法而被家族除名的家伙,根本连与自己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你最好马上滚出我的府邸,否则你接下来的下场会让你后悔进入这。”艾斯声调没有一丝起伏。   “哦呀,真的是这样么?”迦亚似乎并不忌惮艾斯此刻的警告,而是怪笑了一声后将头转向了站在艾斯身边的斯比尔,而后者似乎感受到了对方的目光,仅仅把头撇向另一边不去与其对视。“荻洛·博斯韦尔~真是个小美人儿,尤其是那头红发。你说呢,公爵阁下~”此时迦亚也收回目光,继而将其对位在手里的黑水晶球上,嘴上念念有词。   “……你说的是荻洛!?他在哪!?”那个人的名字似乎早已成了艾斯致命的弱点,只要有人提起,便能进入其最脆弱的部分。   “啊啦?公爵阁下您是在询问吾辈么?”迦亚突然抬起头,语气充满了疑问,“但是…吾辈该走了,否则……”   “站住,你把话说清楚!荻洛!你说你看到荻洛了!?他在哪!”艾斯一时气急,本就沙哑的声音显得更加无力。   “嗯哼~”迦亚顿时停住了往外走的身子,饶有兴趣地嘟哝了一声后再次面向艾斯,“公爵阁下想知道么?”   “说!”艾斯现在就想一拳打在眼前这人的脸上,无奈身子却连一丝让他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哦?”迦亚一声怪叹,将手里的黑水晶球抬自眼前,开始了一阵自言自语:“嗯、啧啧。真可惜呐~”   看着眼前这卖弄玄虚的家伙,艾斯更是又急又气,正当要发作时,迦亚再次开口。   “荻洛·博斯韦尔。死了呢~”   “滚!”迦亚刚说完,艾斯便直接咒骂道。   “啊啦啦,公爵阁下不信么?喏~”迦亚嘟哝着,用那枯瘦如柴的手掌将水晶球托到艾斯面前。   “……”艾斯本来不屑再看这个人胡说八道,本在水晶球移到自己面前时就本能地移开眼睛,只是就在移开的刹那,眼角瞬间瞄到那黑色的球体里似乎闪现过一抹绯红。而就是这抹绯红将艾斯的视线吸引了过去,然而接下来在球体里看到的景象,不禁让艾斯全身的血液瞬间凉透了。   黑亮的球体内,正显示这一处树林间,而在茂密的林叶底下正躺着一具瘦弱的躯体,绯红的长发散乱地批在身下。但令人感到寒颤的是,在躯体的四周正有四、五头饿狼正在争抢分食着这具瘦弱的身体,其肚子的部位早已被掏空,附近的地上还随意地丢弃着部分未被吞尽的内脏,血腥弥漫了整个画面。而这具躯体正是艾斯苦苦寻找了近半个月的爱人,少年的脸上还停留着临死前的恐惧与绝望,瞪大的双眼此时早已没了任何生命的迹象,从眼里流出的泪痕似乎还未干透。身体由于被狼群的啃咬的关系,偶尔颤动了几下,一只手紧紧地抓着头部上方的一棵树干,手指似乎都要陷进树皮内,指节也因此凸显出惨白的骨轮,可见少年在临死前经历了一场多么痛苦的过程。   艾斯呆呆地看着球内的画面,他并没有发觉自己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着。   “啧啧,真是可怜呐~这小家伙死前肯定非常痛苦~”迦亚不由的发出怜惜的声音。   “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会死!!!”艾斯一下子被迦亚的声音拉回现实,一下子扫掉眼前的水晶球。水晶球被猛地撞向地面,碎成了若干块玻璃块。   “啊~吾辈的黑水晶……”迦亚刚要抱怨,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斯比尔半拉把扯地退出了房间。因为斯比尔知道现在的艾斯不能再受刺激了,否则,下面不知道会再发生什么事。   然而,在看到球内看到荻洛死亡的那一幕,斯比尔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自己一直都不喜欢他,但是却没有想过对方居然会就这么死去。直到退出房间,斯比尔小心地关上房门,随转身面向迦亚,问道。   “迦亚,荻……荻洛他真的死了??”   “唔?什么?”迦亚在这时却突然变得一脸无辜。   “……刚刚你给主人看的那个水晶球!”看到面前迦亚的行为,斯比尔不禁有点微怒。   “哦~那是假象,骗他的。”迦亚说的很是理所当然,然而听到这一点的斯比尔感觉自己的思维似乎停顿了两三秒。   “你……你竟然欺骗主人!为什么!?”缓冲过来的斯比尔对着迦亚低吼道。   “啊啦、小斯比尔真无情,吾辈是在帮你呐。你不是一直因为那小鬼而受艾斯的气么~”迦亚被这么一吼,显得特别无辜,并趁机往斯比尔身上靠。   “……你!”被迦亚这么一说,斯比尔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一把推开往身上蹭的迦亚,转身就想进入卧房内,但是却被迦亚拉住了。   “小斯比尔,你现在进去想找死么?”迦亚道。   斯比尔正想推开门的手在听到迦亚的话后贸然停住了。迦亚说的确实并不无道理,自己现在进去,能跟主人说什么,说迦亚开了个玩笑,荻洛并没有出事么?然后再因主人由于被欺骗而盛怒直接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么?想到这,斯比尔最终没去推开那扇门,而是默默地离开了。   而卧房内,艾斯的思想正在强烈地挣扎着。他不愿去相信荻洛死亡的现实,但是适才从水晶球里看到的一幕幕却无时不刻在自己眼前显现着。   “不,不可能的!宝贝你不可能就这么离开我的!不可能的!”艾斯用手臂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脑袋,嘴里不断地重复着类似的话……   ……………   而现在正身处主城王宫内的荻洛却完全不可能体会到此刻艾斯的心情。   自从自己跟着诺维斯来到主城王宫已有半月了。王宫的规模与那个自己待了三年之久的雾府完全不可比拟,毕竟是死神之主所居住的地方,其富丽堂皇则不在话下。自己在这里生活完全就是与外界隔离了,完全可以不用去担心在哪一天会被那个男人找到了。   只是,虽然王宫很美,虽然待在王宫里很安全,虽然诺维斯每天都会过来陪自己,虽然……   但是在这半月以来,荻洛却始终感觉自己的心里似乎被什么给堵住了,没有不舒服,只是会让自己偶尔感到胸闷。更是有些时候,荻洛会觉得自己就像个华丽的木偶,演尽了所有悲欢离合,可是背上总是有无数闪亮的银色丝线,操纵他的哪怕一牵手一投足。   接近暮春的天气,已经没有那么多雨水了。但由于夏季即将来临,空气里的热度也在一点点地攀升。   这日,午饭后的荻洛独自坐在院中的石椅上。自己现在所居住的是王宫内的一处别苑内,环境很是幽静,这倒是很让荻洛喜欢,只是,幽静过了头便会演化成无尽的寂寥……   过午,阳光的热度逐渐高了起来。荻洛感到自己的头顶已被晒的发烫,为了避免被晒晕的尴尬,荻洛还是决定起身回屋。   进屋,门窗一关便把屋外的热度一起隔离在了外面。荻洛移步至床前,栖身倒进了柔软的被褥里,再次摸出那颗不知被他抚摸过多少回的珠子。荻洛捏着珠子在自己的眼脸上来回轻轻地滚动了几下,珠子特有的冰凉让他的眼皮瞬间感到莫名的舒适。   “卡鲁,我们在这已经待了半个月了。你觉得像这样一直待下去好么?”荻洛微微睁开双眼,喃喃地开口。   “小荻洛,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呢~”声音刚落,就见诺维斯向荻洛走来。   “陛下,以后进来请先敲门好么?”荻洛显然被这突然出现的诺维斯吓了一跳。说着,并悄悄地把殒珠藏到床头,并用枕头盖好。   “呃,我自己的屋子,进门还需要敲门么?”诺维斯道,走到荻洛面前,遂把鞋子一甩与荻洛并排躺在了床上。   “……”看着眼前的男人,荻洛显得有些无可奈何。与诺维斯接触的这半个月以来,他发现这个在人前一直显得高贵优雅的王,在自己面前却像是个赖皮的痞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渐渐地荻洛也慢慢习惯了。   “呐,小荻洛。告诉我,在我的王宫生活会无聊么?”诺维斯闭着眼睛,轻轻地说道。   “……不会。“荻洛回答,但是心里却在疑惑,是真的不会么?   “那,在我的王宫生活开心么?”诺维斯继续问。   “……嗯。”荻洛继续回答。   “真的么?”原本躺着的的诺维斯突然一个翻身罩在了荻洛上方。   银色的发丝瞬间垂落,这样的场景让荻洛有那么一晃神的时间以为自己在被那个男人拥抱的错觉,但是也就是一瞬,荻洛马上消除了这个想法。自己怎么还会想到他,自己不应该早就忘了他了么!?荻洛在心里狠狠地扇了自己几巴掌。   “陛下,您这是干什么……”荻洛避开那双直盯着自己的眼睛,问道。   “小荻洛……我喜欢你。”诺维斯毫不迟疑地道出了自己心中所想,“你要是开心,我也开心。”   “陛下,谢谢你,我……”话未说完,便被一个轻柔的吻覆盖去了之后的内容。   看着身下的绯发美人儿,诺维斯最终没能压制住自己内心的那一股冲动而吻了他。一开始救下这小家伙,本来只是出于猎奇的心理,然而在相处的这半个多月里,他却发现这小人儿身上有一股吸引着自己的神秘力量,总是让自己莫名其妙地想与他在一起,只是在一起就能让自己感到很开心,同时心间也总是会有一股温暖的感觉,这是自己从来没有过的。   被这唇突如其来地覆盖,让荻洛在一瞬间脑间空白一片。对方吻的十分轻柔,仿佛害怕伤了他一般。这绵密的吻竟让荻洛有一种恍惚的感觉。牙关终于被撬开,湿软的舌头如同灵蛇般探进了荻洛口中,一路的舔舐与间接的吮吸,让荻洛产生了飘飘然的感觉。直到胸前的衣物被对发解开,修长的手指探了进来挑起胸前的红点,此时荻洛才意识到情况不对,一把推开已经压在了自己身上的诺维斯。只是,此时双方脸上都腾升起了一股潮红。   “小荻洛,让我照顾你,好么?”诺维斯说着再次吻向荻洛的颈窝,那是荻洛最敏感的地方,当来自诺维斯鼻尖的热气喷洒过来时,便引起了荻洛一身的轻颤。   “不要!陛下,请不要这样!”荻洛忍着颤抖,还是推开了诺维斯。   “……”被推开的诺维斯最终放弃了,撑起身体看着荻洛。   “……对不起、”荻洛说着,侧过身子不再与诺维斯对视。   “……没关系。”诺维斯回答道,只是声线里却透出一丝失落,“不过,我会等你的。”语毕,俯身在荻洛的脸侧轻轻地印了一下后,起身整理了下身上的衣物,离开了房间。   “对不起……”荻洛转身,盯着被关上的房门,许久才发出一声轻叹。   那夜之后,天空又开始下起了雨。似乎是春末的最后一场雨,这场雨足足下了三天。似乎要把这个春季积蓄下来的所有雨水一下子倾倒干净。而这三天里,诺维斯也没有踏足过这里半步,似乎在跟荻洛赌气似的。   在第四天的早晨。雨终于停了,阳光倾斜而下,院中的树木草间还存留着多多少少昨晚遗留下的水珠,此时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   许久没有见到阳光的荻洛在一大早梳洗完毕后,立刻推开房门跑向屋外,他太想念晴天的味道了。来到院中,他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好地感受了一把雨后清晨的味道。然而,在他睁开眼的那一刹,却看到同样看着自己的另一美人——雨爵拉尔·费尔德。拉尔本是有事找诺维斯从荻洛所在的别苑经过,不曾想到的是,正一经过却碰上了出来呼吸新鲜空气的荻洛。   ……………   在那天从迦亚的水晶球内看到的那副场景后,艾斯便开始疯狂地在雾城外的护林里搜索着,不放过一草一木。但是,不眠不休地找了三天三夜后,仍旧没能找到关于荻洛的任何东西,哪怕是一片从身上剥落的衣服碎片。而之后回到府邸,艾斯似乎像变了一个人般的,常常一人坐在原先囚禁着荻洛的小屋内,一坐就是一整天,而陪在他身边的永远都是那成堆的空酒瓶。   直到拉尔出现在雾府的那一天,这种情形才被改变。初看到这般的艾斯,拉尔甚是吃惊。他完全不能把眼前这颓废至极的男人与那个在战场上高傲的公爵联系到一块。直到拉尔将在王宫内看到到荻洛的消息告诉艾斯后,他才发现这男人那已经涣散的眼神慢慢出现神采,然后便是疯狂地拽住自己要前往主城。直到被自己慢慢劝说与旁人的帮忙才渐渐稳定住男人的情绪,让他答应至少等第二天一早才前往主城。   ……………   自昨天早上在院外与拉尔相遇后,荻洛的心就一直处于半悬着的状态,他害怕这样的相遇会不会将自己身在王宫的情形被艾斯得知,一阵又一阵的担心与焦躁使得荻洛一晚上没有睡好。以至于早晨起床时,荻洛原本白皙的脸上终于顶上了两轮巨大的黑眼圈。   经过简单的梳洗,荻洛照旧打开门到院内呼吸造成的新鲜空气。只是,当房门打开的那一刹那,荻洛终于看到自己最不想见到的那一幕。   拉尔此时正坐在院里的石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而站在院中央的正是让自己噩梦连连的男人——艾斯·阿瑞伐德。   噩梦最终还是成现实了。荻洛看到眼前的男人脸上,两圈浓浓的黑眼圈特别醒目,他的脸色并没有比自己好多少,或者说比自己更糟。然而,即使这样,仍旧可以在男人那惨淡的脸色下发现那一抹兴奋之色。相比之下,荻洛脸上则是体现出一抹恐惧。   “……宝、宝贝、”艾斯对于能够再次见到爱人,似乎感到难以置信。在得知荻洛并没有死亡后,他的心简直是雀跃了。以至于恢复记忆后的第一次见面,让艾斯突然感到有一丝紧张。   “闭嘴!”只是,荻洛并没有让艾斯的兴奋持续下去,一声低吼竟将艾斯雀跃的心吼冷了一半。   “……宝贝,我……”艾斯想去解释,但荻洛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闭嘴!我不想再听你说任何话!不想!!”荻洛吼着捂住了自己的双耳。   “宝贝!宝贝,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过我恢复了!我什么都想起来了,真的!”艾斯生怕再被荻洛打断,一口气将话说完了。   “嗯?艾斯,拉尔。你们这么早就来主城了,不去找我,你们来这做什么?”诺维斯缓缓地走了过来,身后紧紧跟着两名亲侍。   “陛下。”看到诺维斯到来,出于臣子的习惯,拉尔与艾斯共同朝其行了礼。只是,礼数一旦完毕,艾斯再次将视线定在了荻洛身上。   “嗯。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找小荻洛有事?”诺维斯看着艾斯,想到之前荻洛对艾斯的种种抵触,心里明白了个大概。   “陛下,请允许我将荻洛带回雾城。”艾斯开门见山地说道。   “你以为我是你什么人,可以随便让你使来唤去么?”不等诺维斯开口,荻洛便冲着艾斯吼道。   “宝贝,不要这样,之前是我对不起你,不过我现在都想起来,我错了。跟我回去吧。”艾斯说着,朝荻洛走去。   看着男人朝自己走来,荻洛本能地往后退,只是没想到退了几步之后便被身后的墙壁阻止了退路,也在同一时间,诺维斯移步挡在了荻洛面前。   “艾斯,你在说什么呢。小荻洛是我宫里的客人,怎么要让你带回去了?”诺维斯假装着问道。   “……他是我爱人!”艾斯看着被诺维斯挡在身后的荻洛,停住了往前的脚步,只是双手也在同时慢慢握紧。   “胡说!我跟你没关系!”荻洛此刻的脸色已接近惨白。   “宝贝,我们是签下的。”艾斯说着,“你若不爱我你早就被死亡荆棘缠心了。但是你现在根本没事,你还是爱我的,不是么?!”   “呵呵呵,?那是什么?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荻洛冷笑地说着,只是那只一直按在胸口的手,未曾放下过。   “宝贝……”艾斯很惊讶,荻洛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还是用这样的口气,这在他印象里是完全没有过的。   “尊敬的雾爵大人,我是当过您的男宠。但是在您丢弃我的那一刻,我就不再是您的男宠的。”荻洛说道,“爱?是,在您还是我的主人时,能够给我足够的物质,那时,我当然爱您,但是自从被您丢弃那一刻起,所谓的爱也在同一时间被丢弃掉了。”语毕,没人注意到荻洛那只按在胸口的手的指节早已发白,同时,冷汗也不断地从额间冒出。   “……不是的,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对么,宝贝?”艾斯努力地想去忽略刚刚从爱人口中吐出的话语。   “宝贝?请不要在用这个名次称呼我好么,雾爵大人。”荻洛垂下头,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散下的发丝掩盖住了荻洛那由于疼痛而发白的脸色。   “……”艾斯静静地看着荻洛,竟不知要说些什么。他知道自己对荻洛做了太多伤害他的事,被荻洛这样对待他不怪他,但是他希望 对方能够给自己一个赎罪改过的机会。   无声的对峙没有持续多久,艾斯再次迈开步子朝荻洛走去。但是诺维斯此时却将荻洛完全地护在了身后,而诺维斯身边的两名亲侍在此时也同时挡在了艾斯的面前。   “宝贝,再给我次机会好不好……”面对王的阻挡,艾斯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忽然,荻洛绕开诺维斯的保护,移步到艾斯面前。瞬间地一探身便抽出了挂在艾斯腰间的佩剑,一手抓过自己的长发,长剑一挥,长发齐刷刷地被截断。   “宝贝!”   “荻洛!”   看到到荻洛这一触不及防的举动,让艾斯与诺维斯同时惊叹出声,他们根本没想到荻洛竟然会这么做。   “我不可能再爱你。”荻洛将手里的断发拿到艾斯面前,冷冷地扔下这句话后,将长剑与断发一同扔下石阶下。之后便转身走进房内,随之而来的便是房门被扣上的那声巨响。   艾斯看着扔在自己脚下那束火红的断发,惊讶得说不出任何话,此刻的他,脑袋也是空白一片。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将那束断发拾起收入怀中,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返回雾城的。他的脑子里始终停留着对方那句“我不可能再爱你”……   然而荻洛的情形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由死亡荆棘引发的那传向四肢百骸的剧痛几乎让他脱力,回到房间,在门被关上的一刹那,他便终于支撑不过疼痛的袭击,昏死在了房门之下…… =已完结=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